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眼睛睁大,额头上,一丝冷汗落下。
“杨兄弟,怎么是你?”仇烈收了拳头,定睛看着杨辰。
“大哥…还会武功?”夹着半生不熟的惊讶,杨辰忽然想到,自己早就应该知道仇烈不是一般人,在火车上时就说明了这点。
“对不起,杨兄弟,我练拳时很少有人打扰到我。”仇烈收了势,有些抱歉的说道,“刚才聚精会神去练拳了,感觉到有人接近,我还以为是敌人。”
“啊…哈,没事,是我不小心打扰到你了。”杨辰大汗,这仇烈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一身好武功却出来打工,还有他刚才散发出来的气势,跟他在家里时完全两个样。
“杨兄弟,以前练过武吧?”仇烈语不惊人死不休。
“啊?!…”杨辰被这突然的一句弄得一愣,“大哥,我以前确实练过一些三脚猫,大哥怎么知道?”
这不得不让杨辰吃惊了,自己一路上小心翼翼,谁会发现自己会武功。
“从你在车上那一手就看出来了。”仇烈不紧不慢的说道,“一般人要在悄无声息之下接近目标,并且在那种情况下动作不被发觉,除了对身体精准的控制,还要有多年的身法,步法训练。”
听了仇烈的话,杨辰陷入了沉默。自己虽然没有系统的跟父亲学习,但多少在平日偷着比划了一些,算是自学成才吧。会这点武功又有什么用,面对父亲时,依旧显得无力。
仇烈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练武的人身段,步姿都跟普通人不一样,我看杨兄弟步伐稳健,但力量不足,莫非杨兄弟没有练功了?”
经常练功的人,力量上只会增不会减。
仇烈言外之意,就是问杨辰遇到什么问题了。
“不瞒大哥,我小时候确实跟人依葫芦画瓢学过两手,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已经错过了练功的最佳年纪,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杨辰也曾和许多同龄的男孩一样,向往着武侠小说中那些仗剑江湖的大侠,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让杨辰认清了现实。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靠武力就能改变的了。
“唉…”仇烈叹了口气,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萧索,目光遥望远方,“武学千年,最后还不是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
“大哥既是身怀绝技,为何不开个武馆,教授拳脚,也比现在东奔西走打工强啊?”杨辰觉得,仇烈完全可以靠着这门武功养家糊口的。
“杨兄弟啊,这年头,你觉得有人还会来学功夫吗?”仇烈摇了摇头,拍了拍杨辰,“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看杨兄弟你气滞血淤,似乎体内有所不畅,难道这就是你放弃练武的原因?”
杨辰自小体弱,头痛炫晕是常有的事,今天被仇烈一说,杨辰才知道症结所在。
“照仇大哥所说,我确实自小体弱多病,学拳也不过是锻炼身体,照大哥的意思,有办法让我继续练武?”杨辰激动不已,仇烈既然能发现自己身上的病症,那想必就有办法让自己在武功上走下去。杨辰深知,自己要报仇,要走向更大的舞台,没有一个过人的体魄是不行的。
仇烈眉头挑了挑,嘴边勾起,“怎么,杨兄弟认为我有办法让你走上武功一途?”
杨辰一怔,仇烈这么说明显是试探了,自己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索性直说了:“我看大哥拳法精妙,想必深暗练武,大哥若是不嫌弃,小弟倒是愿意跟大哥做徒弟,不知大哥可愿意?”
“哈哈哈哈…”仇烈大笑,看着杨辰,神色颇深,“杨兄弟真会打算,住我这还想让我教你功夫,莫不是太贪心了?”
杨辰心里一沉,的确,自己这时候提出这个要求,确实着急了。不过,想到未报的仇,杨辰也顾不得许多了。
“还请仇大哥收我为徒,日后我必当加倍报答。”事已至此,杨辰也只有厚着脸皮说了。
“你可是有什么原由?”仇烈也不傻,见杨辰如此急切,便问道。
“大哥,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杨辰抿了抿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仇烈神色复杂的看着杨辰,半响,仇烈语气似有哀愁,“…看来,当初我没猜错,你不是去外地读书的。”
见仇烈拆穿了自己,杨辰也没必要再隐瞒,“我确实不是读书的,不过仇大哥,我也是在车上这么说。”
“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我也不多问,但你要知道,学武不是用来斗狠的,不然,迟早会自毁身心。”仇烈掏出一根烟,自己点上,对杨辰说道,“现在你把你从前学的拳打一遍给我看。”
“好。”杨辰没有多问,仇烈叫自己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杨辰学的拳不多,拿得出手的,也就长拳和形意。杨辰微踱一步,腰身猛然收紧,往来之间,已是十几个变化。
长拳绵绵不绝,形意刚猛劲脆,杨辰把两者的连贯和威势结合起来,一呼一吸之间,收放自如。
“不错,天资悟性都不错,就是根基差了些。”仇烈在一旁评论道。
仇烈走到杨辰身边,缓缓对杨辰说道,“习武之人天赋最重要,所谓不是那块料不做那个活,我这套虎拳当初也是师父根据我的天资特点传授的,”顿了一下,仇烈看杨辰,皱了皱眉,“你过了打基础的年龄,要说往高手发展,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大哥有什么办法请说。”杨辰听到仇烈这么说,一下来了精神。
“杨兄弟可知道这世间武学分类?”仇烈抛出一句话。
“愿闻其详。”杨辰态度恭敬。
仇烈掐了烟,走到院子边,目光看向远方,“这还是很多年前,师父对我说的。”
仇烈接着说,“世间武学分三品,天品,地品,人品。一般世上流传最广的,皆是下品武学,大部分是由历代武学宗师传下,这些人在世间行走都算得上高手。”停了一下,仇烈看向杨辰,“你刚才打的,算是中品武学了,可惜你修为不够,无法演绎出其中的精髓。”
“那大哥你的呢?”杨辰不仅好奇仇烈的武功,更对父亲的武功深深怀疑起来,按这么说,父亲能接触到一般人接触不到的武功,那他的究竟有什么复杂的关系?
