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贵妇生活,最大的不好,就是隔三差五的要去给这个跪跪,给那个跪跪,既不是坟头,又不是牌位,搞的就像只差三柱香,一叠纸钱的事了!
莫绯被千兰叫起来,收拾妥当,就往太后宫里跑去,完全和大学上课一个节奏。太后六十多岁,依旧容颜焕发,精神矍铄,带上几分慈祥的笑容,真让人跪的心甘情愿。
“今日太子妃脸色不佳啊,紫阁让御膳房炖些补品,太子年轻气旺,哀家可不是会亏待了孙媳妇的!”
老人家拉着她的手,好好瞧了瞧脸,眼神就冲向了她的腰腹。对于这么直白的眼神,莫绯想了想,还是用了直接的表达:害羞地低下了头!
“哀家也是过来人,这都一个月了,再等等就有动静了!以前给太子安排过亲侍的宫女,太子不领情,给送了回来,太子妃可算是头一个,多担待点!”
什么叫语重心长,什么叫谆谆教导?莫绯真恨不得耳朵长反了!可惜看着老人家越加和蔼的笑容,她又只好羞涩地点头。
“太子还是极温柔的!”
温柔到不屑一顾!
话说,那人是处男?哎哟!未经人事的男子真可爱,见到美女只会躲!莫绯决定,今天的床单,势必要滚起来!
可惜这里没有贴吧,不然发一个啪啪啪直播帖,让小伙伴的手势统一起来:床单滚起来!
太低调,不习惯!
眼见着跪也跪过了,茶水喝过了,早餐也顺带用糕点填过了,这也该申请回东宫了。才从椅子上落地,就见一个红红火火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母后,儿臣侄女的婚事都延了一个月了,皇上那边还不松口,怎么办?”
莫绯暗暗揉了揉眼睛,红色冲喜,自己从第一天穿越过来,就被这大红色冲的五谷不分,四体不爽,现下还没有缓过来。要不是听这声音,还真不知道是自己婆婆,大婚第二日也敬了茶的,话说不受婆婆待见的,就是凉快,可不,这还是第二次见面呢!没办法,只好慢条斯理地跪下。
“见过母后!”
“母后……母后……绫月和太子的婚事,您倒是做主啊!”
“太子是皇上的儿子,婚姻大事是你们为父为母的说了算,哀家一把老骨头了,该享享清福才是,这事你们两口子商量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哀家哪个都不偏,行了吧?”
世间有比婆媳关系更复杂的吗?就看眼前的吧,太后也是当婆婆的,看儿媳妇撒娇,还会拉着媳妇的手,好言好语。可是自己的婆婆吧,又不是躺地下了,让人这么跪下去,跟守灵似的。莫绯绞着手帕,希望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能够得到自家婆婆的重视。
“母后……我都说上几回了,皇上他说不急,可是我急啊!要不是那丫头作祟,绫月现在也是您的孙媳妇了!”
太后咳嗽一声,莫绯也想跟着清清嗓子,这搁人面前直接说坏话的,有没有看到她的存在,若是没看到,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跪着确实不习惯,于是,又重重地咳了两声。
“那个,起来吧!一时眼拙,没看见啊!”
皇后转过头看了跪在地上的莫绯,又看了看太后淡然的表情,只能拍拍大腿,喊她起来。可是女人天生便爱为难女人,莫不是因为力气不如男人,所以才认的怂?莫绯也不敢直接坐,站在一边垂首不语。
他年熬成婆,也要这般作威作福!
“绫月比你大一个月,却要懂事许多,她和太子是青梅竹马,早就知道会入宫来,自小就学会规矩,连正妃之位,都没有争过半个字。好歹也是相府千金,折腾这么一下,你倒是好端端的在这里聊天喝茶,可怜的绫月却生了病,叫她来陪我说说话也不行,还躺在床上呢!”
皇后姿容美艳,说到最后垂泪欲泣的模样,甚至讨人怜爱。太后长叹一声,便拉了皇后,坐在一旁。现下被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盯着,莫绯觉得跟浑身长了痱子似的,痒的次拉兹拉的难受,又不能挠上一把,只好把头更深地埋下去。
“那日,儿臣确实不舒服!”
那时疼的死去活来,这种要命的感觉哪里有假?后来摇摇晃晃的花轿,等到了宫里简直就是脱水了一般,最后要不是在婚房,从被褥里摸了把大红枣,偷偷吃了,说不定早就挂上东南枝了。
“听说你素来有些脾气,哥哥疼爹娘宠,可嫁的毕竟是太子,往后还会后宫三千,就我们绫月容不下吗?”
