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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阴差阳错的手2


天意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手里捧着满满的玫瑰花瓣,看着若茵说,“阿姨,你蹲下来。”r

若茵依他所说的,蹲在他的面前,他用力地把手中的花瓣抛了上去,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落在了若茵的头上,肩上。她笑着叫起来,“哇,天意,你好坏哦!”r

“阿姨,我让你也做新娘!”r

“哦,可是,没有新郎啊!”若茵笑着捏了捏天意的鼻子。r

杨菲笑看着这一幕,心中如温水淌过,顿觉春风拂面般舒适,听到若茵的玩笑话,他在心里悄悄地说,也许我可以做你的新郎。而天意已经抢着说,“我舅舅是新郎啊!”r

若茵急忙地掩住他的嘴,“天啊,天意,不能乱讲的,杨茉阿姨才是舅舅的新娘。”r

“可你比杨茉阿姨漂亮!你的裙子也——”天意毕竟是小孩子,心随口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当然不会顾及到杨菲还站在当地。r

若茵已经尴尬得不知所措了,急忙地再次掩住天意的嘴,“不要乱讲了。”r

“小孩子的话,没关系的,童言无忌嘛!”杨菲已经意识到若茵的尴尬,所以,先入为主地为她开脱着,“你确实很漂亮。”r

他的善解人意换来了若茵感激的一瞥,同时,他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虽然童言无忌,但是,孩子的话往往总是最真实的,就像皇帝的新装里那个说了实话的小孩儿。天意的话明明就是事实,若茵出现之前,杨茉是这礼堂里最漂亮的女人。可是,随着若茵的出现,她就已经黯然失色了。单纯地想到若茵的背景,那个显赫的家世,那个博士学位,那双治病救人的手就已经让人钦慕了,更不要说她的美丽与亲和,高贵与优雅了。她与阮若谷在这间礼堂里就是两颗闪着耀眼光芒的星星,吸引了所有人的艳羡眼光。他们生来就与众不同。杨菲想。然后,他又想这是自己的自卑吗?怎么会心不由衷地想到她的家世,想到她那耀人眼目的父亲和两位哥哥呢?又怎么会心不由衷地想到她的博士学位自己的学士学位呢?可是,这样的对比会让自己不去为她所吸引吗?那样岂不是更加的心不由衷?他已经在心底苦笑了,也许应该向杨茉学习,在这方面她够执着。他抬眼看看妹妹杨茉,她已经换了件红色的晚礼服,挽着易水寒的胳膊端着酒杯在来宾之间穿行着,笑谈着。她还是改不掉的说话大声夸张的毛病,他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今天最幸福的人,因为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这一天,这比什么都重要。r

“阿姨,你还回美国吗?”天意又在说话了。他用那双胖胖的小手,拣拾着若茵头上的花瓣。r

杨菲立即侧耳倾听着若茵的答案。r

若茵还在笑看着他,“嗯,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去?”r

“嗯!这样我不舒服就可以找你治病了。”r

“哦!”若茵故意嗔怪地皱着眉头,“那样不好,你一定要健康地长大,好不好!不过呢,阿姨可以告诉你,阿姨不会回美国了!”r

杨菲顿时心中一喜,这真是惊喜连连的一天。r

天意已经叫起来了,“你真的不走了吗?”r

“当然!”若茵笑着,能够这样受人欢迎总是一件好事。r

天意已经跑去告诉妈妈和外婆外公舅舅了,这个角落里又只剩下了杨菲和若茵两个人。r

“你真的不回美国了?”杨菲确定地问。r

“是的。”若茵简短地回答,她的目光追随着天意的跑动,却又遇到了易水寒远远的视线,她笑了笑。r

“留在香港吗?”他追问。r

“嗯!”若茵点点头,“确切地说我会留在仁爱医院的神经外科做一名普通的医生,重新开始。”r

杨菲更加地欣喜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在不停地加快,但是,他用平静努力掩饰着自己乱跳不已的心,嘴角却已经在上扬。忽然戴蓝鹏那张青春逼人的脸又浮上来,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r

