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正坐在箱塌上,身边正站着贴身的孙妈妈,见红棉进来,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喝上一口,才轻轻的开口:“今天四少爷有什么动静?还是一醒来就守在那院子里?那女子可醒了?”
红棉赶紧施礼回答:“回夫人的话,那苏姑娘已经醒了,四少爷去看了一会后出门办事了,只是出门时,他吩咐让奴婢这几天就侍候苏姑娘。”
兰夫人与孙妈妈对视了一眼才“哦”了一声:“那你就好好的听你主子的吩咐吧,四少爷屋子里就让红杏去侍候个几天。”
孙妈妈听了立即道了声“是”便没一声音。
待红棉离去后兰夫人对孙妈妈说:“扶我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走一趟。”
兰老夫人的福锦院里,几个小辈的孙媳妇、孙女正陪着老人在树阴下陪天,见兰夫人进来了,兰老夫人笑着问:“那姑娘醒来了?”
兰夫人与兰老夫人见过礼后恭敬的回答:“回母亲的话,刚才红棉那丫头回来禀报过,说已经醒来了,凡儿也出门去办事了。”
兰老夫人仿佛轻了口气似的说:“哦,那就好!这孩子就是太善了,把朋友当成了亲兄弟,这苏姑娘只是他们的结拜义妹,他比亲妹子还关心。”
一边的兰知府的庶子兰府二少奶奶笑着附合:“老祖宗可真说对了,四叔这人对人就是真心以对,从他对这些个侄儿侄女就可以看出,他呀真的是把这些小家伙们疼到心坎里去了!”
同样是庶媳的三少奶奶抱着怀中的孩子也笑着说:“那是那是,老祖宗您看看,琴儿手上这对金包玉手镯,还是他四叔从京城的老字号买回来给她的呢。琴儿让老祖宗瞧瞧你这漂亮的镯子好不好?”
说着三少奶奶撸起了怀中小女的衣袖,摇晃着手镯上的金铃铛,逗得小丫头格格直笑,把整个院子里的气氛调节起来。
兰老夫人看到小孙女感慨的说:“凡儿要是愿意早点成家的话,孩子早就会叫我老祖宗了。把红棉、红艳放到他身边,哪知放了两年也没有一个有动静的,要不是我看他对这新来的苏姑娘这么担心,还以为他真的讨厌女人呢。”
兰夫人听话脸色大变,小儿子从小就宠,如果不是当年老爷非要他走科举,也不会把年仅十四岁的他逼走,回来已是二十一了,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会叫爹了,可他倒好不说回来就愿意成亲,回来两年多年了都不松口,要不是怕一逼他又逃之夭夭的话,她早就绑了他进洞房了。
于是她心中忧郁的说:“只是儿媳不知道这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只是听说她是凡儿他们几兄弟的结识的义妹,如今在方家做小少爷的女夫子,这样看来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子。如果说凡儿对这个姑娘上了心,这个姑娘的身份又差得太远的话,那可怎么办?”
兰老夫人刚才只顾着高兴,倒是忘记了这一遭,被兰夫人一提醒,倒真上了心:“前不久我三弟来信说他那小孙女已及笈,说让那孩子来看看我,这不还有半个来月就中秋了么?让人去个信,叫他早点送孩子过来陪我过中秋。”
兰夫人一听立即欢喜的说:“那敢情好,玉颖那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性子活泼、善良大方又被教养得好,真不愧为五品同知家的嫡小姐。母亲,说真心话我还挺喜欢她的,让她来与素梅、素华几个多接触接触,也好带着那两姐妹活泼一点。”
素梅与素华是兰夫人最后生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今年十三岁了,因为从小是双生子,体质从小就很差,到七八岁都还在长期调养,很少出门或走亲访磉,因此性子也比较内向。
正围在两个嫂嫂身边逗小侄女玩的双生姐妹,听到兰夫人突然增高的声音说要请玉颖表姐来玩,她们开心的走了过去:“祖母、母亲,您是说玉颖表姐会来我们家玩是么?”
得到肯定后,两个小姑娘开心的说:“好呀,好呀,玉颖表姐可好玩了,母亲让她早点来我们家吧。”
苏醒过来已经又三天了,兰亦凡每天一忙完事就来陪她聊天,说棉花打苞如何如何饱满,今年棉田定能大丰收,一级棉花要如何处理,二级棉花要做成什么,然后顶级的如何送到宫内去。
说完棉花又说大豆油,虽然在京城里打开销路不到一个月,如今有多少大户人家都在定他们的滴滴香做菜,还有许多大酒楼也成了长期客户,近来又收了多少大豆,准备花生成熟的季节,收花生上来试榨她说的那种花生油等等。
兰亦凡口才很好,给人又是一种儒雅温和的感觉,苏晨曦觉得他真的像个亲兄长一样亲切,心下暗叹不愧被人称之为温润公子。
兰亦凡从苏晨曦醒来的当天就送信去了上陈村,方承瑞只是回音说,让她在这好好的养伤,小玉琨已经没了事,让他好好的照顾她,当时兰亦凡很是诧异方承瑞的态度,明明当初送苏晨曦来城里时,那脸上的焦急与担心是那么的明显,她高烧的两天两夜,他也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院子里,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晨曦因小玉琨受伤而不安么?
