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月过后,香港那边派来了一个打着领带、穿着很正式的中年汉子过来。
他见到李颜之后,弓腰道:“小姐,这次带过来的装备并不齐全,有些许装备不好搞,除了叶先生特别照顾的装备,老爷不计代价搞到了手,其他所需的装备却无能为力,老爷让我向叶先生道歉,因为这段时间内,国家对于海关方面抓得特别严,咱们的人有几个被当场抓住,幸亏老爷打通了关系,才没被以叛国罪给枪毙,可都给抓去蹲监子,至于他们携带的东西则全部充公。”
这中年汉子说完之后,又转身面对着我,诚恳地给我道歉,我挥手示意他不用这般举动,我蹲下身子翻看运过来的装备,整体来说倒还过得去,于是让这汉子离开,让他回港岛向李四海回复,并给李四海带了一句话,让那老头子不用太在意。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装备,有部分都是美国军方不对外出售的新式武器,李家能搞到手,也算有大能耐。
装备不多,就是三把M1921“汤姆森”冲锋枪,这是我特意交代一定要搞到手的大家伙,自从二叔跟我讲述张瘸子的死亡之旅之后,我一直对云南那个神秘的地方抱有敬畏心理。
可是中国境内的枪支限制要求太严重,无论是哪个军工厂出厂的枪支,基本上都被标记上了正式的编号,非军方人物绝对拿不到手。
凭借二叔的能耐,他也只能暗地里收购到几把仿造的三八式步枪,只是这东西的体积比之冲锋枪还要大,二叔也没敢带,怕在进入火车站检查站被搜查出来,到时候羊肉吃不成,惹来一身骚就麻烦。
这批装备当中还有三颗MK2型手雷,杀人放火的绝对利器,至于为何要带上这样恐怖的东西,只是为了防范棘手的情况罢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大多都是药物,西药在治疗外伤方面要远远强于中药……
按照之前我和二叔商量好的计划,我依然沿用考古者的身份,二叔则假扮成带队的教授,我们都是这个特殊考古队的成员。
至于“考古队”要考察的最终地,也就是我们此次行动的目的地,暂定为抚仙湖,这个地方可是我研究一个多月之后才得出的信息,通过有限的资料,我猜测古滇鬼城最有可能就是坐落在抚仙湖或者滇池地区。
抚仙湖很大,我们只能到达那个地方之后,再通过盗墓贼望闻问切中最古老、也是最有效的“问”法。
至于这盗墓四法当中的“望气术”,我自然懂得这么技巧,上次巴人遗迹死里逃生之后,我对自己身上的“阴宝”以及发丘印有了更深了解,祖父传给我的残书就更不用说,空余时间就研读,所以我对于星象以及风水的掌握倒还过得去,按盗墓界中的话来说,我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望气,即观天象,说透了,就是借助天地气势相呼应的星辰来寻龙探穴,发丘门研星辰发光程度,进而得知年代更迭、朝代兴衰!
古话曰:盛极而衰。
龙脉地势亦是如此,每朝每代,国都能够接取的龙脉之气有数可限,当龙气衰竭,意味着国势式微,王朝覆灭也不远矣。
但是龙脉的衰竭,并不意味着终结,星象诀中讲究的是生生不息,循环再生,当朝代没落,旧都因此被弃置,不过随着天地星辰的吸收,龙脉之气会缓慢得到恢复,故此,当天地之气完全契合之后,龙脉自然会复苏。
古滇国仅存五百多年,滇国旧都被弃置距今也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时间,龙脉之气应该早有回升才对,如果我的猜测没有失误,那么,依靠我的望气之术,我对此行的把握也因此大上一两分。
出发的日子快到了,一切准备妥当之际,我们将所有的装备又精简了一番,火车站的人也已经打点好,枪支器械之类的装备应该不会发生多大问题,其他诸如多用军刀、螺纹钢铲、以及其他可能用到的传统装备,二叔也早已拍电报通知远在云南的大黑叔,让他提前置办好。
临近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和母亲给我们举办了家宴,李颜那妮子虽然和我们不沾亲不带故,却也不好意思不请,最后母亲索性把小白也唤了过来,就说是饯别宴,小白受宠若惊,李颜反而泰然自若,一点不自然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二叔也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竹叶青,和父亲一起喝了不少,最后还是被父亲劝拦,不然的话明天二叔起不起得来还是一回事哩,更不用说开始这次的行动……
这桌酒席,母亲可花费大心思才做成,我和父亲都没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告诉这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因为母亲心地太软,要是我把实情告诉她,估计又走不成。