“那你的朋友呢?也回来了吗?”他问。r

“我的朋友?”若茵不解地问,没有明白他说的是谁?是哪一个朋友?确切地说她也没什么朋友,大学因为急于修学分根本没有固定的班级和年级,所以,那些以美国人为主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科系里,她的超速前进的结果就是没有人与她是固定下来的好朋友。r

“医院里的那两个!”杨菲提醒着她,她的不解让他不解。r

“医院?”她皱着眉头想着,今天怎么说话都这么奇怪,他们怎么都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呢?r

“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长得很像的。”r

“哦,你是说蓝茑和蓝鹏?”若茵终于记起来了,想想确实如此,自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朋友,她笑起来,“你还记得他们?”r

“当然,他们在我们最害怕的时候,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杨菲发自肺腑的说,“现在提起来还是感激不尽的。”r

若茵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但是,她不知道他们对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现在听他这样说,不由得笑了,“他们兄妹两个都是很好的人。”r

“我猜他们应该是兄妹或是姐弟,长得很像的。”r

“他们是双胞胎,小时候特别像,长大后,距离拉开了,就不是特别像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是兄妹。”找到了话题,若茵感觉轻松多了。r

“他们呢?有没有回来?”杨菲还在想着这个问题。r

“他们几个月前已经回到香港了。”若茵随意地说。r

这个回答让杨菲刚刚的大喜忽然之间就减掉了一半,他愣了愣神,哦了一声,“是吗?他们都做什么?”r

若茵看了他一眼,让他迅速地躲开了,可是,若茵向来不太在意这些,所以,她笑了笑,“蓝茑玩儿了几个月,现在正在筹备心理诊所,她是心理学博士。蓝鹏嘛,当然要继承戴家的产业。”r

“原来,他们是戴家的孩子。”他笑了笑,轻声说,顿时有些失落。怪不得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平日里厮混的也只能是同样家庭的孩子。“咦,你们两家是姻亲吧!”r

“没错,蓝茑的姐姐是我的大嫂,他们青梅竹马的。”若茵开心地笑起来,大嫂是她喜欢的人,她喜欢这样的安排。r

“那么你和蓝鹏岂不也是?”杨菲这话本是在心里悄悄地想着的,可是,忽然就脱口而出了,说过之后,他立即被自己吓了一跳。r

若茵看了看他,他的话让他想起了昨天的蓝鹏和那个关于时间与距离的承诺。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无奈地叹了叹气,然后,笑了,没有说话。r

杨菲判断着她的神情,猜测着她为什么会蹙眉叹气。身后的保镖已经凑了过来,“小姐,阮先生请您过去!”她点点头,向杨菲颌首示意,提了提裙角,飘然远去了。r

阮若谷已经又与深城的几个熟悉的朋友打了招呼,和来到这儿的所有认识的人都已经寒喧过了,看看时间,已经无事可做,便萌生了离意。易水寒知道他的时间很紧,能够来参加婚礼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也不便挽留。虽然,还想着若茵可以停留在自己的视线里,但是,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竭,只是巴望着这一天早些结束,然后,给他一张床,让他躺下来,把纷乱的思绪理顺。r

若茵礼貌地与易家的人和杨家兄妹说再见,她的眼光落在易水寒的脸上的时候,看到了他清秀的眼中有的那种疲惫,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涌上来一种悸动,但是,却又转瞬即逝了。她笑了笑,转身走了。易水寒和家人齐齐地送到酒店的大门前,阮若谷接过寄衣间服务生手中的纯白色貂绒大衣,细心地为若茵穿上了,然后,兄妹二人出了大门,上了车,驱驰而去。r

易水寒的心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易妈妈自言自语的说,“我还说呢,是谁家这么有福气,生出这么好的孩子,原来是阮品家的孩子,连做哥哥都这么疼她。他们家可真是积了德了,孩子们都这么优秀。”r

