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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鹦鹉等等


  这天正好是休息日,洛璟正在房间里码字,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了人的说话声。

  可她记得安靖风明明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出去了,现在也不可能回来,那是谁在外面说话呢?

  心里顿时提高了警惕感,洛璟看了看房间的周围,最后从阳台的角落里拿了一把衣叉作为防身的“武器”。

  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背靠在墙壁上,洛璟悄悄地探出头来,往客厅方向看去。

  一个灰白色的身影在客厅上方四处盘旋着,她认出来那是安靖风养的灰鹦鹉。自从她搬了进来之后,这只鹦鹉就一直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洛璟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衣叉,按了一下脑门,准备回房间。

  “等等!等等!”尖锐清脆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洛璟顿了一下脚步,转过身来。

  灰鹦鹉停立在了沙发边上,时不时地用鸟喙啄着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你在叫我吗?”洛璟挑了一下眉毛,心中觉得有几分趣味,便慢慢地一步步靠近它。

  三米……两米……一米……

  “扑棱”!灰鹦鹉一下子展开翅膀飞到了放着红酒的木橱上,微微偏侧着脑袋,两只圆溜溜地眼睛看着下面的洛璟。

  洛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却也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爷爷也养过几只鸟,有八哥,黄雀,还有蜡嘴,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闹腾个不停,只不过后来洛铭瑄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只流浪小猫,那小猫长大了一点后,有一天竟然把蜡嘴给吃了,还将小黄雀抓伤,爷爷一气之下,便把那只小猫又送了人。

  “等等!等等!”灰鹦鹉扑棱着翅膀。

  洛璟笑着抬头看它,说:“你为什么一直说等等呢?难不成你的名字叫等等?那我以后就叫你等等好了。”

  洛璟说完后,灰鹦鹉叫得似乎比之前更欢脱了,“等等!等等!”

  灰色的身形在空中四处乱飞着,还有几片灰白色的绒羽缓缓飘落了下来。

  折腾好一会儿之后,它终于停落在了笼子外吊着的衣架上,蜷成了一团儿,身子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动一动的,煞是惹人怜爱。

  洛璟心里猜测着小鹦鹉兴许也是饿了,便跑去了厨房,取了一小碟的小米。这小米原本是安靖风买来作为早饭的,他好像特别钟爱喝小米粥。

  等等嗅到了食物的气味,拍着翅膀就朝着她飞去。

  “你呀,这么不动脑子,万一哪一天被人用吃的拐走了都不知道。”洛璟看着在自己手心低头啄着米的等等,怜爱地说着。

  市监狱。

  两名狱警搀扶着一个老人来到了探视间。

  “我就说么,有谁竟然还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原来是你,安……”老人说到这里,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轻笑一声,问,“现在,我该称呼你什么?”

  “安靖风。”

  与往日不同,今天安靖风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比平常穿白衣更增添了几分邪魅的气质。

  “好。”老人缓缓点了点头,“安靖风。”

  “这么多年了,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老人闭上了眼,依靠在椅子上:“能怎么样?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都干不了,要不是多亏了,我这条命也许也早就不在了。”

  “人活着,总比死去好。”

  老人听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靖风垂下眼帘说:“你儿子的事,他们有告诉你吗?”

  老人蓦地看向了他,急促地问:“什么?”

  “洛铭瑄警官在完成任务回家的路上,不幸遭遇到了刺杀,至今下落不明。”安靖风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

  “怎么会这样……”老人听后情绪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着,饱经风霜的双眸也渐渐变得湿润起来,“铭瑄……”

  “他现在凶多吉少,但还是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老人重重闭上双眼,喉头滚动着,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安靖风慢慢抬眸,看着面前满头银发的老人,目光平静无波,说:“你难道,不关心一下你的孙女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

  “洛璟,也被牵扯其中。”安靖风的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老人豁然睁开了双眼,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说什么,小璟她怎么了,她……”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竟使得安靖风心里有些烦躁。

  “她之前也被人追杀,不过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现在在哪里?怎么样?”老人激动地面色涨得通红。

  “她在我这儿。”

  安靖风摩挲着手中的一粒佛珠,那是一颗十分罕见的佛珠,粗糙的质感,简陋的做工,地摊上面随处可见。

  “在你那儿?”老头似乎难以相信。

  “你用不着这么惊讶,她只有在我这,才是安全的。你知道,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不管是因为洛铭瑄,还是因为……”

  安靖风说着停了下来,目光幽深地看向对面的老人,低沉的声音入暗雷般直击对方心底:“你给她的那个东西。”

  ……

  离开的时候,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狱警对安靖风说:“靖风,你真是和你父亲长得一摸一样,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就这样英年早逝。”

  安靖风笑了笑,未置一词。

  回到家后,安靖风一进门便愣在了玄关处。

  客厅里一片混乱,枕头在地上胡乱摆着,遥控器也被摔得脱了电池,茶几上的物品更是此处散落着,乍一看还以为是家里进了窃贼。

  安靖风走到沙发边上,从垫子上摘取了一些灰白色的绒毛。

  “等等?”他轻声唤道。

  “等等!”从某个房间里传来了洛璟的呼叫。

  安靖风听到后便快步地循声而去,打开房门,却看见洛璟正站在他的床上,手里拿着衣叉,驱赶着四处乱飞着的等等。

  “等等!你不能出去,听到没有?不可以出去的!快点回去,回去!”

  不管她怎么说,等等依旧在紧闭着的窗户前盘旋。

  “等等!等等!”它急促地叫喊着。

  “你在干什么?”安靖风站在门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洛璟回过头,看到来人后,心里一惊,脚下不由有些仓促,结果一个踩空,直愣愣地摔下了床……

  在她跌下去的一瞬间,安靖风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了一小步,但之后并没有再做什么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她屁股着地跌坐在了地板上。

  “等等!等等!”等等看到主人回来后,欣喜地飞了两圈,之后停落在了安靖风的左肩上,梳理着凌乱的羽毛。

  洛璟在某人冰寒的目光下艰难地起了身,不知所措:“我看到它想要往外面飞,就把窗户关上了,可它一直撞着窗户,我不忍心所以就只能这么驱赶它,可哪里知道它精力这么好。”

  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安靖风将等等从自己的肩上拿了下来,托在掌心上,然后慢慢走到了阳台,打开了窗户。

  等等欢快地叫了两声,接着扑棱着翅膀,一下子飞了出去。

  “哎,你……”洛璟有些目瞪口呆,急切地说,“你把它放走了,它活不久的。”

  安靖风看了她一眼,说:“你急什么,它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

  “等等是非洲灰鹦鹉,它的年纪可比你都要大,而且,人都需要自由,更何况是动物?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它自然就会再回来。”安靖风淡淡地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洛璟的身上。

  洛璟无辜地眨了两下眼睛,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把你家弄乱了,我会收拾的。”

  刚说完,她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洛璟顿了顿。

  安靖风一步步走近她,就在洛璟觉得他们两人的距离是否太过于接近时,安靖风突然伸出了右手……

  “你头发上有羽毛。”低柔的嗓音,玉碎了一地。

  他轻轻摘下了她发间的绒羽,看似云淡风轻的动作,却打乱了洛璟心中的所有思绪。

  鼻间萦绕着丝丝清凉舒爽的香气,洛璟面上一热,转过身便冲出了房间。

  安靖风站在原地,看着她逃离的背影,目光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