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娄丽娘所想那般,不一时,苗皎如,苗皓若,苗皎如的两个儿子一个刚会走路的女儿过来给苗老夫人拜寿。r
苗老夫人给了几人赏钱,又特意叫苗皓若见过娄大妗子娄三妗子。r
却说苗皓若一进来,便拿眼睛偷瞄娄丽娘,也不知是因屡屡登门也不入,还是因娄丽娘便是他心中所好,此时瞧着娄丽娘坐在娄大妗子,娄三妗子身边,越发显得风韵十足,心道他就不信襄王有梦,神女还会无情。r
娄大妗子瞧着苗皓若,自然是满眼欢喜,对着他说了好些好话,心中想着苗皓若喜静,就依旧让他自己个出去。r
听人说宴席开了,众人便簇拥着苗老夫人去后头花园吃宴席。r
到了后边,依旧是苗老夫人坐正位,其他人谦让一番,还是叫付提刑娘子与娄大妗子随着苗老夫人坐。r
娄丽娘与娄三妗子并珠珠环环等人坐在一桌,不一时,珠珠要去更衣,娄三妗子就叫环环跟了她一起去。r
过了一会子,珠珠先回来了,环环却是不见踪影。r
娄三妗子问：“你四姐姐呢？”r
珠珠道：“我出了屋子就不见她了。”r
娄三妗子微微蹙眉,娄丽娘道：“叫丫头去寻寻吧,约摸是一时走迷了路也不一定。”r
娄三妗子不好叫自己的丫头在旁人家里头乱走,就跟苗夫人说了,苗夫人叫秋桂香桂去找。r
却说秋桂香桂两人,在花园里头寻了一会,不见人影,又恰巧娄看到苗皓若的小厮探头探脑在一处亭子边把风,秋桂心思一转,拉着香桂不让她过去,扬声问：“瞧着娄家姑奶奶了么？”r
那小厮也是心思灵活,一边点头,一边道：“不曾见着。”r
秋桂晓得她的意思,于是拉着香桂又去了旁处。r
“一边点头,一边说没瞧见,这算是什么意思？”香桂嗤笑道。r
“管他呢,咱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免得小衙内无事,叫咱们白白挨了打骂。”秋桂道。r
香桂心道也是如此,于是寻了一遭,回去给娄三妗子说没寻到。r
娄三妗子听了心里正急,娄丽娘指着一处回廊道：“可不是自己个回来了。”r
说完,果然见环环扶着栏杆自己回来了。r
娄三妗子问：“脸上怎么这样红？”r
环环讪笑两声,只拿了酒来吃。r
娄三妗子又问：“在哪迷路了？”r
环环嗔道：“我若知道在哪里迷路的,还能迷了路？”r
娄三妗子不提放被她呛了一下,脸上白了一下,给娄丽娘倒酒,“叫大姐看笑话了。”r
“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娄丽娘笑道,扫了眼环环,然后收回视线。r
原来环环伴着珠珠去更衣,路上捡着一张花签,瞧着上面的娄字,又有苗字字样,疑心是苗家人给珠珠的。这些日子她住在娄家,自然瞧着娄家是怎么给瑶瑶置办嫁妆的,心里不忿瑶瑶嫁妆比她多上那么许多,如今就一心要揪着珠珠又或者苗皓若的把柄,于是撇下珠珠就去瞧个究竟。r
不想那边,苗皓若出来与苗老夫人拜寿后,又去前头席上寒暄一回,因他名声在外,少不得众人要敬他一杯,西门轩又是有心要灌醉他,于是撺掇着赵尤等人,多敬了他几杯。r
几杯下肚,苗皓若心里还惦记着佳人相约之处,于是扶着小厮去了后面亭子里,不提放瞧见一女子手拿花签的侧影,于是便抱住那女子。r
环环不敢声张,方才苗皓若给苗老夫人拜寿之时,她就瞧着苗皓若一表人才,暗恨自己此时乃是已嫁之身,此时见苗皓若抱着她,只当苗皓若也对她有意。r
娄丽娘是懒得去管这些闲事的,也不去搭理环环为何失神,只是瞧着宋青山娘子也来了,便过去与宋青山娘子寒暄。r
却说直到傍晚,寿宴结束,尤颜儿也没过来。r
娄丽娘见苗老夫人不提,心想怕不是苗老夫人一时兴起,要替人做主这才过问的,如今有人用好话捧着,美酒佳肴供着,自然是将尤颜儿忘在脑后,于是主动说：“都这会子了,尤四还不来,晚辈替她给老夫人赔不是了。怕是还在为柳三伤心呢。”r
