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逃离
“两碗茶就好，再拿一壶热水过来。”
赶车的男子用手拂了拂凳子，径直坐了下来。
“嘶……”女子慢悠悠的拉开凳子，轻轻的坐了下来，刚刚坐下，就见她眉头一皱，几分痛苦，又夹杂着几分别样的柔弱风情，那眉间细细皱起的皮肉，泛起一些粉嫩，叫人呼吸也是一紧，那双眼中全部的光华，似乎要将你的全部灵魂与血肉都尽数毁了去，一丝不剩。
美人。
美人伸出了手，只见她轻轻的捞起裙摆，露出了小腿，一双芊芊玉手轻柔缓急的撩起了小腿上最后的布帘，只见美人的脚踝部位高高的肿胀起来，皮肤上面泛起血红，配合着洁白的皮肤，像极了染血的剥壳鸡蛋，又像一种小吃，一种馒头，用的是糯米，在做好的馒头上面画上一些画儿，糯米蒸熟之后，会变得近乎透明，上面红色的牡丹自然是娇艳夺目。
美人的脚很小，似乎不禁人盈盈一握，小虽小，但是美人并没有裹脚，兴许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吧，就看容貌，也不可能是老百姓家的凤凰。
据说，女人生来就要缠足，又叫裹脚，在女子仅仅十岁的时候，年纪不能大，也不能小，小了，缠足之后，无法行走，大了，缠足之后极不雅观，年纪一旦符合了，就要由母亲，如果没有母亲的，必须由祖母，依次类推，由家中年长的女性为其缠足，绝对不能是男性，为什么？因为女性的脚象征着贞洁，就算被人强行玷污，只要一双玉足仍然被藏着掖着，也可算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
这缠足有讲究，缠足的人必须要心狠手辣，出手要快，准，狠，要从女子的脚背取一个适当的位置，不能过高，负责断裂的骨头会影响行走，不能过低，那样也会导致行走起来尴尬万分，将脚心对折，这个过程不能用力过猛，那样会直接扯断骨头，穿破皮肉，也不能过于缓慢，那样无异于用刑，总而言之，就仅仅只是缠足的一方，就要有相当丰富的经验和对力度相当好的把握。
缠足之后，女子需要在家中修养一个月之久，其间不能行动，负责可能会导致残疾和畸形，所以不是每一个缠足的女子都可以正常的出门，大多数的女人会面临无法见人的结果。
如果运气好，缠足之后没有出现其他的问题，那么女儿家就可以打扮自己，出门了，缠足之后的脚很小，又叫做“三寸金莲”，这时行走，脚步只有脚尖和脚跟着地，脚心已经被折在了里面，由于这样行走的时候整个身子的重量都狠狠的压在脚尖和脚跟上，所以每一次行走都异常艰辛，往往只需要几步，就可以耗费女子全部的力气，搞的满头大汗，由于疼痛，女子行走的时候会一瘸一拐，整个人好像是在风中摇曳的荷花一般，受到了达官贵人以至于整个上流社会的钟爱，以至于整个国家的女子都风行缠足之道。
可不是吗？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入豪门，从此一步登天，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旦嫁入他们的府邸，甚至于被皇帝相中，收入深宫大院之中，那可是无上的荣光，上至三代，下至子孙，都可以享受数不尽花不完的荣华富贵，背后的痛苦，也只有那万朵金莲之中的幸运儿在宫门前的扶风之姿可以供人窥探一二了。
当然，大多数的农家人还是不会给自己的女儿缠足的，一来生的本身就不好看，缠足的技术也不好，二来飞上枝头的机会哪里是人人都可享有的？与其作那不可能实现的空想，不如不缠足，女儿还可以下地干活儿，贴补家用。
和农家人不同的是，真正的大户人家也不会给自己的女儿缠足，为什么？毕竟这种痴迷于金莲之姿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图一时新鲜，缠足之后的女子大多身弱体虚，如何生下一儿半女？没有子女，如何得到对方的家产？这便是我们不深究的学问了。
至少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子的地位应该不简单。尽管知道这些，但是这些被眼前的美色迷住了心神，糊住了双目的男子们，还是无法自拔的把目光投向女子光裸的玉足。
“哼！”
赶车的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所幸转过身不再看女子的表现，小二端着两碗茶水，提着一壶热汤，快而稳健的来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而刚刚被折断手腕的男子，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丢到了茶馆外面的草地之上，昏迷不醒了。也不知是谁有如此神力，拖动这样一个成年男子竟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赶车的男子端起小二端过来的茶水，仰起头一股脑儿的饮了下去，些许茶水从嘴角溢出，顺着男子的脸颊滑落到下颚，然后滴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灰袍的男子睁开了眼睛，大喝了一声：
