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儿整颗心都破了,悲伤无孔不入。
她的世界坍塌了,穿越之后强撑起来的勇气、坚持和希望全都破碎了。原来她是一个怪物,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没有同伴,也无所依傍。
叶紫凝独自蜷缩在墙角,像母体里的婴儿,手中抱着的包袱是她最后的倚靠,那里面除了几张银票就只有翠微君的外袍。
“师父,师父……”似乎只有不停的念诵这两个字,用力抱紧怀中包袱,才能勉强留住最后的一点勇气。一旦停下来,无边无际的绝望就要将她彻底吞没。
东方雪衣一直守在门外,屋子里女孩的哭声像无形的手一样牵扯着他的心,让他也觉得胸口鼓胀的滞涩。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即使他无所不知,这会儿也觉得迷茫。
不是没有见过别人哭泣,历经艰难万险爬上太康山顶求助于他的人,十之八九都有一肚子的悲伤和委屈,当着他面前痛哭流涕的大有人在。
他知道眼泪的意义,也懂得眼泪背后的悲痛,可是他从未亲身体会过这种感觉。
为什么叶紫凝的哭泣让他仿佛感同身受,第一次有些明白哭泣的味道,难道是她哭得比任何人都更悲惨吗?东方雪衣深锁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好久,似乎连漫天的星星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农舍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叶紫凝背着她的包袱出现在门口,瞧见他的时候似乎很惊讶。
“你没走?”她问他,声音是哭得太久造成的沙哑。
她的眼睛整个的都肿了,红通通的像兔子,脸上的皮肤也是怪怪的,大概是给眼泪泡得久了。额角的绿纹倒是浅了许多,想来应该不至于是被泪水给洗掉的吧。
“干嘛这么看我?”叶紫凝摸摸脸,自我解嘲般的说道,“别看了,哭得都像猪头了。”
“走,洗猪头去。”他说着一把拉过她往不远处的小溪走,她也没反对,乖乖被他牵了。
东方雪衣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看她有精神自嘲了,还以为情绪已经缓过来了。原来他错了,他说她是猪头,她竟然也没反驳他,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看来情绪依然很糟糕。
月下溪水潺潺,夏虫啾啾鸣叫,整个世界都是静谧美好。雪衣蹲下身去亲手弄湿了帕子,不等叶紫凝接过帕子,已经自觉自动的抹上她的脸。
“别动,我洗的比较干净。”他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轻微的挣扎。她还就真的没再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将她的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真是乖巧温顺的反常。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现在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抬头看他,哭肿了的眼睛里却有清澈的光,只听她说,一字一句:“东方雪衣,我不会再问你任何问题了,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他怔了怔,皱眉:“为什么?”
“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她看着他,月亮映在她水汽蒙蒙的眼里,却分外的明澈,“我有我想走的路,其它的就随他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