苗老夫人听娄理念提起尤颜儿,回想起来似是有这么回事,笑道：“不妨事,过两日叫她来家就好。”r
娄丽娘道：“既然老夫人相邀,尤四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是要来的。”r
苗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含笑与人夸赞尤四。r
寿宴之后,苗夫人送众人出来,与娄大妗子说了一会子话,与娄丽娘悄声道：“老夫人病好后,很有些糊涂,西门娘子莫怪。”r
娄丽娘笑答：“难为夫人这样孝顺,将老夫人照顾的心宽体胖。”且能管旁人家闲事。r
苗夫人笑道：“不过是个新鲜玩意,过了两日,老夫人必定会将此事忘了。”r
娄丽娘只做听不懂,心道她原当苗夫人只爱管着苗老爷之事,如今看着,苗夫人是要将整个苗家置于鼓掌之中的。暗道佩服。r
“先前家里收到几张美容养颜的方子,夫人可要瞧瞧？也不知管不管用,只是试试但且无妨。”娄丽娘笑道。r
苗夫人瞧着娄丽娘比上次福泰庙里相见,更有与她交好的意思,眉毛一挑道：“我一把年纪了,还要那玩意做什么？”声音一转,“也罢,拿来与媳妇看看也好。”r
娄丽娘笑道：“也是,夫人国色天香,又别有一番风韵,便是不妆扮,也叫我们拍马也赶不上。”r
出了苗家,娄丽娘请了娄大妗子等人过门吃茶,娄大妗子因今日付提刑家的十分喜爱珠珠,心里欢喜着,道：“今日晚了,就不过去了,改日有空,我请了你来家会茶。”r
因西门轩与人吃酒尚未结束,娄丽娘先行回去。r
过了自家门厅,就见常二两口子迎了上来。r
过了仪门,就听添福儿哼哼唧唧之声,原来娄丽娘定下的规矩不叫尤颜儿出门,常二见是添福儿来接,不是白大与赵钰,心里拿不定主意,就扣着不叫添福儿跟尤颜儿说。r
添福儿仗着自己每常跟了西门轩出去,对着常二吆喝几声,见常二不让,不敢跟常二硬来,于是就掐着腰骂了起来,常二虽老实,被人欺侮急了,也有一股狠劲,当下便将添福儿绑了,嘴也用绳子勒上了。r
常二家的打量着娄丽娘的神色,原本害怕添福儿跟西门轩告状的心,此时安定了。r
待到众人随着娄丽娘到了前厅,叫添福儿跪在地上后,都看着娄丽娘,等她说话。r
“叫白大准备着些,日后跟着官人每日进出跑腿。”娄丽娘道,瞧着赵钰面有不平,“赵钰就将府中采买一并领了。”r
赵钰与白大欢喜地应了。r
添福儿堵着嘴呜呜几声,瞪大眼睛,极是不服。r
娄丽娘看也不看添福儿,只对莫兰道：“叫鹦鹉画眉也过来。”r
莫兰应了,忙叫雨滴儿去喊了两人过来。r
画眉鹦鹉来了,与常二家的面面相觑,皆不知是何事。r
“新近尤四可有捎了信出去？又或者捎带了东西出去？”娄丽娘问。r
常二家的忙道：“这断断没有,四娘要东西都是叫赵钰记着,上报了莫兰姐姐才去买的。”r
莫兰道：“常二嫂子说的是,正是如此。”说着要拿账册给娄丽娘看。r
娄丽娘微微眯眼,去看鹦鹉画眉两个。r
鹦鹉吓了一跳,赌咒发誓道：“四娘断断没有拿东西出去,奴婢都瞧着呢。”r
“那你可见她院子里的有什么东西拿了出去？”娄丽娘又问。r
鹦鹉道：“这也没有,奴一双眼睛盯着呢。”r
画眉微微犹豫后,觑了眼在地上打滚的添福儿嗫嚅道：“添福儿跟着爹进进出出,倒是拿着个毡包裹着什么,奴也没瞧见过。”r
“府里的东西若没有我的话,不许捎带出去。官人的东西,来回都要经了我房里,过了青竹的手的。什么时候要从尤四院子里出去了？”娄丽娘冷笑道。r
画眉望了眼青竹,见青竹给她们使眼色,忙磕头认错道：“是奴婢大意了。日后必不会再犯。”r
“罚了你们半月工钱。”娄丽娘道。r
鹦鹉画眉两个忙应了,见娄丽娘摆手,又忙退了出去。r
“夫人,添福儿……”常二指了指添福儿问。r
“送官。”娄丽娘道。r
常二一怔,问：“夫人要用何由子？”r
