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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


陆羽精准地捕捉到今天是叶墨菱“异性恐惧症”的最佳攻克时间。

她换了装扮,换了表情,换了说话的冰冷口吻;一切都证明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心理疾病,不再像以前一味逃避。

这是一家非常别致的休闲会所,叶墨菱是这儿的会员;会所的位置很不错,恰好在整个城市最中央的‘凌天大厦’99层。

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上一杯咖啡,俯瞰整座城市的所有景色,的确是安静而惬意的小资生活。

不过此时陆羽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叶墨菱即将说出产生病症的根源。

“我非常愿意倾听你的故事。”

叶墨菱显得紧张,五官绷紧着,双手抱着咖啡杯磨蹭杯壁已经两三分钟了。

直到凝视着陆羽那清澈的眼眸,她才慢慢放松表情,娓娓道出。

“也许是你的治疗取得了效果,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着,为什么我不喜欢接触男性的问题。有些事情,你从我父亲嘴里是问不出来的……”

“很好的状态!”陆羽心里有些激动。

心理疾病的治疗,实际上任何物理方式都只是打开缺口罢了,最重要的还是病人自身心扉的敞开。

做个最简单的比喻,在西方国家中,有许多人群经常在耶稣老大面前忏悔,把内心的阴暗与压力倾泻而出,就跟身体疾病的毒素得到排出一样,如此人心自然变得轻松,也就减少了心理疾病的产生。

抿上一口咖啡,叶墨菱得到陆羽肯定的点头,开始述说挤压许多年的心事。

并未出乎陆羽的意料,故事在她的儿童时期开始的。

“在我六岁那年,父亲的事业只是刚刚起步,那时候母亲也还健在……”

听着话头,陆羽并不希望这是一个家庭伦理故事。不过幸好,叶墨菱叙述完故事背景后,立马引出了一个小男孩。

第一个故事,发生时间为六岁,发生地点在H市郊区,关键人物是隔壁家的小男孩。

根据叶墨菱的交代,陆羽的脑中好似还原出了当时的景象。

那个小男孩是叶墨菱的伙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算得上是她人生中正式接触的第一个男性。

事故很小很小,那天两人一起玩着,小男孩恶作剧弄脏了她的全身,当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男孩说要帮她清洗,于是她脱下了全身的衣服,脏兮兮的跑回家想换一套。

结果被她严厉的父亲看到了。

“你可能无法想象,那时候我被父亲是怎么批评的,他把我骂得我缩到墙脚瑟瑟发抖,说我不像女孩子;我解释了好多遍,但仍旧无法得到原谅,后来……”

听上去的确是小孩子的小事情,但眼下叶墨菱的神情却显得激动起来。话锋一转,故事变得怪异起来。

“不是我父亲的错,而是那男孩竟然用树杈顶着我的衣服在小区里玩闹,跟其他的男孩子吹嘘;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男孩子的表情;实在,实在太……”

看到叶墨菱的牙关咬起,陆羽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手腕上。

她这才从回忆中惊醒,抬起眼神略带歉意,陆羽报以微微一笑。

“慢慢说就好,不要着急!”

陆羽深知这是心理治疗的关键转折点,很多心理疾病患者便是在回忆中失控,而当场的心理医生也没做舒缓病人心理压力的工作,从而导致治疗失败。

鼓励的,友善的目光,加上招牌式的和煦微笑,陆羽竭尽全力让叶墨菱对他放心;这一刻的叶墨菱,只能算是六岁那年的叶墨菱。

把她的思维顺利拉扯回来后,陆羽让服务员换了一杯柠檬水,酸味能促使她逐渐冷静下来。

“抱歉,让你听到了这么可笑的事情。也许,这在别人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不!叶小姐,我能够想象当时你所受到的羞辱与委屈,你是对的,那小男孩做得太过分了!”

