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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


王军与阔别多年的老战友—李大宝相聚后,感觉自己波涛汹涌的欲望找到了支点,利用杠杠原理,还在宏海市小打小闹的他,也许可以撬起一片属于他—王军的天地,似乎一条通往发大财行大运的康庄大道正在他的脚下铺展开来。老战友的一席话,点燃了了王军内心深处的熊熊烈火,王军的内心深处有种莫名的预感:通过李大宝这层关系,大大方方地破点财,我能拿下李大宝所介绍的那个打桩项目的。

有了李大宝的内幕消息,有了李大宝的旁敲侧击的指点,王军便圆滑世故且老道地按着李大宝的意思去打通一层层看似严密得不透风但却疏而有漏的隐形关系。王军大大方方地挥霍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宴请那些决定着他投标成功与否的宏海市江副市长和政府招标办的负责人张主任去宏海市最豪华的饭店吃饭喝酒,饭饱酒足后再给他们捎些名贵的山珍海味;王军也会通过李大宝的安排,带着手握实权的他们去风光无限好的旅游度假区去放松放松,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去享受转瞬即逝的放纵。无论是在金碧辉煌的大饭店觥筹交杯或酩酊大醉,还是在让人销魂荡魄的风景区谈笑风生或恣意妄为,王军的醉翁之意不在于酒或美景,而是悄悄地拉近和江副市长和张主任的距离,获得他们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能否拿到那块让很多包工头都垂涎的大肥肉,就靠他们一句话,一句话足以扭转乾坤,一句话足以改变他王军的命运,一句话足以让他王军的事业将更上一层楼。

在社会上滚爬摸打了将近十年的王军,深知那些手握实权的官员的重要性,所以不在乎卑躬屈膝地拍好他们的马屁和阿谀奉承地讨好他们的生理和心理需求,为他们花钱,王军从来眼都不眨一下,这年头,这社会,不花小钱,赚不来大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吧。

在市政府大楼打桩项目开始公开招标的前一天,李大宝通过BB机发了一条信息给王军:王军,今晚九点务必准时过来阳光休闲会所(宏海市比较偏僻的一所会所),我邀约了一位重要的领导出来,一定要备足厚礼,署名:李大宝。具体约了哪位重要的领导,李大宝也没有说清楚,李大宝所说的厚礼,虽然没有说破了,但深谛人情世故的王军,自然八九不离十地猜到了是什么。接收到了李大宝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王军的心里虽然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兴奋和乐滋滋。

王军收到了李大宝的信息后,马上放下手头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开车到工商银行提取了一笔6。8万的人民币,用一只黑色的塑料袋子包裹好,然后放进自己的挂包里面放好,便回去躺着休息了,静静地等待九点那一刻的到来,心里也不停地猜测着自己今晚拜见的是哪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江副市长?张主任?还是其他?脑海像波涛汹涌般翻滚的大海,躯体虽然躺下了,大脑细胞却是异常的活跃,难以进入梦乡,难以安静地歇息片刻。

夜幕悄悄地降临了,王军匆匆地在外面的快餐店吃点东西,便开着小车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阳光休闲会所,一个人坐在会所大厅的沙发上等候李大宝的出现,等候那位重要人物的出现。这会所隐藏在一片群山之间,需要开车绕过一段约5公里长的弯弯曲曲的山路,才算到了会所的位置,没有熟人带路或介绍,还真想不到这么偏僻幽静的群山间,竟然有这么一所豪华奢侈的休闲会所,站在海拔略高的山腰间,放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海拔不算很高的连绵起伏的群山,空气被茂密的森林过滤得异常的清新,真是养眼怡心;会所的建筑也是四五层楼高的别墅群,远远望去,似乎还有一些用茅草搭建的小棚子,王军在宏海市生活了三十几年了,却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所如此别具一格且豪华奢侈的会所,看来能来这里消费的客人,绝对是非富即贵之流,也只有这些人,才能消费得起。

王军正贪婪地欣赏着装饰会所大厅的那些大气的大理石、精致的吊灯、金光闪闪的柱子和面带微笑的漂亮的前台女服务员,BB机忽然嘀嘀地响了,一看:我们五分钟后到,李大宝。王军便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衫,打起精神来。

