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宰杀
思想总是比现实要快上一点点，所以你只能是“想当然”，现实之中的变化永远不会如你所愿。
将胖子团团围住的捕快们感觉到了一阵风从自己的身前吹过，这是深秋，有晚风不足为奇，但是晚风之后的一声惨叫，却将所有人的心跳紧紧地撺在了手中。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胖子突然不见了，年轻的捕快心中大骇！他猛的回过身，将左右前后都收入眼中，却仍然找不到胖子的身影，他在哪里？他明明受了伤，明明应该感觉到穷途末路才对，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年轻的捕快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以及自己的双腿忍不住的颤抖。
“冷静，冷静，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捕快们面面相觑，都有一些乱了阵脚，他们彼此之间互相张望，眼中无法掩盖的皆是吃惊和慌乱，年轻的捕快松开了左手，慢慢伸向刀柄前方，稳稳的握住了刀把，他慢慢的移动下盘，仔细聆听四周的声音。
“滴答。”
水滴之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水滴声的，是一个物体飞速接近的声音，捕快不敢抬头张望，他猛的向后一条，右手一松，左手抓住刀把将刀刃向上一刺。
“扑哧！”
预料之外的，刀身没入了一个人身体里，捕快心中一阵狂喜，他抬起头，却发现从头顶落下，并被自己刺中的，并不是那个胖子，而是一位同是捕快的同仁，他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位置才对……
捕快刚刚这样想者，脖子上就被狠狠的咬上一口，一个头颅正凑到自己的脖颈处，嘴巴大大的张开，并狠狠的撕扯下一块肉来。
“啊！”
年轻的捕快并不曾受过什么伤，来自脖颈处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神志，他失声大叫起来，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颈处，手下是一个空洞，他曲起五指，死死的捏住手掌下的肌肉，松开手中的刀柄，空着手后退着，他有些害怕，害怕死亡，更害怕眼前的修罗。
胖子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的表情，即不是厌恶，又不是疯狂，那是一种大权在握，局势在手的自信和淡漠，他对着捕快轻轻抬起下巴，一口一口叫口中的血肉嚼烂，一点一点的咽了下去，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残余血液，一脸的餍足，似乎得以有幸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一般。
年轻的捕快有些慌乱，有一些害怕，更有一些恶心，他甚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将自己腹中的所有东西统统呕吐出来，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脖颈处的伤口让他不能使用肩部以上的任何一点身体部位，那会带来伤口出撕裂一般的疼痛，现在他自己尽管用尽全力压住伤口的血液，但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限的血液正通过自己脖颈处的伤口慢慢流失，这是这个十八岁少年第一次和死神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害怕极了，刚刚的强装镇定全部不复存在，他虽然不能说话，但是那双眼睛之中折射出的求生欲望和惊吓的反应还是不只一点点的取悦到了他身前的胖子。
尽管害怕，尽管头晕眼花，但是少年不敢转身逃跑，他将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其他的捕快此时才回过神来，他们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不过是瞬息之间，自己身边的一名同仁已经死在刀下，另一名同仁也满身是血，摇摇欲坠，他们提着刀就冲着胖子砍了过去。
少年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兴许是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他不甘，他愤恨，他不去看和胖子混战在一起的各位同仁，也不去关注自己的同仁们是否打得过那个疑似阉人校尉的胖子，他回忆起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是世家子弟，原本有大好的光阴和美丽的前途，但是现在，但是现在都毁灭在了自己眼前的这个阉人身上！
“啊！”
他尖叫出声，不顾脖颈处的伤口因为自己的动作加快了喷溅血液的速度，他不甘！他不愿！他恨，他恼，他怒，他决定使用最后一招，萧天为他们所有人安排好的最后一招。
火攻！
