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璟在家养了五天的伤后便回到公司开始了工作,自然而然地,她又从店里搬了回去。虽然她有点放心不下段毅,但是安靖风告诉她段毅是柔道黑带,而且他已经通知了警方,所以很安全,被他这么一说她也就放心了许多。
因为新一期的稿子都已经校对完毕,所以按照惯例,各个不同的栏目编辑组会举行一次小型的聚餐,从主编到编辑,每个人都要参加。
“听说这次我们和财经组的人一起?”胡晓敏在车上问,“天哪,那岂不是能见到那个帅哥主编了?”
“是啊,据说他都很少露面,也就这么几个人见过他。”有人说道。
“这么神秘?他叫什么?”
“好像是姓宗,宗易恒。”
宗易恒……
听到这个名字后,洛璟瞳孔微微收缩,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长桌上,觥筹交错间,大家都聊得热火朝天。
“宗副主编来了,来,坐这里。”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在场的人纷纷都向着门口看去,高大的身形,清新而休闲的服装,俊朗的脸庞,真真是标准的大众型帅哥。
“各位,宗某来迟了,实在是抱歉。”浑厚的声音传入洛璟的耳中。
看着宗易恒淡然地在自己对面坐下,洛璟感觉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干涩得很。
曾经年少的悸动,青春的懵懂,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化为沉寂,只是,心中的那个美好少年,依旧在回忆的信笺中,挥之不去……
胡晓敏碰了碰她的胳膊,抑制不住激动,说:“看吧看吧,果然是个大帅哥,啧啧,真是有型!”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吧,我还是觉得没你们家房东先生帅。”
似乎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宗易恒偏头看向她们,目光交触的一刹那,洛璟别开了眼。
“你好。”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洛璟,对着胡晓敏礼貌性地微微颔首,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嗯嗯,你好,宗副主编果真是一表人才。”胡晓敏两眼桃心闪动。
宗易恒笑了笑,目光流转到洛璟的身上:“洛璟,好久不见。”
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洛璟深深呼了一口气,说:“是啊,好久不见,宗大哥。”
晚宴结束的很快,毕竟有一些领导在场,年轻人们也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太过于狂欢。
宗易恒主动开车送洛璟和胡晓敏回去,下车的时候,胡晓敏在洛璟耳边切齿地哼唧了一句:“你丫艳福不浅啊。”
洛璟一个人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阑珊。
“伯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宗易恒突然开口,“我很抱歉。”
洛璟转过头来,看着后视镜上熟悉的面孔,没有答话。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他问得很小心。
“不是。”
宗易恒看了一眼手表,微勾唇角:“也好,多一个人也有些照应。”
“嗯。”应了一声,“那么多年,你过的怎么样?”
“坦白地讲,并不好。”
洛璟的心微微一颤,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到达小区的门口。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慌乱地开了车门:“那么……晚安。”
“我送你上去。”宗易恒也下了车。
洛璟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他想了想说:“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洛璟点了点头,转过身的时候恰巧看见安靖风从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出来。
他似乎总是喜欢在夜间出行。
宗易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居家服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步伐优雅地朝着大门走去。
“那是谁?”
“我的房东。”
宗易恒靠在车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从袋中拿出了黑色的手机……
回到家的时候,洛璟冲了个澡,出来后看见安靖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她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和他一起看。
她发现他很喜欢看历史和探索节目,也是,毕竟人家是一个古物爱好者,说不定还是从某个知名大学里走出来的历史学家。
这期的《探索发现》播出的是武则天的无字碑之谜。乾陵是唐高宗李治和女皇武则天的合葬陵墓,也是我国历代帝王陵园中唯一的夫妇两帝合葬墓,墓前立有两块高大雄浑的石碑,西面是“述圣记碑”,由武则天撰文、唐中宗书写,8000余字的碑文虽然主要是歌颂唐高宗的功绩,其实也是武则天在借机抬高自己。东面是武则天的“无字碑”,碑由一块巨大的整石雕成,碑头雕有8条互相缠绕的螭首,饰以天云龙纹。根据乾陵建筑对称布局的特点,“无字碑”与“述圣记碑”显然是在高宗去世时由武则天同时主持竖立的,那么,这块“无字碑”自然是武则天预先为自己准备的“功德碑”。
至于“无字碑”为何无字,千多年来,人们对此有种种说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五种:一说功高德大无须说,二是自知罪孽深重不便说,三是功过是非留给后人说,四是称谓不统一不便说,五是信奉佛教万事皆空不用说。
这五种说法都是人们自己的主观臆断,而没有事实依据。洛璟觉得,历史这种东西谁都说不清楚,很多事情也终将成为永远都不会揭开的谜。
再辉煌的成就、再倾城的容颜、再华丽的锦帛,最终也都只不过化为世间的一粒微尘,随风而去。
想到这里,洛璟微微感触,不禁叹了口气……
安靖风偏头看了她一眼,字幕刚出来后,他就关了电视,准备去睡觉。
洛璟循循善诱地问:“看了之后有什么想法吗?”
安靖风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没感觉。”
也是,千百年前的事,何必再去深究?
“睡觉了,晚安。”洛璟起身向卧室走去。
即使心中有太多的困惑和怀疑,但他若不说,她也不会主动质问他。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经历。
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