五分钟后,高大威猛的李大宝的身影紧随在一位秃顶、满脸红光且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的身后,出现在了阳光会所的大厅。王军马上站立了起来,像新兵见到了首长似的,迈开双腿,行走如飞般向李大宝他们走过去,保持着微笑,洪声音亮地和那位重要的人物打了招呼:“江市长,你好!”,江市长也有些严肃有些微笑着说:“小王,你好,久等了。”。王军也条件反射般伸出粗糙的双手,和江市长那只白皙短胖的右手轻轻地握了握,并随意地和李大宝寒暄了一句:“大宝,别来无恙。”,李大宝有些拘谨地说:“还好,还好。”。一阵寒暄过后,王军和李大宝便尾随着江市长进去了,三个人换好衣服,将随身携带的物品储存于储物柜后,便到外面露天的温泉池走去。

王军、李大宝和江市长,三个人,都将下半身浸泡在温度约39°的温泉池里,享受着高于体温的热水的刺激,放松着身心,沐浴在璀璨的夜空下,惬意地欣赏着头顶之上那些闪烁的繁星。

“小王啊,听说你是搞打桩的,是吗?”江市长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是的,江市长。”

“明天市政府大楼的打桩项目开始招标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已经向市招标办提交了投标申请了,也准备参加明天的招标会。希望,江市长多多关照。”

“小王,你的消息还是蛮灵通的。你是李大宝的战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试试看。”

“江市长,你太看得起我李大宝了,能在江市长身边工作,为江市长服务,是我莫大的荣幸啊!”李大宝听了江市长话,有些受宠若惊地说。

“嘿嘿,都是自己人,别见外,一起共赢天下,才是王道。”江市长深沉地说。

三个人谈完了正事,便陷入了一阵无语间期,只是默默地浸泡着热水,痛快地畅饮着服务员送来的进口红酒。

泡了约一个小时的温泉后,李大宝便笑着对江市长说:“江市长,我和王军出去一下,你继续泡泡。”江市长似乎若有所知地点了点头,并说:“你们去,快去快回,我再泡泡。”

李大宝带着王军迅速地走到了储物柜的地方,便问王军:“东西带来了吗?”王军狡黠地说:“听你的吩咐,厚礼带来了,放在储物柜里面。”,边说着,边打开了储物柜,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轻轻地挨近李大宝的耳边说:“里面有六万八,够了吗?”。李大宝听了,拍着王军的肩膀,也小声地说:“你小子,也挺醒目的。先给这个数,事成后,再说。”,像变魔术似的,打开了江市长的那个储物柜,将王军带来的那只黑色袋子塞进了江市长的提包里面,然后立即锁上了储物柜。两个人又迅速地往江市长那边走过去。

三个各怀鬼胎的人,继续轮流地浸泡在不同的温泉池子里,啜饮着口感极佳的进口红酒,谈笑风生着,说违心的话也好,谈世间万象也罢,都不过是冲着各自的最大利益化而博弈着。

第二天的市政府大楼的打桩项目招标会,王军这位在宏海市还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成了招标会上的一匹黑马,挫败了其他的竞标对手,拿下了这个项目,在王军的心目中,这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罢了,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才会觉得意外罢了,安分守己的猪当然不明白翱翔的秃鹫的抱负。

王军的竞标成功,让王军存心积虑的付出,没有白白地付之东流,也让王军开了窍—在潜规则横行霸道的时代,在人情关系错综复杂地交织的社会,只有善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和巧妙地运用潜规则,才能在短暂的人生游戏中得到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看热闹的怎么能破解得了门道的高深莫测,总想当然地认为门道里面的那些活得很体面的人,是多么的幸福,是老祖宗的庇佑,是天地的宠儿,也是高不可攀的;而生活在门道之内的悟道者,熟知了那些无处不在的潜规则,也游刃有余地利用这些潜规则去谋取私利或为人处世,人人皆如此,每一个人不过是一枚棋子,顺大势而随波逐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