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NJ处处不顺,他传统守旧,与商业化社会格格不入。他曾因为不愿违心生活而与初恋分开,可是多年后重逢时,他发现自己走过的路,恰恰是初恋当年的期望。他除了说“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之外,还能说什么?
婆婆在意外中成了植物人,但她却是这个家庭的灵魂所在。家人们纷纷在她床前与她说话,为了唤醒她,也为了倾诉。可是,南俊的妻子却迷惘了,忙碌的她以为自己会有许多话说,可每天都只能讲那几句话,描述自己机械般的生活,“我怎么只有这么少。我觉得我好像白活了。我每天像个傻子一样,我每天在干什么啊?”
洋洋却不愿意跟婆婆说话,哪怕母亲逼着他,对他说“婆婆是那么疼你,你怎么可以不跟婆婆讲话呢”,可是他坚持认为,反正婆婆听不到。
洋洋的姐姐婷婷情窦初开,却遭遇了只是替代品的悲剧。她的恋情与父亲和初恋的重逢交织,以蒙太奇的方式不断切换。父亲已经不能回到过去,无奈苍凉却依旧对人生充满困惑。婷婷则悲伤地问:“为什么这个世界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呢?”她还说:“我现在闭上眼睛,看到的世界好美。”
她会慢慢长大,也许像父亲那样是个理想主义者,也许像母亲那样机械生活。前者艰难而孤独,可是,后者同样孤独。
这种孤独与人和人之间的疏离,是大多数家庭的常态,人们却习以为常,或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应对。
只有孩子是那般纯粹,且洞悉一切。洋洋在婆婆的葬礼上说:“婆婆,对不起,不是我不喜欢跟你讲话,只是我觉得我能跟你讲的你一定老早就知道了。不然,你就不会每次都叫我‘听话’。就像他们都说你走了,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所以,我觉得,那一定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婆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吗?我要去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给别人看他们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这样一定天天都很好玩。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发现你到底去了哪里。到时候,我可不可以跟大家讲,找大家一起过来看你呢?婆婆,我好想你,尤其是我看到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就会想起,你常跟我说:你老了。我很想跟他说,我觉得,我也老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从出生开始便已老去。而且每个人都只属于自己,所谓“沟通”,它似乎不存在于杨德昌的字典,取而代之的是疏离。
这么说似乎很残酷,可杨德昌却愿意撕开这一切给你看。而且,他还会告诉你,一切都没有希望,即使重来,也没有改变的可能。中年的NJ有一段“总结陈词”“你不在的时候,我有个机会去过了,一段年轻时候的日子。本来以为,我再活一次的话,也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还是差不多,没什么不同。只是突然觉得,再活一次的话,好像……真的没那个必要,真的没那个必要。”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对青春的怀缅,苍凉无助。
所有的故事归结到最后,都是青春作怪,《麻将》亦是一例。所谓“麻将”,只是一个四人组合的隐喻,他们骗财骗色,为所欲为。红鱼的理论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们就等着别人来告诉他们,所以,只要你用很诚恳的态度告诉他,他想要什么就对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失败的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宁愿自己是上当被别人骗……”
在这个四人组合里,红鱼长于策划,香港擅长泡女人,牙膏又叫小活佛,他为人预测未来,又暗中给人制造不测,借机显示自己的超能力,以获得回报。至于纶纶,他长于交际,能够帮助几人实施骗局。
后来,红鱼偶遇了父亲的旧友邱董和情妇安琪儿,他以为安琪儿就是当年欺骗父亲的人,立志报复,让香港勾引她,让牙膏欺骗她。但香港勾引不成,反被勾引,精神崩溃。红鱼的父亲又追悔当年,与情人自杀。红鱼也发现了安琪儿并非当年骗子,几重打击下,他杀死了邱董。
纶纶爱上了一个被抛弃的法国女子,几经波折后,他与对方在街头寻得彼此并拥吻。至于牙膏,失去了几个同伴后,仍不思悔改,继续寻找新的“麻将”同伴。
这是一场青春的赌局,代价甚至是生命。那个街头拥吻的光明结局,是杨德昌罕见的温情,甚至让一些观影者诟病,但如果没有这丝温情,这场赌局是不是太残酷了?
