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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十二


王金丽对于王军在外面包养女人的怀疑,也日益深信不疑,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她不但凭着女人天然的直觉去感应着自己身边的男人的微妙变化,包括他的一举一动、只言片语、神情等等,还从他身体上散发出的气味、他公文包里的物件、他衣裤里的东西去寻找确凿的证据,而且从和王军经常接触的王烈虎那里去打探些许重要的消息。

过完中秋节后的第三天,王金丽便提着一些家里没吃完的水果、糖果等礼品,去住在离她的别墅不远的金沙湾小区的王烈虎家串门了。

中秋节这几天,王烈虎也一直呆在家里,没出门。太阳已爬得老高了,他还赖在舒适的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王金丽的串门,正打破了他的美梦,让他暗地里有些许懊恼,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又不好意思发飙或骂个狗血喷头。如果是他的孩子或妻子吵醒了还没到时间起床的他,他总是歇斯底里般地狂骂着:“这臭小子或臭婆娘,我还没睡够呢,就把我吵醒了。看我不收拾你。”一说完话,准又倒头就睡,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八八六十四。

今天,吵醒王烈虎的人可不是他的孩子和妻子了,而是从小把他带大的亲姐姐,碍于情面,他也就掀开被子,揉揉红红的双眼,伸伸懒腰,打几个哈欠,便跃下他眷恋着的床,往大厅走出去。

有些日子没见面的姐弟俩,也情不自禁地互相寒暄了几句,接着便坐在大厅的那张软软的皮沙发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

王烈虎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后脑勺,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正夹着冒着烟的香烟,有些模糊地说:“姐,你最近怎样?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

王金丽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双手并拢着放在大腿上,转过头来,双眼看着发福的王烈虎,轻轻地说:“烈虎,我最近过得还好。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好久没上你家来了,就想过来跟你聊聊家长里短。”

王烈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笑了笑,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雾边说:“姐,你这是话里有话,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我家的。有话就直说,别卖关子了。”

这时的王金丽,嘴巴还没张开,话还没说出口,眼眶里已经充盈满了泪水,眼角都湿了,为了避免尴尬,她用纸巾擦了擦溢出的眼泪,倒吸一口气,有些嘶哑地说:“烈虎,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这些话,总是憋在心里头,我又难受得很。”

在王烈虎的印象里,王金丽从来不轻易流眼泪,坚强得像一棵海边的红树林,任怎样的风吹浪打,任海水怎样的肆虐,都动摇不了它的根系和傲然挺立。但今天的王金丽,却无缘无故地在他面前,泪水盈眶,言不由衷,他心里很不好受,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姐,你有什么伤心事,就敞开心胸地跟我说,我替你做主,也会帮你保密的。”

经过一会的调理后,王金丽失控的情绪渐渐地缓和了下来,眼眶的泪水也渐渐地蒸发了,清了清嗓子,还是有点哽咽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最近有没有经常跟王军在一块?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行为?有没有发现他身边总有一位漂亮的女人?”

听了王金丽的这些问题后,本来就一头雾水的王烈虎更加摸不着北了,但还是继续吸了好几口烟,清醒清醒头脑,再眯着双眼看着王金丽,笑着说:“姐,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是怀疑军哥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你和军哥又吵架了?”

不被自己的亲弟弟信任的王金丽,有些生气,但依然不依不饶地按着她的思维去陈诉:“烈虎,我凭着女人的直觉,隐隐约约地觉得王军肯定在外面有女人了,女人的这种直觉是很准的,八九不离十,虽然我现在没有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怀疑,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王烈虎也被她那言之凿凿的话,下了一跳,毕竟他也是跟着王军一起滚爬摸打了那么多年,总觉得军哥这人,自我控制力很强,不会轻易起拈花惹草,也从来没发现他和哪位陌生的女人偷情或亲昵了。但自己亲姐姐的这席话,他又不能完全不信,便自愿当个和事佬,伸出了左手,轻轻地拍拍王金丽的右肩膀,安慰着她:“姐,我跟军哥虽然各干各的有一段时间了,但以前在一起时,我真的没发现有和哪位陌生的女人在一起鬼混,在我的眼里,他就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男人。他还常常骂我不要顺便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你的怀疑,还有待进一步考证,需要花些时间去了解。”

听了王烈虎这番证明王军是个好男人的话语,王金丽的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似乎开始往下坠了,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王烈虎,语气很坚定地说:“烈虎,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你私底下帮我去调查一下王军的晚上都去哪了?和谁在一起?你不会拒绝我这个不合情不合理的请求吧。”

坐在一边吞烟吐雾的王烈虎,着实被王金丽的这个棘手的请求,吓了好几跳,脑海里不停地权衡着得与失,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姐,你这个忙,让我很难帮啊,稍有不慎,就帮成了倒忙。你这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嘛。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去悄悄地调查军哥的这些隐私,没有被他发现的话,都还好;万一被他发现了,我和他关系就彻底完蛋了,我也很没面子。姐,你再好好想想,值不值得这样做?”