他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暗，耳边是同仁们的惨叫声和嘶吼声，他看不见，也听不清了。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他早在知道这个最后一招的时候就将油罐的位置烂熟于心，油罐就在帘子的后面，半人高，整整如同一个成年男人一般无二的沉重，自己只要到了帘子后面，那里有火把，自己一定要这个阉人付出代价！
认定的方向，这个少年猛的冲向了那张雕花木床旁边的帘子处，从正在和捕快们混战在一起的胖子身边擦过。
有几个捕快看着少年的背影具是一愣，然后就是反应过来的骇极和怒极，他们即恨这个胖子，也怒自己的无能，虽然想要阻止他，却又不能放过这个胖子。
不过是转瞬之间，又有四位捕快死在了胖子的手中，他们都是被扭断了脖子而死。
捕快们不敢继续攻击，却也不甘就此放弃，来到帘子后的少年一把抱住装满油的罐子，一拳打裂了一个口子，然后抱着罐子，大声吼叫了起来：
“啊！”
随着他的一声吼叫，他猛的举起了油罐子，向着胖子的方向丢了过去！
见此，其他的捕快立刻出手，一齐向胖子攻去，胖子一拳打碎了油罐，随着油罐的破裂，大泼的油水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油水瞬间流遍了整个房间！
“去死，去死！”
他掏出了火折子，一下丢在了地上。
有些事情是难以描述的，有时候，你描述它，反而是对它的一种侮辱，因为你不一定有相对于的美到极致的词汇来形容它。火折子落在了地上，一圈火焰跳动了起来，火焰扩散的速度极快，有如雷电破开苍穹，仅仅只是瞬息，整个房间都已经置身火海。
追着瘦子从二楼跳下，正在楼下和一众捕快与瘦子缠斗的萧天，突然间就发现二楼起了火，他心中大震，这火是他为了所有人准备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成功抓捕这个贼人，于是提前和所有人说明了自己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方法，自己仅仅离开半盏茶的时间，上面的兄弟们竟然已经全军覆没？这两个贼人竟然凌厉至此吗？
瘦子也是一惊，他突然发力，将与其缠斗的两名捕快抛了出去，远远的跌落在地上，飞身就要上二楼，萧天大喝一声：
“歹！贼子哪里走？”
他举刀劈了上去，这一招用尽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将瘦子从空中劈了下来，刀在空中砍中了他的手臂，刀刃划开他的衣服，深深的切开了他皮肉。
“我要为我弟兄们报仇，岂容你来去自如！”
那瘦子恶狠狠的瞪了萧天一眼，又飞快的看了一眼二楼的火焰，火光在他的眼中不断跳动，他突然转头腾空而起，不断在房顶上跳跃，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小心！”
萧天见瘦子离开，也松了一口气，和此人不过是缠斗了半盏茶的功夫，自己和这么多的兄弟都不能将其拿下，还险些落得下风，当真是一大耻辱，就在萧天松懈的一瞬间，二楼突然传出一声破门而出的巨响，一个全身着火的身影从二楼跳了下来，萧天一眼便认出了此人便是那瘦子的同伙胖子，立刻怒吼一声提刀砍了上去，众人合力将胖子捆绑的严严实实，押回了大理寺。
虽然犯人抓捕归案，但是大理寺损失了整整二十六名捕快，这件事情在街坊邻里流传的极广，甚至隐隐约约的形成了一种对大理寺不信任的风气来，这犯案的胖子，也被市井流言描绘的“形似鬼怪，万人莫敌”一般，甚至还越来越有更甚的势头。
“混帐东西！这便是你干的好事！”
一个茶杯迎面飞来，萧天却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茶杯打在自己身上，茶水溅了满身。
“这下你准备怎么办？老百姓对大理寺是指指点点，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你让朝廷的威严往哪里放？”
大理寺卿严宽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将桌上的东西一并扫落在地。
“你说！”
萧天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满意的看着严宽放大的瞳孔和惊讶的表情……
第二天，菜市口的布告栏上，多出了一个告示，是由大理寺发布的，上面写着：
“今，由大理寺抓捕审讯虎豹大盗一案，业已结案，三天后将会在菜市口将犯人吏部侍郎候俊，其指示的虎豹大盗一并处斩！”
这布告一出，群众皆是哗然，这虎豹大盗被传的神乎其神，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是不是像传说中一样有如鬼怪下凡？这副布告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都城的大江南北，甚至连那宫墙之中的天子也惊动了，也足可见这事情的重要性。
“啪！”“说！是谁指使你的？”
一声脆响，便是皮开肉绽，这一道鞭子下去，将那皮肉翻开，骨筋划断，连皮肉也要带下三分，这便是大理寺最普通的刑讯逼供，鞭刑。
这鞭子有讲究，要选择的是最有韧性蛇皮和藤筋，并在鞭子里面夹杂有铁片和突刺，这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伤口参差不齐，极难愈合，而且大牢的环境极差，基本上每一道鞭伤，都会糜烂化脓。
这胖子也是个妙人，这几十下鞭子抽下去了，他的胸口和两手臂都已经是血肉模糊，这人竟然毫无求饶的样子，反而眼睛微眯，一幅享受上等伺候的样子，看的人毛骨悚然，竟不知世界上还有如此怪异之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