她和你们绫月很熟吗?说的好像闺蜜似的!莫绯抖了抖腿,不是吓的,而是平日喜欢窝在沙发看电视,这大长腿,不禁站。
“好了!好了!太子妃毕竟年幼,等生了孩子,自然就知道辛苦,明白事理了!”
太后揉揉额头,左右也只能不咸不淡,皇后用手绢擦了擦眼睛,一甩又要撒娇,却见一道玄色身影,大步跨了进来。
“儿臣给皇奶奶,母后请安!刚刚下朝,就想来皇奶奶这里讨口茶喝,没想到母后也在啊!”
白淡兮看了看莫绯,见她还迷惘地看着自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太子妃常说皇奶奶宫里的糕点好吃,莫要贪嘴,打扰皇奶奶休息才是!”
莫绯睁大眼睛看着他,差点就抱上去亲一口,夫妻到底是夫妻,没滚床单也有情啊!这老公值得拥有,她想为他生孩子!
“太子新婚燕尔,自是恩爱有佳,可怜你表妹绫月,还卧病在床。”
男子最招架不住的,便是女人的眼泪,看来皇后是深谙此道,刚才一直掖在眼眶里的泪水,这下就如雨滴一样,纷纷而下,绵绵不绝。
太子瞪了莫绯一眼,便去哄了。
“母后,儿臣定会处理,不让表妹受了委屈!”
看吧,果然是亲生的!
导演,这是不是年度宫廷大戏?我虽然常年跑堂的,可是演技还是可以的,多给几个镜头啊!
回来的路上,白淡兮走的很快,莫绯好不容易提着裙摆跟上,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你是来帮我的吧?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只要我有麻烦,你就会像英雄一样突然降临?”
白淡兮看她一眼,桃花眼里没有半点情绪,走的更快了。
“你担心我,我还是挺高兴的!”
某人停下脚步,冷漠如雪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无奈!
“你想多了,只是怕你丢我面子。”
导演!讲话这么没有水平,做人这么刻薄的,一定是客串吧?
回到东宫,白淡兮在屋里转悠起来,看了看花瓶玉器,又瞅了瞅古画墨宝,最后转到莫绯的宫殿,翻了翻妆台上两匣子的首饰,然后对宫侍一指。
“既然太子妃知道自己错了,那么这些就当给侧妃的赔礼吧!”
莫绯心念着帮自己开脱就是一份人情,跟他后面转着,琢磨怎么用以身相许来感谢一番,没想到最后动的是自己的嫁妆,心里蹭的就火了。
“上面都是刻了我名字的,就怕你真爱瞧见了,一口气喘不上来,腿一蹬就去拜拜了!”
“你说什么?”
果然,白淡兮从匣子里拿出一只发簪,确认了上面清晰可辨的‘绯’字后,郁郁地瞪着莫绯。
“你什么意思?”
莫绯赶紧拿回匣子,放进衣橱里,顺便靠在门上,想着‘拜拜’这个词本来就是外来语,自己又不是老师,没耐心来普及这个,便又换了一个词。
“我的意思就是死翘翘了!鬼能吓死人,人能气死人,我跟你说,这绝对都是真的!”
莫绯以手按在腹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
“人这一辈子,不过就是吸一口气,吐出来再吸进去,总的说起来,就是嘴里有一口气。如果这口气憋进了肚子里,出不来,那小命就噎死了!你那位真爱可是病着呢,你是真讨好还是假情意,干脆把自己送过去,或者把人家接进来,拿我东西算什么英雄!”
莫绯说完就后悔了,这是自己老公,尺寸长短都没摸过,就往小三嘴里送,一定是自己脑袋长包了。
果然,白淡兮的脸色更是难看,狠狠地瞪了莫绯一眼,转身离去。
“没想到相府出身,居然贪财吝啬!”
有没有搞错?这人是在逗自己吗?贪财?吝啬?怎么不看看究竟是谁的东西!这是正当的维权!莫绯对着远去的玄色身影,又比划着挥了两下拳头。
“千兰,我是小气的人吗?”
“小姐是相府千金,自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这些小钱小财,哪里能入眼,不过就是去翠玉轩订做几个花钿的钱……”
“说实话!”
小姑娘长得挺机灵的,说话怎么舌头总打结,原谅莫绯理解有限,那是智商硬伤。
“就是……就是小姐不小气,去年我失手打碎了花瓶,也就只扣了一个月的银子……”
千兰低着头,越说越小声,莫绯几乎快听不清,也听不下去了。搜索记忆里,确实有这么回事,主要因为花瓶是二哥所送,上面描画的兄妹小时候玩耍的场景。和这个老公要去讨好小三,是一样意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