“不要喝！”
这一声呵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而小二则收起抹布，往自己的肩上一丢，径直走向了店主，店主半低着头，双眼被隐藏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双手摸进了自己的胸前。
有一句俗话，叫做“满酒不满茶”，说的是如果是请客吃饭，那么你可以尽情的给你的好友灌酒，推杯换盏，都是男人之间的友情，哪怕你添加的酒溢出了酒杯，那也是热情洋溢的表现，不会有任何人说上一个“不”字。
而茶水不同，如果你的好友邀请你吃饭，或者是你到你的好友家中吃饭，那么就要注意了，如果他给你添满了茶水，那么代表他不欢迎你，识趣的你还是趁早离开吧，或者是你在吃饭之前，他开始吩咐他的妻子，或者是他的妻子主动去扫地刷洗碗筷，那么和斟满茶水的意思是差不多的。你还是长点见识吧，不要惹人厌烦。
又有一句俗话，叫做“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指的是进食的时候，哪怕是皇帝下令杀头，也必须等待你吃完，负责整个国家的人都不会答应，这便是民间的规矩。
此时，这个灰袍男子打断了赶车男子喝水，其实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时哪怕赶车的男子将这个打断他喝水的男子活活打死，也是情有可原的，不会有任何人为其说上半个“不”字。
至此，足见这个行为有多么的无理，不过当然，如果是有理由的打断，还是要看情况而定，如果理由充分，一般也不会被怪罪。
赶车的男子放下了茶碗，茶碗之中还剩余一些，许是被此人打扰，没有喝完吧，他狠狠的瞪了灰袍男子一眼，却没有询问他打断自己的缘由，兴许是不在意罢了。
赶车的男子用右手撩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提起那壶热水，竟然直接就浇了下去！
灰袍男子也是一愣，他瞪住赶车男子的左腕，只见哪里皮肉掀开，像是被什么东西割开一般，但绝对不是刀，刀的切面整齐，不会外翻，更不会如此的参差不齐，看起来更像是被某种刃口不平整的利器划开的。
伤口很深，但是也不算很深，大约深入手腕的一半，而且伤口显露紫色，明显是已经腐蚀坏死，这样的一个伤口在身上，却赶车的男子走一走眉毛，当真乃大丈夫也。
“呲啦。”
一声脆响，灰袍男子将目光稍稍转向赶车男子身边的女子，只见她撕扯开自己的衣角，扯下长长的一段布条，递过来给赶车的男子，赶车的男子看了一眼，也并未说些什么，收了下来，绷紧了左手，开始为自己包扎。他竟然不上金创药？这样下去伤口如何能好？
女子见赶车的男子收下了自己的布带，轻轻一抿唇角，又扯下一段，开始自己包扎脚踝。
灰袍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觉得相比于那个赶车之人受的伤，这个女子的脚部红肿，更像是中毒所致，因为肿起的大包太过透明，极其相似于一种小吃，“驴打滚”。
驴打滚是一种糯米丸子，前面我说起过，糯米的食物，蒸熟之后都是透明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灰袍男子站起来的同时，茶馆的小二猛的昂起头，大笑起来。
“虎豹大盗？”
看着从怀中拿出飞镖的茶馆店主，灰袍男子皱了皱眉，肯定的问道。
“哦？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识货的人？”
小二的声音突然一变，刚刚还是摇尾乞怜的柔弱声音，突然就变得沉稳浑厚，他从脸角一摸，就从脸上扯下了一个人皮面具。而茶馆老板也同样的扯下了一个面具。
和面具上的模样不同，小二的眼窝深陷，鼻梁高挑，鹰钩鼻子突出，脸上是轻蔑的微笑，大体上还是十分普通的模样。
茶馆店主的模样变化就很大了，他竟然是一个秃头，查下面具的同时，也扯下了头上的毛发，他的头部很尖很圆，头部中间更是高高隆起，像是一个大包似得，而脸上则是无数的刀伤，看起来分外狰狞，除了鼻孔和鼻尖上没有刀疤，整张脸根本无法辨识原来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怎样心狠手辣之人，使得这样一手好刀法，削面却留命，当真是天大的仇怨。
“噗！”
“噗！”
“噗！”
灰袍男子突然口吐鲜血，茶馆中，除了没有喝茶的女子，所有人都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唯一没有倒下去的赶车男子，却也是趴在了桌子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