母亲似乎看上了李颜这妮子,自打我身中诅咒的事情被证实之后,她就不断给我张罗亲事,今天张家的小家碧玉、明儿个又是王家的大家闺秀,弄得我不厌其烦,索性天天窝在书房研究。
我又怎会不知道母亲那点小心思,她是担心什么时候我捱不过去血咒的爆发,一不小心嗝屁了,没能给叶家留下点血脉,那她就无言去见列祖列宗……
虽然她对我能够解除血咒的事抱有很大的信心,可一切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叶家也不能打下今天的局面。
母亲在酒桌上不停地给李颜夹菜,家长里短地不断询问人家的户口信息,搞得李颜最后羞红双脸,李颜虽然出生港岛,那边风气虽然开放,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也不好意思,为了避免自己的不自然,她倒瞎诌了个借口:酒喝得太多…
二叔对我说:“不管这次行动的结局怎样,你小子可要留心那边的姑娘,那地儿可是个好地方,野凤凰、金丝雀到处都是,更何况云南女子是出了名的温柔似水,要是看上了哪个‘阿诗玛’,跟我说声,我保证你抱得美人归,到时候也好给咱老叶家添丁加福,哈哈……”
二叔说完之后还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本来就不是拘谨严肃的人,在这样的时候,非但没有阻拦二叔满嘴的酒话,反而还投给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看来他老人家也想抱孙子了,母亲脸上的笑意更甚之前,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还一个劲地跟着二叔怂恿我,此时的她一点都看不出半分平日里勤俭持家。
我很无奈,伸出双手耸耸肩,心中暗道:这还算是什么饯别宴吗?都快成一个媒婆介绍大会了,当然,主角就我一个。
“二叔…嗝…那云南地虽好,可苗疆女也多,我早就听闻苗疆的蛊婆、巫毒特别盛行,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让哪个苗女看上,人家一个情蛊巫术将我束缚在那山旮旯,到时候,我做了大山的女婿,那咱家可真真叫一个惨喽。”
我打着酒嗝,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
“啊,什么是苗女?”
母亲一听我要做别人的上门女婿,快给吓坏了,她本来就没见过大世面,对于云南的听闻都是从黑白电视机中得知。
之后母亲又惊慌地说道:“那…那电视机上的五朵金花不是个顶个漂亮,也没看到有什么邪恶、丑陋的巫婆,还有什么蛊师…要是得倒插门的话,那可不行,还是汉家女好,咱不要那些苗女了,阿凡啊,你可不能乱来,要是做了人家的儿子,绝了咱老叶家的后,我和你阿爹死后怎么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此时母亲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
父亲和我都被母亲的话给逗笑,父亲连忙出言安慰她,我也在她旁边解释说只是调傥二叔的笑话罢了,这时候母亲的脸面才恢复正常,连瞪我好几眼,之后不再搭理我们,只一个劲地和李颜谈话。
笑谈之后,父亲正色地跟我说:“阿凡,云南那边的苗人确实很多,虽然现在正开展破四旧运动,很多知名的蛊师和巫婆都让拉上批斗台,可还是有为数不少的这类人隐藏在深山,你可要当心,路上有什么不懂就要问你二叔,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明白了没有?”
我没有半分迟疑地点了点头,众人花了大半个晚上才吃完了这顿饭,在场唯一稍显尴尬的人就属小白,不过二叔也没拿小白当外人,一直敬他酒。
结果,小白喝到一半就倒在桌上“呼哧”、“呼哧”打起了呼噜,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看来这小子要历练的地方还多着哩,不然以后可当不好掌柜。”
二叔笑着说道,看来他想要让小白当掌柜,父亲自然明白他的意图,只是嘴上没有过问什么。
李颜这妮子,可能是因为这种场面见得多,显得特别的从容,她一边和母亲相谈甚欢,一边又能适时地在我们谈话时插入几句得当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人精……
二叔和父亲心中直感慨,看了看李颜,之后看向我的眼神就更怪了,反正我觉得没什么好事。
最后众人也举酒碰杯,预祝行动成功,家宴也正式落幕,每个人都喝得晕晕乎乎,都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赶上火车,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