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宁坐于镜前梳妆,馨儿立于身侧,梳理着小姐的长发,望了望镜中小姐的美丽容颜,馨儿眉眼含笑,娇羞地说:“小姐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和姑爷真是璧人一对,羡煞旁人!”
馨儿如此一说,惹得黎曼宁脸上一阵潮红,羞得都低下了头,再也不敢看镜中自己的失态,伸手轻轻捏了一把放肆的馨儿,小声说:“你这个丫头,真是胆子大胡说了……”
黎曼宁一捏,馨儿掩着嘴儿笑了起来,却也是仗着服侍小姐多年来的情意,不见收敛,又多了一句,“小姐害羞了,姑爷真该也看一看!”
主仆二人一番玩闹,黎曼宁才说:“不与你玩笑了,今日可是要去庙里祈福的,晚了时辰可不好,快些与我出去吧。”
今日黎曼宁准备去庙里祈福,顺便求签,想要知道自己这命中夫君可是天定的良缘,出嫁之日即将到来,心中既是紧张忐忑,亦是按耐不住。
出府坐上了轿子,黎曼宁掀开了轿帘一角,耳边听闻着街道上的嘈杂声,各种吆喝叫卖既新奇又亲切,那瞥见的一角,亦是让久不出府的黎曼宁深感有趣。
轿夫们来到了庙前,轿子一停,馨儿便过来搀扶黎曼宁出轿,庙里香客频频,都是祈福求签之人,善男信女,香火不断。
黎曼宁与馨儿来到了庙里,先是祈了福,然后求签,黎曼宁求得了一只签,然后拿着这签文去了那解签之人的座儿。
那解签人四十上下,面容枯瘦,略显苍白,双目却有神,一把山羊胡子,却也有几分模样,就不知解签如何了。
黎曼宁坐于那人面前,将手中的签递给了那人,那人倒也不看手中的签,反倒是望着黎曼宁,忽而微笑了起来,突然说:“小姐大喜,贺喜贺喜!”
这意外之举倒叫黎曼宁吃了一惊,不知这人何出此言,着实愣了片刻,尔后面带羞涩,垂首道:“先生真是天人,竟能知此事……”
那人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敢当,不敢当,鄙人不过是识人数十载,点破了些门道,却也是混沌之人,和他人无异。”
“还是看看小姐求的什么签吧……”,那人说道,拿起签文细细瞧去,黎曼宁依旧是微微低头,面露羞涩。
那人只是渐渐皱起了眉头,却不太过明显,仔细看着那手中的签文,并未立即与对面坐着的黎曼宁解说。
过了一会儿,那人微微而笑,开口说道:“小姐可是天定良缘,夫婿极佳啊,天公作美,让你二人相遇,果真是郎才女貌,千里姻缘!”
这话一说,加之刚才那人的识人才能,听得黎曼宁是心中惊喜,面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身边站着的馨儿也是小声一笑,为小姐而高兴。
拜过了庙,黎曼宁的心愿也已了了,与馨儿一同回了府,心中的不安也烟消云散,只期待大喜之日,而后夫妻和睦,儿女绕膝。
三天之后便是大喜之日,黎府上下都繁忙一片,丫鬟小厮们又是帮忙办置家具,又是挂灯笼贴喜字,还有其他零碎要紧的事,都叫这些个下人们没得休息。
偶或寻得些时间,下人们便交头接耳,小声说道起这位入赘的茶商姑爷,不免讥笑一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家财万贯,到头来还不是要作上门女婿。
玩笑间却也忘了自己的处境,实乃可笑,有时被管家给逮到了,还得责骂一通,面上恭敬悔过一时,转过头来就又不知疲倦地嚼起了舌根。
黎老爷来到堂前站着,负手而立,两眼冷淡无味地望着忙着做事的下人,就那么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眉头倒是皱了起来,而后掉了头,往堂中的椅子上坐下,沏了一杯热茶。
抬手拿着那杯子,茶水中悠然飘着舒卷的茶叶,匹自快活惬意,像是扎到了黎老爷的眼睛,心中一怒,登时就将茶杯重重地放了下来,茶水都溅了出来。
生着闷气,黎老爷往后头的书房走去,当的推开了门,随便寻了一本书,拧着眉头看了起来,也不知看不看得进。
那边黎夫人正巧在寻黎老爷,听下人们说老爷去了书房,这才走了过来,开门一瞧,便看见了黎老爷那张生气的脸。
黎夫人自是明白黎老爷的心境,往塌上坐下,看了看那头看书的黎老爷,说:“女儿就要成亲了,你可不要老是摆上这张脸了,难看的很。”
“哼!”,不提也罢,一提黎老爷就坐不住了,干脆把手里的书一丢,气呼呼地说:“想我黎家也是三代为官,我黎某为朝廷那也是尽心尽力,两个儿子也是当今朝廷的重臣,光宗耀祖,门楣显赫,怎么偏偏就摊上这么个下等的女婿!”
“叫我心中好苦!”,黎老爷长叹一声,面色极度愁苦,弄得黎夫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也无计可施,既是天公如此不作美,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是不理会好了。”,黎夫人说。
二人正长吁短叹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厮的脚步声,隔着门站在外边恭敬地说:“老爷夫人,将军回来了。”
“赫儿!赫儿回来了!”,黎老爷顿时喜笑颜开,黎夫人也是高兴极了,两人连忙站起身来,一起就往屋外走去。
二人一同走向堂前,不远处就看见了黎赫带着随从走了过来,英姿飒爽,一副将帅之风,丫鬟小厮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弯着腰整齐地站在两旁,更是显得黎赫气势逼人。
“爹,娘。”,黎赫见到二人行礼说道,黎老爷和黎夫人十分欢喜,伸手牵过了黎赫的手,诉说思念。
天子听闻黎家小女出嫁,便特许黎赫回府贺喜,黎赫今日一到,便先来了府邸看望二老,而后才回将军府。
一番促膝长谈之后,黎赫准备回将军府,行至途中,看见了正拿着果盘的小月。
黎赫眼神一顿,叫住了小月,冷声问道:“黎安可在府上?”
小月一愣,回道:“公子不在府上,出去了。”
“哼……”,黎赫嗤笑了一声,心里念道,公子……这种下贱的人也配叫公子。
问完话之后,黎赫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弄得现在一旁的小月倒是一头雾水,琢磨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