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到了东汉国的境内吧。”
一座气势不凡,巨石堆垒而成的巨大城墙下,正立着一位颇为怪异的少年。
说少年怪异倒不是本身这少年长得有多奇怪,只是这位少年长身玉立,背后负着一口长剑,样貌俊朗,眉目清秀,但偏偏其头顶之上立着一只体型颇大的大白鹅。
此人自是吴天了。
当日他与大白鹅从无名山上下来后,正打算去寻几个修士检验一下自己的神功,却不想迎面飞来一只纸鹤。他自认识那是宗门的特有的通信飞鹤的,赶忙的接过查看。
却原来是外院的执事堂在催他赶快去做任务,好早点还清他当初下山的所欠的功德值。
当时张正行给他的那些东西,除了一口内门弟子专用的长剑,其他几可都要功德值。而先前在山上,他忙着苦修,压根就没有去接过一个宗门任务,全靠着宗门对内门弟子每个月的补助过活。
云天道宗对于弟子还是颇为不错,每个月都会下发相应的修行资源,如凝气丹与灵石这些的。而且还有功德值。
吴天是内门弟子,每个月可能免费领取五点功德值,按理来说他进入内门五年,应也是有不少功德值的。
只是谁让他不肯去接任务呢,再加上他还未到达筑基期不能辟谷,他自然要花费一定的功德值去兑换辟谷丹与比凝气丹更高一级的培元丹。
所以,五年下来,他一直过得紧巴巴,张正行骂他是个穷鬼却是一点也没错,当初他手里连二十点功德值都没用,那些东西全是打的赊账。
所以,张正行便安排他去接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任务,好早点还清这些赊账。
现在,是债主催债来了。
吴天苦笑,不顾大白鹅的强烈反对,确是按着飞鹤上的信息指引前往附近的宗门道观做起了任务来。
而这一做就是半年。
这半年间他不断的完成宗门的任务。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任务,不过就帮一些道观书画些符箓,或是哪个聚点共同修缮一些阵法什么的。
这其间大白鹅几次三番催他快些走,好早点去吸人家真气,或者直接把主意打到那些同门的身上,但是吴天却都一一否诀了。
他虽然创出了那门万象归元,却也决计不会用它来胡作非为,他心中自有一套价值观,对于残害同门与无故吸人真气的事他还是干不出的。他要吸人真气也是要挑那个为非做歹,作害多端的大奸大恶之辈。
而这样的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邪门妖道,或者叫魔门贼子。
对于一位名门正宗出身的弟子来说,去吸那些魔门贼子的真气,吴天是半点也不会在意,而且这样别的名门正宗也是挑不出错,还能赢得除魔卫道的好名声,他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那半年的时间,除了做任务外,他就在一直在研究万象归元与看那本《法文注释通解》。
三天前,他终于是完成了大明国金华观发布的一千张甘霖符的制做,从而还清了那两百二十七点功德值的欠债,这其中是包含有张正行给他的那些东西的一百三十点,与他下山又兑换一些培元丹与补气丹,并有一些辟谷丹与疗伤丹药。
至于补元丹的那一千点功德值他当初在山上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所以就没有接那么多任务,这才从大明国跑了出来,来到云天道宗势力范围边境的东汉国,想在此寻些为非作歹之辈好让他检验一番自家神功。
吴天抬步而走,却见一旁行人都似明似暗的朝他瞧来,他初时不解其意,而仔细注意众人目光,发现都聚于自己头顶之上,不由是苦笑一声,便对大白鹅道:“小风啊,你且从我头顶上下来,你看这众人都在往我们这边瞧,多不好啊。”
“滚,别打扰老子睡觉。一群凡人你在意他们的目光干什么?”大白鹅立马睁开双眼就是喝道。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咱们这样多奇怪啊,被人指指点点,再说马上就要入城门,要是让那些守城的士兵查问一番又不知多麻烦。”吴天苦笑一声,又恳求道:“要不你变小一点也好,你也不想被人揪下来好一番观看吧?”