易水寒扭头看看自己的妈妈羡慕的眼光,苦笑一下,自我解嘲地说,“难道我们不优秀吗?”r

“当然也优秀,我只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像沾了仙气儿似的。”易妈妈笑着说。r

“妈——”易子寒轻声提醒着妈妈,杨茉还在身边。r

易妈妈也就闭了嘴,不再说话了。杨茉反而很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话,然后说,“哎,天意不是说,她不去美国了吗?她回香港了?”r

杨菲本想告诉他们,她留在深城的仁爱医院,可是,想想算了,她刚一出现已经剥夺了一部分易妈妈与天意对杨茉的喜爱,再继续出现下去,恐怕只会更加大肆的“掠夺”了。于是,他停住了已经吐到唇边的她字,讪讪地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是,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谁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人呢?r

回礼堂的路上,杨菲和易水寒落在了后面,他看到易水寒始终低着头,若有所思,他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累了?”r

“嗯!”他现在何止是累,简直是累到了极至。r

杨菲笑了笑,“平时工作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碰头开会到凌晨也不见你觉得累,今天怎么了?”看到易水寒无奈的摇头不说话,他接着安慰地说,“再坚持一下,人一辈子就这一次,怎么着也会挺过去的。不过,进了围城,受苦的日子在后面呢!”r

“那你还要不要进来?”易水寒想起他说的美国街头少女,揶揄地说。r

杨菲立即愣了一下,脸腾地红了,“说什么呢?”r

易水寒苦笑中掺杂着冷笑,继续向前走了。r

“哎,水寒,仁爱医院现在是不是已经有外资参股了?”杨菲想起了仁爱医院,不确定地问。r

“不是外资。”说起其他的事,似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耐心地声音却软软地说,“香港阮氏集团收购了整股的50%,成了最大的股东,但是,他们没有控股,只是拿股息跟红利。国有资产委员会占有20%的空股将股权代理给了原来的院长,剩余的几个院方领导占有30%的股份,所以,事实上还是原来的院长为执行官,管理医院,最近几年很我海外归来的医学博士都被高薪网罗到了仁爱,这样一来,仁爱医院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就更加地蒸蒸日上了。”r

“是这样!”听到这样确切的消息,杨菲忽然就放心了,原来这医院也差不多是若茵家的,她到了新环境也就不用担心了。r

“怎么问这个?”易水寒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有烟吗?”r

“烟?”杨菲奇怪地问,“你不抽烟的。”r

“现在想抽!甚至想抽鸦片。”易水寒颓丧地说。r

“怎么了?”杨菲推了推他,他靠在墙上,“不至于这样吧!我提醒过你,决定了就不要后悔,你不要出尔反尔。”r

“我哪有?我只是太累了,想放松一下。”易水寒无奈地“解释”着,上帝就是不公平,杨茉如果是别的女人他还可以跟杨菲倾诉一下,可是,她偏偏是他的妹妹,于情于理,他现在都不会站在自己这一端的。转念想想,如果不是杨菲的妹妹,他又怎么会下定了决心娶她呢?说起来,杨菲也算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理由,他在心里深深地叹息着。r

杨菲掏出了自己的烟,递给他,“放松一下就好了,不要过份,否则上瘾了,想戒掉就难了。”r

易水寒点点头拐进了卫生间,笨拙地点着,然后,猛吸了一大口,烟冲进了他的气管,他立即大咳起来,剧烈的节奏让他不得不扶着洗手的池沿,这种痛苦持续了很久,他才止住,抬起头,在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的脸上有纵横而出的眼泪,他不确信这是不是因为咳嗽,因为,此时此刻,他真的想哭一次,但是,他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时间与机会,甚至没有这样的勇气。他伸出手来,沾了沾那泪水,在光亮无痕的镜子上,写上了七七和若茵四个字。然后,在中间划了一个等号,在等号的上面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的“7”。那后面反射出来的是他绝望得不能再绝望的眼神。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