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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意外


天阴沉沉的,空气里闷热难耐。

一辆马车快速地驶出城门,扬起一路灰尘,车后面留下两行清晰的车轮印。

马车上有一位年纪稍长的车夫驭马,车厢内坐着齐萧齐姜两姐妹以及两个小丫环。

齐姜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忧地说:“姐姐,你看今日天气这般阴沉可能是要下大雨的!要不咱们回去吧!”

“阿姜,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游玩,可别扫兴而归。”最后四个字加重语气。

“可是……”

齐萧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眼睛看定她,齐姜便没作声了。

车厢内一阵沉默,两个小丫头也没敢说话,只顾着给两位小姐扇风解热。

“热死了!小枫你把风再扇大点!”齐姜有些烦躁地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滴,吩咐其中一个丫头道。

那名唤作小枫的丫头一脸无奈:“小姐,我已经尽最大的力了!这鬼天气太热了没办法啊。”

齐萧见状,对身边的另一个丫头说:“小桐,把前头那个帘子掀开吧,让阿福叔将马再赶快点,兴许会凉快些。”

小桐照吩咐把帘子打了起来,瞬时感觉没那么闷了。阿福也扬起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抽痛跑得更快了。

马车跑了一段距离后,齐萧扬声问到:“阿福叔,现在到哪里了?”

听到小姐的问话,阿福虽没回头但语气恭敬道:“回二小姐,前头有一处紫荆崖,绕过去再行一段时间便到月和城了。”

齐姜听后仍然皱着眉头,嘟囔道:“还有那么远啊?我不管,先在前头停着休息下。”

“也好,阿福叔就在前头停一下。”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前方便是紫荆崖。

阿福勒紧缰绳最先跳下车,随后是两个小丫头还有齐姜,最后齐萧才俯身钻出车门,站起来抬头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心生感慨。

站在马车头下方的齐姜不断的催促,“姐姐,别站着了快下来吧。”

齐萧应了声好,一只手提起裙摆另一手搭在阿桐伸过来的手掌上,稳稳地跳了下来。

刚站定,齐萧便拉着齐姜的手拖着跑到了崖边,低首看着崖下万丈深渊。

紫荆崖上四周丛林树木繁茂,遍野鲜花盛开,然最为惹眼的确是那一大片槐树花,一串串的小白花挂在树枝上,宛如一个个可爱纯真的少女。

虽然无风但空气里依然充满了香甜的味道,如果单纯只是游玩的话齐姜想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而如今却要在此上演一场生离死别!

两人站在崖边都没有说话,小枫小桐两个丫头也沉默地立在她们身后,张头欣赏着四处风景。

阿福叔在马车旁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憩,摇着草帽纳凉。

突然齐萧转过头来,看着两个丫头道:“小桐,我渴了,你把车上的水壶还有那些水果小吃糕点都拿过来。啊对了,还有我那个灰色的包袱,小枫,你帮着小桐拿。”

“是,二小姐。”二人按吩咐向马车走去。

看着两人走远,齐姜侧首看着齐萧,抱着最后一丝挽回的希望,哑声道:“还可以回头的!姐姐!”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绝不回头。阿姜,姐姐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我!”

此时齐姜泪水已盈满眼眶,不舍道:“你确定要跳下去?”

“嗯。”没有一丝迟疑。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齐姜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般止不住的流。

“你放心我就是为了真正的活着才会这样,你帮我好好照顾爹娘。此生阿萧不孝!”齐萧疼惜地从腰间拿出手帕轻柔的擦拭着齐姜的眼角,柔声道:“阿姜,别哭。”

越说别哭齐姜哭的更凶,紧紧抓住齐萧的手,不肯松手。

远处两个小丫头正向这边走来,齐萧不在迟疑,用力掰开齐姜的手,转过身扬手对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丫头道:“你们快点啊,我好渴。”

两个小丫头闻声奔了过来,就在这时,齐萧的脚突然一滑,整个身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啊!”“啊!”两个小丫头吓连声尖叫起来,手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齐姜惊惶的伸手去拉,拉到了齐萧的袖子,齐姜顺势蹲了下来,用力拉着那最后的一点希望。

齐萧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两个小丫头先后跑来想抓住她的手,远处的阿福也慌忙向这边奔来。

齐姜颤声道:“姐姐,你坚持……”还未说完,衣袖呲啦一声应声断裂,“啊,不要!!”

不再有任何拉力,齐萧坠了下去。

“二小姐!”

“二小姐!!”

两个丫头惨呼出声,怔怔地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齐姜呆呆地看着手上那半截衣袖,眼泪早已湿满衣襟。

紫荆崖下万丈深渊,看不到底。

阿福赶至齐姜面前,拉起齐姜和小桐小枫。急促道:“三小姐,咱们得赶紧回府告知将军!”

齐姜勉力站稳,点了点头:“阿福叔,你和小枫小桐三人赶紧回府通知我爹,我在此处看守着!”

“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呆在此处太过危险,还是和我们先回府。”

“不行!我一定要留在这,你们别再耽误了,快点走!我姐姐有什么问题唯你们是问!!”齐姜大声吼道!

“是,三小姐!”他们三人任何一人都担当不起,匆忙上了马车,扬鞭绝尘而去。

等他们走远,齐姜赶紧从地上捡起那个灰色的包袱,打开拿出一卷粗长的绳索来。抱着绳索跑到近处那颗槐树前,匆忙把绳子的一端缠绕在树身上,绕了好几圈确定已经够紧了打了一个结。快速拿起另一头丢下崖去。

忙完这一切,齐姜满头大汗,汗水混着泪水酸臭不已,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但此刻她顾不了这些。

齐姜扶着槐树有些忐忑地看着崖下,绳子晃晃悠悠地垂向下面看不到的地方,没有一点动静!

这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不一会儿雷声大作。齐姜暗骂一声糟糕!这个鬼天气大雨来袭就惨了!

齐姜将手放在嘴边呈扩音状,大声且焦急道:“姐姐,姐姐,你快上来啊!!马上要下暴雨了!!”

没有任何回应。

强烈的不安袭来,难道姐姐没有那么顺利……剩下的齐姜不敢多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不会的!”

但她却将绳索慢慢往上提,果然,绳子很轻,直到另一头出现在她的手上。

齐姜终于崩溃,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这头的绳索,沉思半晌下定决心,将绳子缚在自己腰间,双手拉紧,纵身跳了下去。

一点一点向下攀爬,每下一段路就松开一些绳索。

就这样吃力的慢慢的用脚触着石壁当着落点,向下攀爬了好一段时间过后,当看到一处延伸出的大面积岩石层时,齐姜才确信了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

借助着轻功才没有被石壁树木勾到挂伤,绳子还没用到尽头,而那延伸出的岩石层就在下方,齐姜咬咬牙攀抓着绳子向下一跳,落在石层上。

此时齐姜大汗淋漓却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汗,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齐萧半个影子!这里一眼望去,什么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齐萧到哪里去了?

难道,掉下去了?

齐姜彻底崩溃跌坐下来,大声哭喊道“姐姐,你在哪里啊?别吓我啊!你赶紧出来,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忘了是怎么爬上去的,忘了是什么时候丢掉的绳索,齐姜像丢了三魂五魄般瘫坐在地上,倚靠着那颗槐树,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地望着远方。大雨早已降临,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衣裳,槐花落了一地。

直到齐将军带着一干人等赶至,齐漠亲手抱起齐姜,沉声吩咐将士们好好搜索,一个地方都不许落下。

齐姜躺在父亲的怀里,感觉好温暖,此时她好累好累啊,慢慢闭上眼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