唯一的例外也许是《恐怖分子》,它无关青春激愤,却是中年人的进退两难。周郁芳接到一个恶作剧电话,说她的丈夫在外有女人,已经怀孕,约周出来谈判。正值七年之痒的周郁芳,丈夫在医院工作,自己在家写作。这个恶作剧电话让她失却信心,旧情人适时出现,她选择暂时离开丈夫。丈夫李立中十分苦恼,解释却不被接受,最终铤而走险。
中年人的世界,很难像年轻人那般张扬,美其名曰成熟,实则是懦弱。种种隐忍都是人生常态,但若火山爆发,便只剩铤而走险的那条路。从这一点而言,中年李立中反倒与牯岭街的小四有些相似。
残酷的是,杨德昌还是不愿让中年男人像少年那般来个痛快。所以,片子以双结局告终。你看着他窃枪,然后枪杀主任,枪杀妻子的前男友,对着妻子放了一记空枪,追踪报复打恶作剧电话的淑安。但后来,你又见到他在厕所中自尽,鲜血四处流淌。
还有一种说法,指李立中的疯狂报复行动是梦境,自尽才是真正的结局。可不管怎样,杨德昌终究不会给这中年男人一个爽快的结局。因为,人生本多负累,而人到中年,又是负累最深之时。也因为,杨德昌一向冷静残酷,镜头如手术刀,将所有悲剧命运视若等闲。在《恐怖分子》里,你当然可以寻找话语权和独立意识,但最后你会发现,你根本没有资格拥有这些少年身不由己,中年人同样身不由己,他们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所以,《独立时代》这个片名多少有些讽刺,因为在杨德昌看来,没有真正的独立。片中纷杂的人物,在虚与委蛇中轮番登场,个个面目清晰,却难言独立。
一切都很困惑,琪琪就说,如果每一个人都向另一个人索要安全感,那么谁会有多余的安全感给别人呢?杨德昌把虚伪、疏离的难题推给了孔子,几句话就点醒作家姐夫的的士司机就是很明显的孔子化身,那口山东口音可谓欲盖弥彰。
只是,我们都知道,问题并未真正解决。时至今日,我们仍未独立,甚至失却了独立的勇气。越长大,就越多牵绊。
有人曾说,杨德昌“在‘青春’这个基石上构筑了一个可以俯视整个台湾的‘烽火台’,可以观望,守候,戒备。芸芸众生都在眼底,无遮无掩,暴露无遗”。但除了《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之外,他的青春都藏在了记忆、过往、糜烂和怅惘之中,若隐若现。
中年危机、边缘群体,似不指向青春,可那些解决不了的难题,其实从青春时便已出现。
(杨德昌,Edward Yang,1947年11月6日-2007年6月29日,台湾电影导演,其电影作品深刻、理性,有强烈的社会意识,被称作“九十年代最具影响力的台湾大师之一”“台湾社会的手术刀”,在世界影坛享有盛誉。)放过那些抱头痛哭的天才童星毛利我书架上有一本1994年出版的《神童趣话》,是本给儿童看的超短篇人物传记,罗列了古今中外鼎鼎有名的各大人物,从屈原到毕加索,从李清照到达·芬奇,最后一个就是秀兰·邓波儿,文章标题为《天才童星邓波儿》。
20年后的2月10日,新闻报道邓波儿逝世,有一瞬间竟然感觉太不真实,因为这位黑白片时期的童星,以为早就已经跟那个时代一起结束。而她在昨天,还跟我生活在同一个蓝天下,我却一无所知。
对于被遗忘的昨日明星,常常需要死亡才能让人重新眼前一亮。这说法有点残忍,却是现实。一到这种时候,早已有人娴熟地做了剪切粘贴,写好明星生平,因为在很多年前,他已经变成了一段不需要再更改或更新的历史。
而历史一开始就遭人特意篡改。《神童趣话》如此描述邓波儿如何一生下来就尽显天赋:一岁时她像大多数儿童一样开始走路,但却发生了一件万分不寻常的事:她用脚尖走路,从迈出第一步起就这样,好像在跳舞。这件万分不寻常的事,其实非常常见,我大姑的孙子一岁时就用脚尖走路,儿科医生是这么解释的,如果在婴儿学走路阶段,大人经常扶站或者扶走,就会出现用脚尖走路的现象。由此可知,邓波儿的全职妈妈有点心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