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猛那种级别的鬼，就算被阴风洗涤一百年，它也不会失了本性。何况，大猛被张洛收服，可是走了地府手续的，你怕什么？还有那小旗子，可不是凡间之物，阴风想要洗涤，也进不了。”
许诺皱着眉头：“真是不听话啊！让你放些鬼出去试试吕静的本事，你倒好，全给放出去了！”
“原来养大猛，还走了地府手续，那好，那好。”长舒一口气的张小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气势如虹：“我才不听你的！什么试试手？直接做完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张小暖话音刚落，就见一股接着一股的黑气从病房门口挤了进来。
几十上百股黑气，全数或飘在天花板上，或立在地上，或团成一团浮在空中，将整个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这什么情况？怎么全部都跑回来了！？刚才不是还一阵风似的，都听话去隔壁了？
许诺没有天生的阴阳眼，从手提箱里拿了两个铜钱出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许诺正经起来，确实是帅的，动作利落，咒语娴熟。念完后，张洛一手执一枚铜钱，在虽是单眼皮，却灵动有神的眼睛上一划。
“噗……啊哈哈哈……小暖，你这是召唤一百个鬼出来，演戏给你看吗？”
许诺一时没忍住，抱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搞什么！？不是让你们去隔壁吗？”张小暖被许诺一阵嘲笑，不由得羞愤难当。
大约是太久没在阳间走动，那些个鬼，你挤我，我挤你，在病房里玩得不亦乐乎，没一个理会张小暖。
许诺又是一阵笑：“幸好这符能约束它们不能做坏事，不能吓人，不能随意走动。否则它们一阵暴走，岂不是闹得人世大乱……”
“你！你过来！”张小暖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凑在窗户上看风景的鬼头。
那鬼头吐出鲜红的长舌头，又缩了回去，向着张小暖飘了过去。它撩开盖住整张脸的乱发，露出极不耐烦的一张惨白的脸：“这里有一百个鬼，偏偏来叫我……我都几十年没上来过……呀呀呀，那街上红红绿绿的真漂亮……”
“哟，还抱怨！”张小暖气得不行，戳着鬼头的额头：“就你的脸还能看，不叫你过来，我叫谁过来？”
的确是，一百个鬼，各有各的恐怖之处。也只有这只鬼头的脸，还算正常，只是舌头太长，脸太白，没有身子而已……
咳，像张小暖脚边趴着的这个，大概是被乱枪打死的。整个身子跟筛子似的，全是透着光的血洞，包括脸上也是……别说让张小暖跟它说话，就是多看一眼，都能让张小暖吓个半死。
“鬼差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鬼头瓮声瓮气地问，表情当然还是不耐烦，相当的不耐烦，看样子，要不是被百鬼召唤符上的封印拘着，马上就要跑到街上大逛一场。
这是把我误认成舒贞了吗？张小暖看这鬼心不在焉的，有些头疼：“我问你，不是让你们去隔壁吗？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隔壁进不去！要不是我们都不是普通小鬼，还不是都要被烧死？”鬼头着实有些生气：“鬼差大人，您召唤我们出来，是不是准备让我们去送死的？”
张小暖和许诺对视一眼，齐声道：“是烈阳符？”
“吕静是巫盅，一辈子都扑在盅毒的饲养和反哺上，估计画不出这种高级的符。”许诺蹙眉：“倒是个有钱人啊！”
张小暖在乎的点，全然不在钱不钱的问题上，她在乎的是，吕静居然有防备！
“难道是我露了破绽？”
许诺半晌才反应过来，扯着喉咙哈哈大笑：“马后炮啊你！这时候想这问题做什么？真是个女人！”
“失败一次不要紧，只要找出失利的原因，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儿，就不会再没有头绪了。”张小暖紧锁着眉头，细细将早上吕静来的事想了一遍。
她可以肯定，原先隔壁病房门上是没有烈阳符的。而吕静应该一早知道舒贞的存在，那符对可阴可阳的舒贞来说，也没有半点危险。
那么，那符一定是后来贴上的。张小暖感觉，那符不是因为她所贴，若是吕静知道她的情况，一定会先催动两头阴阳虫……可这周围，分明没有什么鬼气！
“小叔，我感觉吕静除了我们，还有别的麻烦！您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张小暖着实有些兴奋。
许诺眨巴着眼：“你怎么会知道，吕静的麻烦，就不会让我们的行动更加困难？”
……
虽然有打击自信的嫌疑，但不排除其中的可能性。张小暖蹙眉：“小叔，您去破了那符吧。我这时候出去，恐怕会让吕静将两头阴阳虫催动。”
许诺从靠椅上站起来，潇洒地拍拍屁股：“小事一桩。分出十只厉害的鬼，跟着我吧。剩下的……让它们演戏给你看！”
演戏！？
……
“小暖啊，下次再说失败什么的，就用吃一堑，长一智。”许诺站在门口冲着张小暖撇嘴：“老祖宗发明成语，就是让我们省点口舌的。好歹也是要上大学的人了……”
张小暖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桌上的苹果，向着许诺使劲砸了过去！
说好的高冷，不对，说好的懒得说话呢！？说好的帅哥呢！？这画风变得太快，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张小暖有点崩溃。
然而，等许诺走后，张小暖才发现更让她崩溃的事——剩下的八十只鬼，真按着许诺所说的，开始为张小暖演起戏来了！
这些个鬼，哪有什么默契可言，你蹲着表演断头，我横在天花板上表演抠眼珠……
一时间，四下里满是血淋淋的。
张小暖正想喊停，冷不丁一颗滴着血的眼珠从她眼前直落在地上……恶心得让张小暖差点把晚饭吃的肉都给吐了出来。
“够了，你们！”张小暖痛喝一声。
“鬼差大人，是您朋友让我们演戏的……”先头与张小暖谈过话的鬼头先生，正将长舌头拉了出来，放在手里甩圈圈，听到张小暖说停下，忙不迭地把舌头重新塞回嘴里。
张小暖连忙别开眼：“你就不能转过去塞舌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