所以苏晨曦醒来的这三天里,他总是抽空来陪她,没有提及方承瑞,他想也许方承瑞对苏晨曦真的没有意,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晨曦是真的很好,但没有缘分就是没有办法的事。
此时兰亦凡坐在苏晨曦床前的凳子上,喝着红棉送来的茶问:“晨曦,你以前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么?根据你提供的那些消息,周围几个镇子都派人去打听了,完全没有人听过这几个人的绰号,那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苏晨曦对这几个人虽然有怀疑是故意作案的,可是怀疑只能归怀疑,没有捉到那几人,就不可能知道真实情况,当时她急得救小玉琨,哪里会仔细去听那三人说些什么,唯一的信息就是听他们说,手头上紧,看小玉琨一副大家少爷的样子,才萌生呆意的,难道真的这样?
想到此苏晨曦才说:“兰五哥,那三个人都没什么功夫,也许真的是从哪窜来的流犯,或者是碰上了那种在外打混的坯子,其实也怪我想着做什么蒜香青豆给玉琨吃才惹祸的,大家都这么忙,就不要去再追究了。”
不过兰亦凡看到苏晨曦那一身的伤痕他就心中火起:“总有一天会找到那几个人的,太岁头上敢动土,我看他们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这事不能急,慢慢的也许有会打听得到一些消息,到时定给晨曦报仇。”
兰亦凡那一脸的阴执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温润,苏晨曦感动的说:“谢谢兰五哥,你别生气了,我也没什么大事,不就是身上受了些外伤么?等过个几几天结了疤,再过几个月之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哪是这么简单的事?光是他看到的那小腿上手臂上的伤痕就不少,以后定会留下痕迹的,这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可不是小事!
可苏晨曦那一脸的不以为意,被养了几天而养回来的红润小脸以及盈盈笑意,看得兰亦凡心中一跳,他按住乱跳的心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说:“晨曦不用担心,明天四哥与敏惠就会到了,我托他们去买了京城最有名的去疤膏,你的疤痕定会没事的。”
苏晨曦突然见兰亦凡站起来正诧异,听了他的话才明白他在担心她会在意自己身上的疤痕,于是她的笑意更浓:“晨曦谢谢兰五哥的关心。”
第二天上午,没等来方敏惠与柳絮轩两人,苏晨曦所住的院子里倒等来了意外的主仆三人。
李梦琳一脸关心的样子坐在苏晨曦的床边后悔的说:“苏姐姐,当时要是妹妹陪着你与玉琨一块去油榨里玩就好了,人多了坏人就不敢乱动了。也不会让你和琨儿吓得受伤和生病,这几天琨儿时好时坏,晚上还做恶梦说胡话。”
兰亦凡不是说小玉琨已完全没事了么?苏晨曦这才知道他在安慰她,怕她担心小玉琨而不能安心养伤,顿时她心中为兰亦凡的仔细而感动。
苏晨曦不太习惯于李梦琳这突来的亲热,她刚进方家门时,这李姑娘可就把她当成情敌的,一直表情的有敌意,今天这样可能是真的知道,她没想抢她的情哥哥吧?
于是苏晨曦笑着安慰李梦琳:“表姑娘不要这么自责,其实这都怪晨曦做事不牢靠,如果说当时不在棉田边停驻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的。劳您今天特意过来看晨曦,我心中很是不安。不知琨儿现今如何?他是不是还不太好?”
苏晨曦脸上的担心提醒了李梦琳,她立即回她:“苏姐姐莫担心,小琨儿昨晚上已全好了,要不是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今天他还要缠着我带他来兰府看你呢。还是瑞哥哥说了,你要伤养他来会累你,他会在家里陪他这才罢休。苏姐姐好好养伤吧,兰府在府城,大夫也是很厉害的,多在这伤些日子,不要担心琨儿啊。”
李梦琳那一脸急切的解释,苏晨曦笑了:“谢谢表姑娘,我会好好养伤的,您请慢走,晨曦有伤在身不能相送了!”
李梦琳笑盈盈的一出门脸色就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