“哎呀真是麻烦,就你小子事多!”大白鹅在吴天脑门上啄了一下,这才气冲冲的念叨几句咒语,全身冒出一阵淡蓝色的烟雾,倏忽间便缩化成只有半尺大小,立在吴天头上。
“行了吧!”
吴天一看周遭投来目光果然少了不少,便也喜笑颜开的朝着城门走去。
只是他不曾看到自己顶上的大白鹅,现下却又是个什么样的。
一人一鹅进得城来,走了几步,一股繁华似锦的景像便迎面扑来。
只见街道两旁立着无数大大小小摊位,有卖吃的、用的、玩、喝的不一而足。
入耳的是各位小摊扯着嗓子嘹亮的叫喊;入眼的是各色物品,千奇百怪,颜色各异;入鼻的是各种香味扑鼻而来,有甜的,酸的,焦的,咸的,辣的,臭的,一瞬间就把吴天晃花了眼。
“好一派繁荣昌盛的景像。”站在行人如织的街道上吴天不禁一声感概。
只是感概过后又看见路边有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开始他瞧不过是几个妇人女子还颇为窃喜,心说,俺老吴也是一枚标准的小帅哥,能让美女侧目倒也不奇怪。
只是后来不仅有妇人少女,还有大老爷们,这就让他颇为怪异了,心说,难道俺老吴天已然帅得连男人也能吸引的份上了?
于是他便运真气于双耳,想听听那些人到底在怎么称赞他的帅。
那知听到之后脸瞬间就怪异起来。
“哎你看,那人头上怎么站着只鸭子啊?”
“是哦,还真是只鸭子。”
“你说他为什么要让只鸭子站在自己的头上呢?”
“这个谁知道啊,兴许人家喜欢鸭子呢。”
“唉,这人长得也不赖,怎么就偏偏喜欢鸭子呢?”
“是啊是啊,我觉得鸭肉没有鸡肉好吃。”
“哎,我也是,我更喜欢鸡一些,鸭叫起来太难听了。”
“没错没错,鸡肉香鸭肉硬。”
“对,鸡还可以打鸣,鸭不如鸡!”
“………”
吴天一张俊脸抽了抽,他赶忙的右手一竖,运转真气于手掌,聚拢一些水汽化为一面镜子照看自己头顶之上。
却见,果然立着一只半尺长短的小白鸭,他当既脸就黑了,这大白鹅本就长得似鹅似鸭的,只因原先体型颇大才能一眼瞧出是鹅来,现下缩小了身形,立马就像极了一只小鸭子。
虽然这方世界是没有知道鸭子还有别的含义,但是吴天还是赶忙的催促大白鹅从他头顶上下来。
暗道怪不得那两个神情慵懒,有气无力的士兵在查看他人时眼皮都懒得泛一下,到了自己却双眼一瞪的,亏自己暗想因为自己是修行者的缘故,却原先来是这货的原故。
“小风,你快给我下来,别呆在我头顶上了!”
“哎呀你小子烦不烦啊,老子难得睡个觉你就吵东吵西。”大白鹅当即又是大怒的嘎嘎叫嚷起来。
而原先繁闹的街道,在大白鹅开声之后,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纷纷的看着它。
“妖怪啊……”
“快跑……”
立马街道乱作一团,众人惊慌的看着正怒气冲冲的大白鹅一时间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本来井然有序的小摊也是被众人冲撞得东倒西歪,各种饰物吃食被抛飞一地。
吴天暗暗一叹,赶忙的运转缩地成寸几个闪动逃离了这条街道。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害得我们这么狼狈。”转过好几条街道吴天便一脸不满对着大白鹅抱怨道:“以后你就坐在我肩膀上,变成一只随便什么鸟都好,省得招惹来这些事非。”
“老子可是鸿鹄哎,你让老子变成什么鸟?”大白鹅毫不在意的绕飞在吴天身边:“那些个凡人你管他们干什么,要我说你就不该跑,好好的让老子觉意都没了。”
“你不在意我在意!”吴天当即一瞪眼,道:“你不变也行,反正别站我身上,你要么自个飞,要么自个在地上走!”
