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御花园的湖中铺满了碧绿,上头点点粉白,忽的一阵清风拂来,带着淡淡的荷香,拂去了夏日的沉闷,多了几分清爽,然而那九曲廊桥尽头的亭子里面朝湖站着的人,却是一脸忧郁,宽大的袍子下,小腹微微隆起。r
“主子,辰总管有消息了。”翠儿端着墨色的药碗到孙清扬身侧。r
孙清扬顿了片刻,转身,“不看。”愤愤道:自从三个月前,男人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了,她以为他再也不回来了,她以为她与他跟夏侯辰一样,又是一个一辈子了。r
“好吧,既然主子不想看,那奴婢回头就将它烧成灰,然后拿去做花肥,也许那院子里的樱花树明年春天会开得更繁茂。”翠儿轻描淡写地说着。r
见孙清扬沉默,又道,“过几天辰总管回来,问起这事,奴婢只道是那樱花替主子看了……”翠儿絮絮叨叨了片刻。r
孙清扬依旧愤愤地朝翠儿伸过手去,“算了,拿来我看看。”这个可恶的男人,说只要一两个月,这都去了三个月了,竟然只想用一封信就打发了她。r
翠儿轻笑,却先将那药碗递了过去,“先喝了这药,奴婢这就取出来。”r
孙清扬接过那药碗,看了眼那如墨的药汁,沉默了会儿,毫不犹豫地饮下,将空碗返回给翠儿。r
翠儿满意地接过碗,从衣袖中取出一封描绘着钩花的信笺来。r
孙清扬接过那信笺,淡淡的墨香弥漫,只见上头写着“爱妻孙清扬启”六字,字迹清俊,不禁眉头一蹙,心脏好像被什么盾击了一下,眼圈下一刻便红了:这明明就是夏侯辰的字迹。r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对那个跟她同床共枕了近半年的男人一无所知。r
现在一想,那个男人与夏侯辰有太多相似之处了,而且还对她的生活习惯、喜好了如指掌,就连翠儿都不及他。r
难道那个男人真的就是夏侯辰,不可能,怎么可能:男人在她身侧的时候,夏侯辰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吗,李瑥也见过的。r
不对,为何在男人出现之时,夏侯辰便病倒了,而男人回去之后夏侯辰又突然病好了,这点实在是太巧合了。r
而且这男人是那江宁公主请进宫的男伶,然后又遇上皇祖母在御花园游船沉船救了她。r
这一切都来得太巧合了,就像早已经安排好的一样。而这不都是说明,那男人完全有可能就是夏侯辰吗。r
想到这,孙清扬不禁晃了晃身子。r
“主子,怎么啦?”翠儿见孙清扬如此,赶紧上前扶住。r
孙清扬忍住心下的翻涌,稳了稳情绪,“这信是谁拿来的?”r
“是小夏子拿来的。”翠儿如实回答。r
“小夏子?”孙清扬微眯着美眸:一定是有人给小夏子的,那个人会是谁,对,应该就是那江宁公主。r
是她,一定是她,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诉夏侯辰,又为夏侯辰做了一切的铺垫,从一进宫不出两个月就开始找男伶进宫表演,为的就是制造机会给夏侯辰进宫,又故意让夏侯辰救了皇祖母,所以一切的一切早已经计划好的。r
为什么,十年前,他背叛了她,娶了姜瑜为妻。r
十年之后,却以这样的身份故意接近她,先侵了她的身,又收了她的心,还让她怀上他的孩子,这会儿还公然地再次将她称为他的妻,他到底想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