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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舌战群儒(一)


  太上皇忽然回京,引得朝中一片哗然。

  自太上皇退位之后,未曾干预过朝政,可是传言他此次入宫恰是因为朝臣德行有失。

  然而察举朝臣过失乃是督察院之职,再由吏部考核并通报给天子,由天子决定任免去留。若是太上皇骤然出面,难道是天子德行有失?

  自本次春试过后,不少寒族子弟混入官吏队伍之中。当今圣上又提拔了诸如林馥这般连寒族都算不上的齐人官居要职。春试之时士族再受打压,录用人数中只有三成官员出自世家子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教世家大族惴惴不安,天子这般用人,是要眼睁睁看着士族崩塌而不顾。

  虽说太上皇为政时期也曾削过外戚余氏、郑国公鲁氏。可余氏妄图扶持太子胁迫太上皇退位,鲁氏于东南佣兵反叛。犯上作乱自然该诛,可京中士族本本分分,怎么反而也遭到排挤?

  几位大族家主一番商议,终归不敢将矛头直指圣上,便决定将原因归罪于太傅教唆煽动天子,排挤打压士族。可圣上分明有偏袒之心,便是递烂了折子也讨不到半点好处。不如将这般祸国殃民的罪责禀明太上皇,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上巳节后第一日上朝,乾明宫的诸位臣子便分为两方阵营。以丞相余尧为首的士族极力反对寒族、齐人出身的官员居于高位。

  新晋的寒族官员不过寥寥数人,其中最为显赫的是太傅林馥,年纪轻轻便官拜从一品。其次是刑部侍郎甄猷前,此人因在北齐太子中毒一案中力排众议,因为替太傅翻案而补了刑部侍郎的缺。更有从一个小小监察御史晋升为大理寺卿的葛灵。众人看得明白,寒族官员一定要跟着太傅,跟着太傅能升官啊!

  但见寒族一方皆是年轻子弟,士族阵营却是整齐划一的老臣。想来余尧的独子已经被流放到东南之境,丞相近日愈发苍老,为了南楚国操碎了心!

  刑部尚书岳临江不由离丞相远了些,紧跟着又有几个臣子往刑部尚书身后躲了躲。丞相瞟了岳临江一眼,此人和他那个狡猾的爹一个德行,显然是个两边不得罪的。

  余尧也不理会,昂首道:“南楚建国至今已逾二百一十载,历经一十四帝。百年之前,数十士族起兵追随楚王、封地建国。而今士族子弟依旧秉承先祖之志,为家国鞠躬尽瘁。南楚百年基业不曾变,士族忠君爱国之心不曾变,可未曾有过半分功勋的寒族、甚至齐人混迹明城,妄图染指朝政,乃是国之大患。”

  天子端坐中央,朗声道:“丞相以为,何为国之大患?”

  “士族子弟以忠君爱国为一等要务,臣等自幼诵读家训,不敢有半点违背。可是寒族子弟大都抱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目的,短缺了为国为民之志。”余尧道:“若是朝中官员皆为自私自利之辈,实乃国之大患。”

  天子听罢,却是转而问太傅道:“太傅主管本次春试,可有不同见解?”

  林馥听到余尧这般言论,料想圣上定会将棘手之事扔给她,果真……

  “丞相这一番慷慨陈词,无非是四个字:人穷志短。”林馥素来不与丞相正面冲突,可他今日之举却是直指向她。既是连太上皇都请来了,她何不大胆些,将丞相也一并得罪了。

  余尧侧目,他就是这么个意思。一个自幼不曾体会过温饱的穷人,做官之后的第一件事岂不是贪腐?

  “既然士族、寒族、女学子弟皆可参加御试,可见学子们志向相同,不分高下。谁人不想着进士及第、谋求一官半职?”林馥环顾四周,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况且这世上本无士、庶之分。所谓世家门阀、名门望族,恰恰源于官吏选拔制度。士族子弟担任朝廷官职愈多,官位愈高,则名望愈高,是为世家大族。”林馥停顿片刻,对余尧抱拳道:“丞相那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似乎更适用于士族,既是以提升家族名望为做官的目的,自然短了为国为民之志。”

  好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余尧气得怒火冲天,却是不便发怒。林馥所言不虚,士族门阀自然要追求家族名望,甚至通过士族子弟担任更多的官职,以保家族屹立不倒。这其中最为得意的便是那位两边不得罪的刑部尚书,其父岳子荣深得圣眷,岳临江乃是二品尚书,其弟岳临风亦有官职加身。甚至岳家还有个尚未出嫁的小女儿,若是此女能嫁入名门,称岳家为南楚第一大族也不为过。

  余尧一口气憋在胸中,却是有几分站立不稳。一旁的吏部尚书姚振连忙扶住了他,转而望向太傅道:“我听闻太傅闲暇之余,亦有建立义庄,扶持族人的善举,此举与世家家主又有何异?”

  林馥不由侧目,义庄之事罕有人知晓,她平日里也是慎之又慎,姚振又是从何处得知?他知道也便罢了,除义庄之外的事物,不知他知道了几分?

  姚振的一番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便是连上首的皇帝也不由微微向前倾身,“太傅散尽资财建立义庄?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林馥道:“臣在京郊置地并搭建宅院,命名慈幼庄。义庄建成之后,用以收容北齐流民、妇孺老人,臣按月资以钱银,维持其生计。”

  “如此看来,倒不失为一桩善举。”天子扬声道。

  “臣自北齐流亡而来,深知背井离乡之苦。义庄之举,一来是为了救济族人,因为臣当年家人亡故、漂泊无依,不愿后人再如我一般辛苦;二来齐人在楚境没有谋生之路,又常常受到排挤,臣亦是为了安抚人心,给族人一片无忧乐土。”

  工部尚书杨志勇抬眼望去,但见林馥娓娓道来,有理有据,怎么看都是上能为君分忧,下能忧国忧民的济世之才,可实质上确有笼络人心之嫌。只是林馥口才与文章俱佳,从前在碧海城还立过战功,这群同僚们要扳倒太傅,似乎有些困难。

  杨志勇不由拢了拢衣袖,也罢,他就在此处冷眼旁观。他在工部任职,对文人的事情并不了解,听侄儿云帆说起,太傅似乎与陆家交情不浅。陆家乃是寒族后起之秀,陛下而今又是用人之际,自是不会拿太傅开刀。

  既然天子已有定夺,为何还要放任这群老臣将矛盾公开于朝堂、甚至惊动了太上皇,莫不是刻意为之?

  杨志勇还在思索,便听姚振又道:“太傅追求道义豁达,形骸可外,当真令人佩服。”

  紧接着话锋一转,“可太傅宅邸奢华,又处于御街之上,不知何来钱银购置此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