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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事端


  昨夜下了雨,黎安夜半被窗户刮进来的风和雨丝惊扰了过来,起初黎安以为自己没有将窗户关好,才将这夹着雨的风给引了进来,拉开帷幔,黎安披上了一件外衫,眼睛还是倦怠着的,在黑暗中摸索着下了床。

  看见那风吹进来的地方,窗户纸破开了,地上已经积了一摊雨水,隐隐地映照着天上的月光,黎安叹了口气,窗户纸既然这样了,怕是只能先搁置一晚,等明早再叫小月去买些纸来重新糊上。

  今日早上,黎安起了床,依旧是穿好衣衫,自己洗漱,黎安不让小月像其他的丫鬟一样伺候自己,但凡贴身的事都是自己来做,只管让小月送些饭菜,做些小事即可。

  小月刚开始是不习惯,但是黎安坚持,小月后来也就这样了,因此总是觉得公子人好,需要好好照料公子,既是被其他丫鬟小厮嘲笑,小月也不觉得委屈,心中都记挂着公子的好。

  小月端着早点过来了,叩了叩门,说:“公子,早点好了。”,黎安应了声,说:“进来吧。”,小月便推开了门,端着早点走进了屋子。

  黎安看着小月说道:“小月,那头的窗户纸破了,昨夜雨水都吹了进来,今日你带着些钱,去街市上买些新的回来吧。”

  小月一听有些吃惊,赶紧便朝那头的窗户望去,果然是破开了,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那,公子昨晚可受凉了?这风如此吹进来,怕是扰了公子的好觉吧?”,小月微微皱起眉头,说:“今日我便去买些新的回来,等我糊上了,就不会再进风了。”

  黎安淡淡一笑,说:“只是小事,你也不要耽误了府里的事,若是惹得刘大娘不高兴,又要挨骂了。”

  小月笑了笑,说:“我都被骂习惯了,公子您放心吧,今日我就把您这窗户给糊好,晚上公子您回来就会夸奖我的。”

  “对了公子,这些日子天是越发得冷了,马上就要进入深秋了,公子早出晚归的,可要多穿些衣物,千万不要受凉了。”

  叫小月这么说,黎安笑了笑,回道:“多谢小月关心,我会记着的,小月也要注意保暖啊。”

  小月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公子真是体贴人哪。

  黎安早上出了府之后,便去学堂教书去了。

  小月收拾了屋子,又打扫了一番院子,歇息片刻的时候又靠着那柱子脚睡了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才想起去刘大娘那儿,看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

  今日刘大娘也得空歇息着呢,厨房里的事都忙完了,刘大娘在屋子里头歪着肥大的身子做鞋子,眼看天气就要降温,这天一冷,脚上就容易受冻,得要做一双耐穿又厚实的棉布鞋子,这样做事才有劲。

  这边刘大娘是顾不上那个小月了,小月见刘大娘在屋中纳鞋,便偷偷一乐,今日算是得空了,正好去帮公子买着窗户纸,回头还可以休息一会儿,也不用担心刘大娘吵着骂着,让自己一会儿去做这儿,一会儿去坐那的,就是不让人好过。

  小月手上拿着公子给的钱,用自己的小钱袋儿装好,准备去街市上,在府里走着,过了一会儿碰见了两个小厮。

  这两个小厮是给后头的马喂草的,平日里偶尔会见到,但是两人尤其势利,为人极差,往常碰见小月是正眼也不瞧的,一副惹人讨打的样子。

  今日这两小厮,瞥见小月的手里拿着个小钱袋儿,两双眼睛跐溜就盯上了,二人知道小月是那个倒霉公子的丫鬟,本是看不上眼的,今日却见那丫鬟手里拿着钱袋儿,心里就打起了坏心思。

  小月见两人盯着自己的钱袋儿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心中一阵打鼓,赶紧走开了罢,莫要被找茬。

  两小厮互相使了个眼色,身子一闪就几步跑到了小月的面前,脸上露出了坏笑,丑陋极了。

  “你这个丫头片子要去哪儿啊?手里拿着,多少银两啊?”,一小厮说道,眼睛是始终盯着小月手中的钱袋儿,那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小月心知不好,话也不答,迈开步子就打算跑,可是小月哪里跑得过那两个小厮,还没跑多远,就被俩小厮给一边一只胳膊拽住了,小月急得就要挣脱,可是俩小厮手劲极大,小月一个女子怎么脱得了身,手里拽着的钱袋儿只稍一会儿就被强拽了去,小厮手一推便把小月给推到在了地上,疼得小月大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

  小月哭着爬坐起来,那两个小厮早就跑远了,哪还追的上,就算找到那两个小厮,小月也明知自己是拿不回钱袋儿了……

  想着,小月便哭得越发伤心了,一个人坐在地上,也无心起来了,只管难受地痛哭。

  心中最为的难受,是府上的小厮尚且如此对待自家的公子,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办法替公子出头。

  本来这一天是小月盼望着偷懒的日子,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公子了。

  傍晚,小月按往常那样,去后门那儿等着黎安,黎安从学堂回来,后门打开,就瞧见了小月红肿的眼睛,和一脸的哭相。

  黎安眉头紧锁,担心地问:“小月,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哭啊?”,小月已经受不了地哭了出来,话连不成句地说:“公子,小月,小月没用……小月,把钱,弄没了……”

  黎安着急地听着,只听到说是钱丢了,以为是小月不小心弄丢了钱,后来听小月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原来是府中的两个小厮抢了钱袋儿,欺负了小月。

  黎安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安慰了小月,府中的人轻视自己,黎安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让小月因此受了伤,还委屈地哭成这样,心中仍是止不住生气起来。

  “小月手臂擦伤了,让我瞧瞧。”,黎安说道,想要看看小月受伤的地方要不要紧。

  小月摇了摇头,抽泣着说:“公子不用担心我小月皮糙肉厚,无碍的,只是未能保住公子的钱袋儿,小月,小月……没用……”

  见小月又哭起来,黎安也是不忍心,只好说:“算了,明日我回来时在街面买了带回来,今日好像也不会下雨,再等一天就好了,不要哭了。”

  安慰了小月,黎安这才和小月一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