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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夜晚,牢房里,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女子无力地躺在草堆间,满眼呆滞。她原本宛若那秋月的面容,此时却变得异常灰暗、幽涩。就连那平日里暗含秋水的眸子也很明显地瘦下一圈,深深凹陷进眼窝里,变得黯然无光。

自昔昔被人拖进狱里,一连几天下来,都是滴水未沾。

牢中遍地可见蜘蛛、蟑螂这一类适宜在阴暗处生活的爬行虫类。到了夜晚,天空好不容易挤出一丝月光,可当你伸手想要捧住这羸弱的一线光明时,它却又跟你玩花样似地隐匿进一堆旧棉絮般厚重的乌云里。

也不知是几更天的时候,锈迹斑斑的铁栅窗外传来鹧鸪清怨。

一声、两声、三声……搅得人莫名心烦。

“开门。”门口忽然传来男人雄浑厚重的声音。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几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同时响起。

“殿下,您怎么带臣妾来这个地方呢,脏死了。”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出。

好一场男女声部俱全的大合奏,看来今晚有戏了!

许是好些天没听见人声了,昔昔对这从天而降的声音格外敏感。豁地坐起身来,一抹脸上未干的清泪,又理了理凌乱的发鬓。

接着传来的是什么人掏钥匙声,搬弄铁锁声。刹那间,紧锁着的牢门,被人窸窸窣窣地打开了。豁然,一道白亮亮的光线从牢外刺入,直叫人睁不得眼。

一名身穿玄色金缕滚边宽袖长袍、峨冠博带的男子手握黄金佩剑走了进来。挽着他手臂同时跨进门的是一位头戴金丝八宝攒珠凤钗,身着紫色宝琉璃曳云裙的女子。

这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周墨轩与宛如。

“来啦?稀客稀客。”仿佛早预见了他们的到来,坐在草席上的女子星眸欲张却又不张、依旧盘坐于原地。

“贱人,你好大的胆呐!见到太子殿下与本宫还不下跪?”宛如故作姿态地扬了扬细眉扯着嗓子说道,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叫:“啊,老鼠!”话说间,脖子一缩,吓得钻进了周墨轩怀里。

周墨轩眉头一拧,但这样的不适应也只发生在瞬间。下一刻,他就换作另一副温柔好男儿的神态。

只见他轻轻拍着宛如的后背,柔声道:“娘子莫怕,呆会儿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惊小怪。”昔昔扬起头朝宛如瞟了眼。

曾几何时,这样一副神态也如此摆设在自己的眼前。可笑,也因为这虚伪的柔情,自己如今才会深陷囹圄。

“这样的生活,一直就不是我想要的……”想到这里,昔昔不由苦涩一笑。然而就在那笑容里掩藏着的却是无声的血泪,恰似风剪残柳,寒花无数。

“柳若荻,你笑什么?”一道狠厉的声音披头而来。此时的周墨轩正紧盯着她,仅此一眼,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打趴在地,让她笑,让这个贱女人再笑!

“我是在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挫男和孕妇竟然同时来我的牢里光临了。咯咯……”凄凉的笑声响起。

“柳若荻你不要太过分了!”周墨轩寒霜般的眼神袭来,却被她眼珠一翻,直接无视过去。

宛如气得牙咯嘣直响,没想到这个贱人在牢中还这么得意。那“挫男”是什么名词,她虽然听不懂,但是“孕妇”她却是听得分明的。这个柳若荻分明就是在骂人。

“柳若荻,你可知道得罪了太子和本宫是何下场?”美眸朝着昔昔射出阴狠毒辣的光。

“哦?会是什么下场?我真的好怕怕哦。”昔昔抬起头挑衅地望着眼前的紫衣女子,嘴里又小声嘟哝了句:“白痴。”

“你!”

终于,忍无可忍,愤怒爆发。

宛如劈手便夺过挂在墙壁上的鞭子,一使劲,朝昔昔的身上抽打上去。

伴随着潮湿空气里一道响亮的甩鞭声,昔昔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记,顿时,血肉翻飞,原本清丽的面容瞬间变得惨不忍睹。昔昔咬了咬牙,闷哼一声。

“啪……”

又是一道响亮的鞭声,这次毫不留情地烙在了昔昔的胸前。鞭子在她的胸前狠狠落下,又迅速抽走,皮鞭上沾带着油腻的血块,分不清是皮还是肉。

昔昔还未来得及叫喊,紧接着,无数道鞭子像雨点似的甩落,却不似雨点冰冷,而是如同开水般灼热。这沸腾的水几度几乎让她晕厥过去,然后又强睁开怒眼醒来。她知道自己此时决不能低头,她要笑,笑着面对这对狗男女。

突然,鞭子一收手,被打的女子抬了抬眼。宛如愤怒地盯着一声不吭的昔昔,恨恨地说道:“看来光这样打没意思,来人,将门口的盐水桶给本宫提来。”

“看来这个泼辣恶毒的女人是早有准备的了”昔昔暗想。

站在阴影里的周墨轩望着宛如的一举一动,始终保持沉默。这在宛如看来,就是默认。

不多久,一桶盐水提进了牢房。

鞭子带着盐水与血水一起扫在昔昔的肌肤上,浇淋而下。痛感如洪水猛兽般不断侵袭,一点点淹没着昔昔仅存的理智。

“啊!”她再也忍受不住,鬼嚎似地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尖锐。然而,狂乱的鞭子还在她的身上暴戾地扫荡着,永无止尽地索取,索取着她触目惊心的尖叫,并且以此为快感。

“啊!啊!”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哀嚎,昔昔的身体如同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痛。

“哈哈哈哈……”恶魔般的笑声在黑暗的囚牢里萦回,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