已经彻底死了心要弄个水落石出的王金丽,丝毫不被王烈虎的合理合情分析当回事,而是继续强词夺理地说:“烈虎,你不想帮也得帮我这个忙。其实,也不用你亲自出手,你可以请一个对调查被人的隐私这方面比较拿手的专业人士去调查,需要多少钱,我能付。”

王烈虎对于已经铁了心要调查自己丈夫是否包养了女人的女人,他无论怎么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服,怎样很有逻辑地反驳,怎样顾全大局地劝阻,都改变不了王金丽的顽固,只好言不由衷地说:“姐,那我就让一位比较熟悉的朋友去查查看。但这件事,就你知我知,不要再跟其他人说了,好不?”

王金丽终于说服了王烈虎去调查自己丈夫,调查一直萦绕在她脑海的怀疑,她内心深处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种复仇的快感,这种快感来得那么的迅猛,让安守本分的她,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更难以驾奴这种来无踪去无影的快感,她睁大了双眼,有些扒开云层现曙光地说:“烈虎,这事,我百分之百不对任何人说,况且,被别人知道了,我也很没面子。你尽快去查查,我也得以尽早知道事实的真相,给自己个交代,给家庭个交代,我也好做个了断。”

王烈虎的脑海里更是混乱不堪,像正刮着台风的大海,波涛汹涌,巨浪拍岸,浪花卷得老高,天崩地裂的呼啸,让居住在海边的渔民,惊慌失措,感觉到了世界末日般的恐惧。他模凌两可地问:“姐,这事,如果查清了真相,你下一步又该怎么办?”

没想过后果的王金丽,被王烈虎的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像晒鱼干似的,晾在竹竿上,任烈日炙烤。沉思了好久,才突然悟出了什么来,还是有些恍惚地说:“我,我现在也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去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王军在外面是否有女人。其他,先不管了。”

王烈虎也被王金丽不计后果的调查王军是否包养女人的执着和态度,再次吓了一跳,也似乎若有所悟:背叛了女人,也不是好惹的。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姐,行,我尽量帮你差个一清二楚,给你个交代。你也别挂在心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自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知道不?”

渐渐地平静下来的王金丽也舒了一口气,突然嘎嘎地笑了起来,缓缓地说:“是啊,人,活在这世上,也就短短几十年,活得开心活得自在活得像个人样比什么都重要。作为新时代的女人,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很不靠谱;女人最好能学门赚钱的技能,才可以独立,没必要像寄生虫那样,只能寄生在宿主的躯壳里苟且偷生,这样的人生有点可悲啊。”

王烈虎看出了王金丽有些缓过劲来,一口气吸完了右手夹着的一支烟头,开导着她:“姐,你也别胡思乱想那么多了,不管结果怎样,不管明天怎样,好好地过好今天的日子,才是最实在的。也不早了,我去弄几个菜,你吃完了饭,再回去吧。”

聊了一个上午的王金丽,抬起了左手,看了看手表,分针和时针已经合二为一了,也不早了。她便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烈虎,我不吃饭了,还得赶回家去给孩子们做饭吃,打扰了你一个上午,真不好意思哦。”

王烈虎也跟着站了起来,嘿嘿地笑着说:“一家人,哪有什么打扰的。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和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过来找我聊聊,我家的门永远向你敞开着。你不愿意留下来吃饭,我也不挽留了。”

俩姐弟坦诚地聊着,不设防墙地聊着,虽然仅有短短的一个上午,但这已经足够让他们姐弟聊得忘了时间和空间,似乎只剩下两颗流淌着同一血脉的心,真诚地交流着,感应着,这是血浓于水的作用,也是天地间最博大无私的爱。无论天荒地老,还是岁月的变迁,这份流淌着同一血脉的亲情,都无声无息地滋润着脆弱的身躯,慰藉着疲惫不安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