看来,报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这门虎拳,也算中品了,它不仅有增强力量的效果,还有一定改造肉身的效果。”仇烈这样说着,眼中却黯淡起来,“可惜我资质愚钝,师父传下的虎拳,我只练到第一层。”
第一层就如此厉害,杨辰大为吃惊,他可清楚的记得,刚才仇烈的拳头在离自己不到一寸时,拳头带起的风让自己头皮都发麻。
“那什么才是上品武学?”杨辰隐隐感觉,仇烈话里有话。
“呵呵…”仇烈笑了笑,“武林,包括江湖,所有人都想一见上品武学,可惜,千百年来,除了历史上那些福缘深厚的人有幸见到以外,其他人只能望其项背。”
“有这么厉害?”杨辰原以为自己了解江湖了,现在一看,才发觉是管中窥豹。
“你以为呢?上品武学据传皆为学道飞仙之人羽化之时所留,那些机缘得到的人哪一个不是历史上风云一时的豪雄?”仇烈眼中露出无比的向往。
“仇大哥,神仙真的存在吗?”杨辰第一次对传说感起兴趣来。
“谁知道呢?”仇烈转头看向杨辰,“一切都是缘。杨辰,你真的愿意跟我学拳?”仇烈此时认真起来。
“啊…仇大哥你答应了?”杨辰反应过来,大喜过望,连忙拱手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仇烈连忙扶住杨辰,“诶,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这门规矩少,不讲那套。”
“多谢师父。”杨辰再次拜谢。
“嗯,这样,你跟我来。”仇烈满眼欣赏的打量着杨辰,转身向屋里走去。
杨辰跟着仇烈来到一个柜子前,仇烈打开柜子,从最底下拿出一本用红布包裹的书册。
“杨辰,我师父留下的虎拳至刚至猛,正好对你身上的病有辅助作用,这里面有功法心诀,一共五层,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这些天你就在这练练功,对你身体也有好处,工作的事暂时不忙,等有合适的我再通知你。”仇烈交待完,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杨辰,补充道,“不必谢我,相识即是缘,我只希望你以后做个好人。”
“我明白,大哥。”杨辰看着仇烈,目光清澈。
接下来几天,杨辰都在家里练练功,打打拳,倒是没什么事发生。
三天过去了。离杨辰从家里出来,已经一个星期了。
“嗯,有感觉了!”这天,杨辰正聚精会神的打坐,忽然,小腹传来一阵动静,丹田动了!照心法说,这应该是河车初转,任督将通的征兆!
果然,丝丝涓流似的真气沿着杨辰的背脊往上循去。
“啊----”忽然,杨辰大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背脊骨上,竟冒起丝丝青气,并且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如果有人在场,一定会被杨辰现在的模样吓到。
杨辰忽然想起之前仇烈说的话,自己体内似乎有东西於滞,莫非现在这是身体在自动排毒?想到这个可能,杨辰咬紧牙关,冥心静气,将真气更加集中的向督脉冲去。
“轰----”杨辰只觉脑袋一片空白,不一会儿便觉得舒畅无比,有如行船一下从小河驶入大海的感觉。
趁着体内内气涌动,杨辰一个翻身下床,精神奕奕的打起拳来。
“呼----呼----”凌厉刚猛的拳风呼啸而过,杨辰感觉四肢百骸都无比舒坦,自己之前看仇烈打这套虎拳都没有自己打起来过瘾。
“虎啸!”杨辰双拳转掌,曲身下势,犹如一只咆哮的猛虎。突然,杨辰浑身一震,四肢百骸都仿佛电流穿击,心中一动,杨辰暗道,这么快就突破了?
照心法来看,杨辰确实达到了第一层百脉皆通的境界。
习武艰难,许多人终身卡在一个层次不能寸进。不知仇烈看到杨辰这么快突破第一层会作何感想。
精力充足,杨辰心情大好,现在不如出去走走,杨辰来的时候记了一下路,郢江市中心离这也不过三四公里,回来正好赶得上晚饭。
不过,就在杨辰刚要走出门时,却看见之前那个叫珠儿的女人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在训斥那个叫小兵的男孩。
“小兵?”杨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