娄丽娘叫青竹拿了账册出来,添福儿跟了西门轩这样久,手脚怎会干净？往日里的些许小事,如今闹出来都是大事。r
添福儿一双眼睛等着娄丽娘,嘴里呜呜地说了一句话。r
旁人倒是没听出他说的什么,娄丽娘望着他的神色,却猜到一二,心知添福儿是要用跟着西门轩几年听到的龌龊事威胁娄丽娘,笑道：“那又如何？你有胆子说出去？不说官人,就是旁人也要撕了你的嘴不可。”r
于是叫常二赵钰拉了添福儿去衙门,交给娄大舅处置。r
那边厢,尤颜儿早早地打扮停当,等着苗老夫人发话后,娄丽娘来请了她去苗家。等了半日不见人来,之后再想叫玉容玉娇出去瞧瞧,又被鹦鹉画眉堵着。r
等了好半天,方听到消息说添福儿被拉去见官了,暗骂娄丽娘好狠的心,添福儿也跟了西门轩几年,说告官就告官。r
晚间,西门轩回来,本是一腔怒火,瞧着娄丽娘对着镜子擦头发,心里的气顺了一些,伸手摸了一把娄丽娘的头发,道：“黑天白日的,你洗头发做什么？”r
“出去了一趟,脏了。”娄丽娘道,又慢条斯理地擦头发。r
西门轩瞧着她满头秀发披散在身上,对着灯光,更显美貌,因又想起添福儿来,怒道：“贴身的厮儿叫你拉去打板子,这算是什么事？凭是怎样,也不能半道将人拉走,剩我一个没个人跟着算什么？”r
“加寿儿不是跟着官人吗？”娄丽娘道。r
西门轩冷脸坐在东边插排上,“这怎能一样？加寿儿不及添福儿用着趁手。”r
“你只知他用着趁手,不知他用着你还趁手哩。这当铺才开几日,他就敢拿了旁人当的东西转当到别家铺子里头。若不是香梅活泛,想着了法子叫那典当的迟些日子来拿当头,人家怕是要直接掐腰在门前骂上了呢。”娄丽娘道,因又将青竹理出来的单子给西门轩看。r
西门轩瞧着单子上列着哪月哪天,添福儿偷偷拿了些什么东西写的一清二楚,替他辩解道：“哪有不给人些油水的,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东西。”r
“防微杜渐,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娄丽娘道。r
西门轩叹息一声,“打几板子且放了他吧。”r
“官人,”娄丽娘嗔道,“前几日鹦鹉说每每瞧着添福儿背了东西从尤四房里出来,这家贼断不能留。”r
因添福儿是未与西门轩说过便径自回家来接尤颜儿的,因此西门轩并不知尤颜儿私下给苗老夫人送礼之事,乍听娄丽娘如此一说,当下恼怒起添福儿与尤颜儿来。r
尤颜儿带进来的东西,如今在西门轩心中早成了他的东西,哪里容得下别人偷偷将东西运走,况且先前又曾听说过尤颜儿惦记着先前的小叔子一事,因此暴跳如雷道：“前几日的事,怎拖到现在才说？”r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娄丽娘叹道,看西门轩还有些怀疑,便叫他自己去尤颜儿房中瞧瞧。r
西门轩闻言,果然是不及换衣,就跑去尤颜儿房中,劈手推开尤颜儿玉娇,自己开了箱子看,见着少了一些东西,脸上青筋跳了跳,到底还有些理智,心知骂尤颜儿将东西弄走,宣扬出去自己脸上也不好看,又不好直接将东西搬了,于是扭头走了,出了房门,扔下几两银子,叫鹦鹉画眉两个好好看着尤颜儿。r
西门轩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让尤颜儿懵住,因扭到脚,未跟上西门轩动作,再进屋就见他已经出来了,满头雾水的进了屋子,瞧着箱子被翻过,心道西门轩晓得她偷偷给苗老夫人送礼之事了。r
“娘,这可如何是好？”玉娇问。r
尤颜儿镇定道：“莫怕,爹这是心疼多送了一份礼,算不得什么,等着爹醒过神来就好。”r
玉娇瞧着尤颜儿镇定心里也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