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谨身殿。
香炉中青烟缭绕，太子，秦王，燕王一脸恭敬的低头站立，不知等多久，才听到屏风之后有脚步声传来。
洪武帝在一般太监宫女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太子在前，秦王与燕王在后同时下跪行君臣大礼。
虽然只是深秋，但是洪武帝身上已经穿上了薄薄的软裘，金冠笼着一头花白的头发，细纹遍布的脸上棱角分明。乍一看轮廓与燕王颇为相似，只是少了几分的风华俊俏，多了几分沉穆萧条。
在太监的搀扶之下，他坐到了龙椅之上，抬抬手算是让几位太子与亲王平身。
“老五年纪小，这会多半已经睡沉，朕就没有叫他。”洪武帝说话时微微皱着眉，苍老萧索的脸上暗纹在宫灯之下尤其明显。
“你们几个却是必须要来的。”
“儿臣谨听父皇教诲。”太子率先表态，秦王与燕王同声附和。
“城外的英雄台上忽现异像，有鲜血从台基的巨石之下渗出，已半月有余，你们可听说了？”洪武帝抬起眼，幽深乌亮的瞳仁转动间有雷电般的凌厉光芒闪过，让他雷霆万钧的帝王之气骤然压了下来。
太子心里一紧，马上接过话道：“那英雄台本是陛下定都时专门为战死将士修的大冢，是皇家恩泽之地。开国几十年来，此地风调雨顺，颇为太平。此次忽然出此异像，也许是上天有所暗示。”
洪武帝眼皮动都没动，撇了太子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多。”
太子大惊，诚惶诚恐道：“陛下，臣班门弄斧，失态了。”
洪武帝倒是没有往心里去，扶在坑桌上的手收紧了些：“此事有关社稷国运，朕不能掉以轻心，打算亲自去英雄台焚香祷告三天，以示朕不忘当年开国之苦，将士捐躯之痛。”
“你们三个在朝中地位皆举足轻重，这一次都要随驾而往。”
对于父亲的这个决定，太子与燕王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秦王的脸黑了黑。
洪武帝余光将三个儿子的脸扫了一遍，他们此刻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他不动声色的想把目光收了回去，但是扫过燕王时不由得顿了下。
俊美的少年在宫灯下一言不发，墨黑的瞳眸中满怀心事。
唉，这个孩子从小性格就强硬，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自从回了京城之后，他身上的锋锐就在不断流逝，像是已经安于现状。
燕王微低着头，像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皇上的表情，还在自顾自的顺着太子的意思往下说。
洪武帝闭了下眼，像是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压了下去。
他想了什么，忽然对秦王道：“听说你昨天带着人在烟雨楼要强抢一名燕王府的侍姬，可有此事？”
秦王脸色更黑，心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忙低下头，闷声说：“臣不能算是抢，明明就是燕王要给我的，那天他出尔反尔，臣这么做就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一直话少的燕王忽然开了口：“臣府内的侍姬并不能随便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