大白鹅几次想飞到吴天的头上,却都让吴天给打下去,不由是无奈道:“变老子就不变了,难看死了!顶多用点幻术遮蔽一下,也不站你头上,就站你肩上好了。”
这般吴天才点了点头,让大白鹅站在他的肩膀上,而大白鹅站在吴天的肩膀上后又不满的嘟囔道:“你也不想想,老子可是非梧桐不栖的,能站你头上,那是你的福份才是,还要跟老子斤斤计较的。”
吴天也不搭理它,见正巧旁边有一家酒楼,便跨步入门,朝着迎面而来小二招呼了一声:“楼上拣个临窗雅座,好酒好菜的先端上来。”
那小二立马高声应诺:“好的您呢!二楼临窗雅座一位,好酒好菜尽快端上咯!”
品着美酒,吴天在想下一步要怎样去寻为非作歹的修行者,他好去试验一番自家功法到底如何。
不过目的虽是明确的,但是操作起来又颇有难度,毕竟坏人脸上也没有写“我是坏人”四个大字,到底要如何去找这些人还真是个麻烦。那大明国乃是云天道宗势力分布着重区,所以自是没有什么为非做歹之辈,而这东汉国虽名义还是尊奉云天道宗为国教,但是实在云天道宗在此国境界鲜少分布有道观,所以算是道宗势力边缘地带,这样的地方没有云天道宗管束,又靠近中州,是以是大片散修,或是小宗门的聚集地。
“哎,小子,你下一步到底要去哪里想清楚了没有,这一晃可就是大半年过去了,可你看看你,才填满一个窍穴,照你这样的速度别说那云天道宗真传弟子的资格,就是你能不能在寿元未尽之际筑基都是个问题。
“我知道,你急什么。”吴天颇为无语,这货整天除了睡觉便是要念叨他,平时什么东西也不吃,就是盯着他储物袋中的凝气丹与培元丹,害得他自个都没有丹药服用,只能打坐练气的炼化天地灵气。
大白鹅见吴天还敢顶嘴立马就是更不悦了,站在桌子上看着吴天就又是一顿数落,而吴天由于这半年也听习惯了,任它说去,自己只顾盯着窗外一会看看天,一会瞧瞧街道上的行人。
忽然,他看到一处人群聚集之处,他便运真气于双眼,扩展视力,想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却见原来是有人在玩杂耍众人在瞧热闹,吴天本不打算再看,却忽然看到那表演现胸口碎大石的中年汉子向着周围的人们团团抱拳道:“下面这个节目诸位定然是没有见过。女儿,你准备妥当么?”