且不说孰是孰非,只有站在病人的立场上,才能让对方更加放心。心理疾病都是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重新剥开后的巨大痛苦才导致很多人一辈子都宁愿缄默。

陆羽必须站在叶墨菱这一方,支持她继续述说。

第一个故事中,六岁的叶墨菱开始害怕那个小男孩,从未再与他有任何接触,每次看到他甚至心里都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所幸没过多久那小男孩一家都搬走了。

很快的,叶墨菱遭遇的第二个故事开始。

十四岁,正是叶墨菱懵懵懂懂的年纪,叶胜云的事业终于迎来了辉煌期,而恰巧在这年他的妻子因为疾病过世了。

失去了母亲的痛楚让叶墨菱一度精神压抑,而这时候她班级里的某位男生恰巧对她不断鼓励跟安慰,让她慢慢走出了阴影。

哪个少女不怀春,叶墨菱对那位男生萌生出了最单纯的好感;他们一起讨论学习,一起上学放学,连周末都一起度过。

男生送了很多小礼物给她,她很开心的收下,尽管有不少的同学每天都嘲笑他们,但叶墨菱却感觉到了青涩爱情的甜蜜。

“如果没有意外,这是多么纯真的校园爱情。”陆羽心中感叹,料定了接下来会有严重的转折。

果不其然,叶墨菱的情绪又开始紧张起来。

“我不懂,我根本不懂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好可怕,好可怕……”

看着她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陆羽这回是双手同时出动,直接包裹住了她的两只手掌。

“那天晚上八点多,他约我到公园坐坐,当时没有太多的月光,他非要拉扯我到草地上。然后,然后他就扑了过来……”

“我好紧张,好害怕。我挣扎着,但是那时候他很凶很凶,满脸狰狞的,还打了我一耳光,并且开始骂我装清纯……呜呜,我,我……”

说话间叶墨菱竟低声抽泣起来,陆羽连忙腾出手来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可叶墨菱根本没办法自个儿擦眼泪,无奈陆羽只能面对着周围不少鄙夷的目光,在她的眼帘下随意抹了几下。

“行吧,医者父母心,被误会就被误会吧。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啊!”

陆羽嘀咕着,但眼神却全力盯住叶墨菱的眼眸。现在如果她没办法压住内心的恐慌跟痛苦,很容易前功尽弃。

还好,她再一次慢慢平稳住了情绪。

遇到这种少男失控的事儿,陆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判别是非。只能感叹一句,现在的小犊子都太特么早熟了。

不过面对叶墨菱的时候,他仍旧必须安慰道:“我能明白叶小姐当时的痛苦,是这个男生的错。”

后来的发展陆羽用脚指头都能猜测出来。第二天两人的关系崩坏,那男生开始在班级同学面前诋毁叶墨菱,从而导致叶墨菱转校。

又是杯具收场,这第二次算是真正种下了叶墨菱对于男性恐惧的根。

当叶墨菱慢慢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后,她发现了陆羽的双手,陆羽赶紧缩回,还好没引起她的抵触情绪。

为了缓冲她的情绪,陆羽很快点了两份红酒牛排。

确切说,现在也到了饭点,陆羽肚子饿了。

“叶小姐,非常感谢你能信任我。现在咱们先吃饭,好吗?”

“嗯!”

这时候的叶墨菱脆弱极了,脸上的呆滞空乏透着委屈,漂亮的眼睫毛还沾着细小的泪珠,连说话声音都弱不可闻,这画面看得让人恨不得扑上去抱在怀中好好呵护一番。

不过陆羽不是陆qi,他只想先填报肚子。

十来分钟,周围的宾客逐渐多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下叶墨菱很快换上了平常的冰冷素雅气质。

外人不懂,但陆羽很清楚那只是她无力的伪装跟防御,就如同刺猬竖起全身的刺儿警示旁人。

牛排很快就上来了。

“很抱歉,我今天没有胃口。你吃吧!”

“嗯,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请随意参观我的吃相。”

陆羽咧嘴一笑,手中刀叉准备,系好了餐巾后,开始大快朵颐。

当然,陆羽还不算超级吃货,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暂时转移一下叶墨菱的注意力,让她忘记刚刚说了两段故事的事实,从而恢复到第一次讲述的平静情绪。

陆羽知道,接下来的故事才是真正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