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十几个的未接电话，其中十八个都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剩下的六个则是他的好基友林闵白的来电。苏原毫不犹豫的按了回拨。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荡漾的男声，透露着一种猥琐的气质。
“小明，我在休假啊……你知道我已经多少年没有休假了吗？”苏钰问。
“哈哈哈……抛下兄弟一个人去潇洒的人，活该你倒霉啊。”林闵白的声音在幸灾乐祸。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无聊的人！”苏钰忍不住磨了磨牙，“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其实……苏钰呐，你还记得你那个弟弟不？”林闵白问。
“苏叶？他出什么事了？”苏钰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就算他出事，那也不关我的事。他们都和我断绝关系了。”他刻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今天中午的时候，也就是两个小时前，刚刚被逮捕归案了，他杀人了……”林闵白说着停顿了一下，“虽然说，你们的关系并不好，但是总归是你亲弟弟。”他说着也有一点别扭起来。“啊！啊！啊！其实我也不想管这些烂事啊！都是你那个后妈！你那个后妈现在也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呢，她找不到你，就跑到我家来了。你也知道我妈那个人心软，被她抱着腿哭了哭，就受不了。”
“乘着这个机会，你也可以把你家老头留下的东西要过来啊~反正这个案子的疑点不少，能看到他们低声下气的样子不是很爽？让她跪下来唱征服也可以啊~”
苏钰想起了手机里那十八个陌生号码：“就算你这么说也不能改变你出卖了我的事实，回来在和你算账！”
“我真TMD想把手机扔了啊！这种害人的发明真的是太可恶了啊……”苏钰在这一刻深恨这种像狗项圈一样的东西，不管你躲到哪，别人都找得到。
但是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么一回事了，总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继续玩乐。所以苏钰还是快速的买好回程的机票，迅速的和自己的假期说了声“拜拜”。所以虽然心里万般大的不情愿，苏钰还是给多年没有联系的继母——王雪梅回了电话。
“嘟……”“嘟……”“嘟……”拖得长长的响声好像还带着回音，让等待的时间变得更漫长。
“喂！是小钰吗？小钰？！”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还带着一些呜咽声：“小钰，救救你弟弟啊……呜呜……他是一个好孩子，他不会杀人的……小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怪我吧！都怪我！救救你弟弟……呜呜呜……”她说着，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苏钰的心里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当初他离家的时候心心念念的愿望就是要让他们低声下气的求他。现在真的发生这种事了，他的心里却不爽快。苏钰想，我TMD真是个圣母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叶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呢……我好歹也是一个探长，不会让人冤枉他的。”苏钰叹了一口气，眼神放空，声音也变得低不可闻，“只要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苏叶这个案子其实并不复杂。
死者王海生，24岁，无业游民。从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着，有不少案底。偷窃，抢劫，玩仙人跳，等等。是一个五毒俱全的社会败类。4月5日，也就是今天上午10点钟一个捡垃圾的老头子在一个酒吧后巷的垃圾箱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王海生的身体躯干和头部有多处瘀伤，致命的是腹部的多处刺伤，让他最终死于失血过多。根据尸僵，尸斑，角膜等尸体状况，可以判断出王海生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凶手的行动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王海生死后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割下了他的手指塞到了他的嘴了里面。酒吧后巷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液。在犯罪现场的调查人员发现了几个血脚印，经过对比分析这些脚印分别属于四个人。发现尸体的拾荒者，死者，和两个不明人物。其中一个脚印经调查发现，是属于一款38码限量版的XX球鞋，根据鞋印的大小可以判断出它的主人是一个未成年少年。在死者裤子上发现的一枚学生胸卡，让警察发现了第一个犯罪嫌疑人——胸卡的主人，XX高中一年级的苏叶同学。
警察同志们行动迅速，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就将苏叶作为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苏叶的身上有多处新鲜的瘀伤，并且还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双38码的XX限量版球鞋。虽然球鞋已经被清洗过了，但是因为清理方式不对，人民警察还是在鞋底发现了死者的DNA。
至于凶器和血衣依然是不见踪影，有可能已经被销毁。
苏叶对于罪行打死也不认，声称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出门，而是一直在房间里睡觉。他也不认识死者。但是在蓝湖酒吧提供的监控录像里，大家可以看到在昨晚十点钟的时候，苏叶走进了蓝湖酒吧的大门，并且没有再次从大门里走出来。至于在酒吧里发生了什么，由于酒吧内部的摄像头很凑巧的坏掉了，所以更多的具体情况也就不为人知了。
最终苏叶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坦白了。以下是回放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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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桌子上的照片，脸“刷”的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昨天我确实出去了，也有见过那个人。”他有一点恍惚，“虽然我平常在我老妈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但是我其实一直很羡慕那些江湖儿女的潇洒生活。我的好朋友沈军就加入了一个叫‘丛林法则’的帮派。我很羡慕他，也想和他一样，可是又怕被我妈发现，就没敢那样做。”