却见一位容貌俏丽,身段苗条的少女高声应道:“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中年汉子示意少女开始,又对围观的人群抱拳笑道:“下面就请诸位父老乡亲看看我家小女为大家表演上刀山。”
那汉子话音一落,便就见那容貌俏丽的少女脱了秀鞋,卷起裤管,露出葱白细腻莲足,朝着中年汉子身后近一丈长的门板走去。
那门板呈倒 V 型,高近两丈,前后各挂着十余把寒锋锐利的柴刀,少女先是把莲足让众观看一遍,上面却虽不甚细腻长有老蚕,但是却也干干净净,并无涂抹任何东西。
而后那汉子又拿两根新折的柳条,挨个的试验了一下柴刀的锋利程度。
看着那柳条瞬间被截为两断,众人纷纷惊呼,确定那是真刀。
而那容貌俏丽的少女便在众人的惊呼中一脸决然的走上刀山,中年汉子则适时的大声讲解道,这上刀山那是什么族的独门密技,具有祈福驱邪的神奇功效,他女儿因为偶然救过一名精通此道的长老才得授此法,今天之所以要拿出此法来表现,实是因为他们父女途经贵宝地,盘缠用尽,衣食全无着落所以才不得已行此下策的。
又适时的拿出一个小铜锣走在众人面前扬起笑脸的道,请诸位父老乡亲有钱的捧个钱,没钱的捧个人场。又说若哪位乡亲肯多出一两银,小女便单独的再为其走上一遍刀山,替他专门的祈福保平安。
众人一面听那汉子讲述,一面吃惊的看着那娇俏的少女竟真的用血肉之躯踩在那锋利的柴刀之上,不由是纷纷惊呼,也纷纷慷慨解囊,让那汉子一张黄黑的脸给笑出了花。
两丈许高的刀山在少女的特意的掌控下,竟也走上了一柱香的时间,其后又有几人又纷纷的出银请少女再单独的为他们走一遍,那少女立马就是亲自对着出钱的人甜甜的应诺躬身致谢。
几次三番,那少女虽走不下七八遍,但是次次都不一样,次次都惊险异常,看着在场在众人着实为她担心受怕,生怕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下没踩好或是从刀山上摔下来,或是一个不小心,伤了那纤纤玉足。
而吴天也是看着有趣,他开始以为那少女也是修行之人,有修为在身才能如此这般的,但是运用观灵术一看,却并未发现那少女与那汉子身上并没有灵气的波动。
所以,看到少女皆真以血肉之躯,踩在那锋利的刀锋之上,,他也着实的颇为好奇,便就对一旁还在喋喋不休的大白鹅道:“小风,你且看那!对,就是那里!你说那少女到底是使了个什么法门才能用血肉之躯踩在刀锋之上啊?”
大白鹅只得停了下来,飞将了起来,站在窗棂上,顺着吴天所指的方向看去,不屑的道:“这有什么难的,老子也可以。”
“……”吴天无奈,“我知道你可以,我也可以啊。只是那少女并非修行之人,竟能如此,你就不好奇么?”
“好奇个鬼!”大白鹅又飞回桌子上,瞬间又大怒起来,道:“好啊,合着刚才老子跟你说话你小子压根就没听,全跑去看那玩意去了是不是?”
吴天笑了笑,正要含糊过去时,却眼角余光看到那处人群起了骚乱,不由是又顺势看将过去。
却见原来是不知何时,来了一群身穿青衣、家丁打扮的壮汉正拉扯着那少女与汉子。
吴天脸色怪异起来,暗道,这不会是强抢民女的桥段吧?
才念头转罢,却见那里的局势又发生变化,有一位白衣少年,几个潇洒的翻身动作,竟把那些青衣壮年尽数打翻在地。
“这是英雄救美?”
吴天瞪大了双眼,眨了眨眼间,却见那处局势又发生变化,在白衣少年救下娇俏少女之际,不知何处又窜出几个身穿青衣的壮汉,这几位壮汉明显与地下躺着的家丁是一伙的,几个人一言不合就是联手把那白衣少年给跑了。
吴天看着脸色更是古怪,暗道我再眨一下眼,说不定又有什么人要来吧。
他便真的再眨了一下眼睛,这次便无人再来搭救那娇俏少女,几个大汉一脸不怀好意的朝着一旁的少女走去,嘴中还骂骂咧咧的道能让自家主人看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什么。
见那少女真的要被带走,而又确实无人搭救,吴天便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酒杯,朝着窗外泼去。
并又快速的凌空书画了两道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的甘霖符,再挥袖一甩,甘霖符立马卷着那酒水,当即在空中就是暴射出道道白光,忽的炸开,天空之中立马降下一道暴雨雨帘,单落下那群大汉之下,让其被冲得东倒西歪,睁不开双眼,寸步难行的。
“何方道友竟敢坏我黑风双煞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