“昨天沈军和我提过，他们有一个酒吧聚会。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所以我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再加上对帮派生活的好奇，我就求沈军也带我一起去见一见世面。昨天是星期五，就算玩通宵也没有关系，而且沈军和他们的老大关系很好，这种小事他根本是不会在意的，就这样沈军答应带我去了。”
“我出门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多吧，那个时候我妈妈已经睡着了。我偷偷的窗户那爬下去
——我家就在二楼，绕过了门卫，从小区的后门出去了。我还记得酒吧门前有个看门人，看上去很凶悍。沈军带着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很顺利的进去了。酒吧里很乱，很吵，和我想的并不一样。可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我也不想就这样走了，就坐在吧台那喝了一杯鸡尾酒。我不知道那时候是几点钟，那时候我的头有一点晕，酒吧里突然吵起来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打架。然后我就看见了照片上的这个人。他看上去已经喝醉了，笑得很大声，站在他对面的就是我之前见过的看门人。他们打了起来，太乱了，我也被卷了进去。虽然最后从后门那跑掉了，但是也被揍了几拳。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想在玩了，就一个人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我也很小心，没有被人看到，那时候的时间我也没有去注意……”
坐在苏叶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坏坏的警察，就算正正经经地穿着西装，也透着一股雅痞的味道。他双手撑着脸，耐心的听完苏叶的故事，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么说，你和王海生没有过直接接触喽？那你的胸卡怎么跑到了他的身上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明明昨天在学校的时候还有在的……林警官，我发誓我没有说谎！”苏叶也知道自己的话很无力，他看上去快哭了。
“那你也不知道你的鞋子上为什么会沾上血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尸体旁留下脚印了？”他站起身来，逼近苏叶问：“苏叶苏同学，你要搞清楚现在可不是在玩过家家。现在的你可是人赃并获啊……”
“就算我真的想杀他，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啊！”苏叶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一个体育废柴，你看啊！我这么瘦，也没有什么力气，怎么可能打得过他！杀得了他啊！”他喊完，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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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的话和当天晚上值班的酒保的口供相符合，但是酒保并没有看到他离开。苏叶没有不在场证明。”林闵白摊了摊手，“他住的那个幸福花园的设施不怎么好，摄像头已经坏了七七八八的，物业也没有修。不管是苏叶出门还是回家，都没有留下影像资料。如果凶手是苏叶，那他的帮手是谁？苏叶的人际交往很简单，在他的交际圈里没有符合要求的人物。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昨天晚上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如果苏叶是被冤枉的，那那些证据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呐，他可一定要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了。看他倒霉的……”林闵白冲苏钰眨眨眼，故意做了一个俏皮的动作，让整个人都显得不伦不类。
“死开啦。”苏钰一把推开他的狗头，横了他一眼，说道：“正经点啊，沈军的口供怎样？毕竟是他带去的人，结果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他之后就没有和苏叶联系过？”
“我如果真的正经起来，还怎么和你说这些啊？按‘规矩’你是要回避的。”林闵白揉了揉头发说道，然后才回答苏原的问题。
“说起这个沈军啊，他还有真有点来头，他爷爷就是那个‘沈大户’。沈军在家里不怎么受宠。他上头还有两个优秀的亲哥，三个出众堂哥。他排行最小，资质又不怎么好，所以经常性的被他哥比到泥里面去。也难怪他和你弟弟玩得到一块，同类相吸啊。”
“不过看起来，他也没有把苏叶放在心上。对于你的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苏叶不在，也就没有去找他了。等骚乱稍微平息了一点，我就直接回家了’这样。说没有几句就捂着额头说好累，然后我们去问话的警员就被赶出来了。”林闵白耸了耸肩，“狗日的富二代啊……”
“你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啊喂……话说那个看门人是个什么来头？很可疑啊……”
“喏，这里。”林闵白从电脑里调出资料，“沈昌河，３２岁，是一个退伍军人。退伍之后回家乡做生意失败，就又干起了老本行，当起了保镖。说来也巧，他还在沈家干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呆了三个月就被辞退了。这也说明了他为什么会和沈军熟悉。他在蓝湖酒吧呆的时间也不久，是一个月前刚来的。至于他和死者王海生的冲突据说是因为赌博。王海生年纪不大，却是一个老赌棍了。在几天前的一个赌桌上，沈昌河输给他一大笔钱，但是王海生也没能把钱带走，因为他使的‘小手段’被发现了。他们两个谁也没得到好，折腾了个两败俱伤，就这样结下了仇。事发当晚，王海生有一些喝醉了，又正好看见在酒吧里上班的沈昌河。新仇旧恨混合着酒精一起冲上脑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酒吧里的酒保也证实了这一点，是王海生先挑衅的。事情平息的时候，大概是凌晨零点，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经理让他先回去休息了。他就住在酒吧楼上的宿舍。酒保在大概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上过楼，看见他躺在床上睡觉。虽然他的嫌疑很大，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和这个案子有关。”
苏钰想了一想，说道：“你带我去犯罪现场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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