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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右翼分子的阴魂(2)


  那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小时候我就从书里看到,在16世纪,那地方出生过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三位将军。到了江户时代,名古屋的经济发展带动了工艺、文化产业,当地君主们兴起了歌妓和传统的舞蹈,致使茶道和插花艺术得到了迅速发展。

  名古屋是我崇敬的神话,也是我童年向往的地方。但是今天,我从名古屋被赶了出来,我的梦因此而破灭,我好伤心。”

  雪野慧质子放下笔,头枕在座背上,在与妈妈的对话中,她感受了心灵的酸痛。妈妈死了,她的死只是因为讲了真话,而作为议员的爸爸,没有追查原因,寻找杀害妈妈的凶手。

  雪野慧质子不理解。

  在雪野慧质子眼里,爸爸是孤傲持重的,平常与人交往不多。早年,祖父是札幌那个小村里的地主,经营着20公顷良田。据爸爸说,祖父生了七个女儿,唯独他一个儿子。到了爸爸读大学期间,姐姐们都出嫁了,先是祖母死去,没半年,祖父也相继去世。在祖父的追悼会结束时,祖父的委托人向他们宣读了遗嘱,爸爸赤尾隆太郎得到了祖父的全部财产。也就是毕业的前夕,赤尾隆太郎认识了妈妈,半年时间,爸爸就带着妈妈回到了老家小樽市。

  据说,当时妈妈被小樽市的风景迷住了。

  那时小樽市人口不到十万,却是北海道的名城。小城内有一条运河,运河两岸有六十多栋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物,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这一来,妈妈就再也没回去。

  像爸爸发迹一样,小樽的发展也得益于国内的党派争选斗争。

  政党为了得到更多的选票,把注意力移向票数集中的选区。日本的农村,就是各党派争夺的市场。

  雪野慧质子知道,日本自民党的选举政策,是对选民利益单独供给。如果从意识形态上争夺,取决于选区选民的教育进程,而金钱贿选,却在民众中造成不良的影响,给在野党一个口舌。六十年代,大多数选民在农村,80%的选举区也在农村,可以说自民党也是从“农村包围城市”的。他们的社会基础很大程度上是农民。自民党以独特的眼光盯上了他们。

  二战期间,日本农村是国家行政的末梢,以部落为单位展开。每个部落的自治机构会承担了大部分町村的行政职能。部落会以部落内地主和上层农民为主导。由于经济结构关系,农民对地主有着极强的依赖性,因此颇有号召力。战前,保守政党曾以部落会为基础组成农村选举地盘。战后土地改革,地主的领导权衰落,自民党议员利用农村的村社组织和农协,建立个人后援会。为得到更多的选票,自民党议员搞来道路、桥梁、隧道、河川、铁道、开垦等多种公共土木工程,使当地居民大受其益,后援会活动进入农村选区居民日常生活的各个角落,农民选民对议员有父母官的亲切感。国会议员出资援助体育大会、妇女协会、老人协会、相扑大会、马拉松等,这些组织定期举行旅行、聚餐等活动,农民对后援会有情感上的依赖性。

  自民党为了保护农村的利益,实行米价保护、农产品市场保护,提供财政补助,同时下放权力,把原政府管辖的事务下放到“农协”。由于赤尾隆太郎年轻并拥丰厚的资产,便走进了自民党的眼线,很快成为当地后援会成员。

  赤尾隆太郎是个天才的政治家,他通过国会议员为家乡争取到基本建设投资资金,成为当地很大一部分农民的代表人物,自民党于是吸收他成为党员。

  从那以后,赤尾隆太郎在政治上崭露头角,成了北海道头面人物。他不仅有了农场,还有了札幌最大的渔业公司,当上了北海道地方议会议员。在妈妈死后的第二年,就任国会议员。

  但是,这个议员对妻子的死却没有追根究底。

  雪野慧质子眼里着泪水,心里生起了一股怨恨。她拿起笔,接着写道:

  “今天从名古屋被赶出来了,明天我还要再回去。我要知道日本军队在中国战线的罪恶实情,要查清母亲的死因和杀害她的凶手。”

  雪野慧质子放好本子,心里平静多了。她把头扭向窗外,外面是阳光金灿灿一片。低眼忘去,大海中有一片陆地,可见密密麻麻的房屋,那里就是北海道了。

  在日本,北海道有“道”之称。一都,一道,两府,43县。这一都一道两府和43县就是日本一级行政单位。往下的就是町、村。北海道是日本四岛中最北的岛屿,它的西面为日本海、北为鄂霍茨克海,东南为太平洋。面积为8.3万平方公里,占了日本总面积的22%,人口约570万。北海道气候寒冷,年平均温度6℃~10℃,不受梅雨和台风的影响。

  雪野慧质子知道,北海道曾是土著阿伊努人的故乡。1869年,日本天皇派军队到此开垦时,北海道只有两户大和民族的人种。如今这里的经济以钢铁、木桨、乳品和渔业为主。农作物有水稻、大豆、菜豆、燕麦、大麦和马铃薯等。

  北海道还是日本屈指可数的游览胜地。有“支笏苻洞爷”国立公园等六座,有高山和美丽的海岸线,还有神秘莫测的湖泊。给雪野慧质子印象最深的是夏临之际看樱花。这些年,北海道旅游业兴起,由于资源丰富,成了日本食品原料基地。北海道盛产毛蟹、棒节蟹、海扇贝、鲑鱼,使用羊肉烹调的“成吉思汗”火锅。为了最大限度接待游客,北海道修建了新千岁机场和函馆机场等十三座。除与东京、大阪、名古屋等的日本国内主要机场航线相连接之外,还设有汉城、沈阳、关岛、檀香山、阿姆斯特丹航线等国际定期航班。

  雪野慧质子爱北海道,这是她的家乡,她的身体和这片土地息息相关。

  飞机终于下降了,一下飞机,迎面吹来的就是一股海风。海风腥腥的有点咸,那是雪野慧质子最熟悉的味道。

  森木一郎等在了机场出口,令雪野慧质子大吃一惊。

  “森木叔叔怎么知道我回来啊?”雪野慧质子问司机。森木叫森木一郎,为她爸爸开了三十多年的车。

  “是议员先生派我来接雪野慧质子小姐的。”

  “谁告诉我爸爸的?”雪野慧质子问。

  “对不起小姐,这个我不知道,请上车吧。”森木站在车子面前伸出手。

  雪野慧质子问不出名堂,猛地关了车门。

  昨天刚到名古屋,就有人跟着她;今天才下飞机,爸爸就派人来接她。莫不是爸爸认识二口田男的主人?在雪野慧质子离开名古屋时,二口田男会不会又告诉了爸爸?爸爸这样做只是出于对女儿安全的考虑吧,这怕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一路上雪野慧质子没说话。森木说:“议员先生很忙,本来要亲自来接小姐。”

  雪野慧质子没吭声。这才出去几天呀,有那么夸张吗?

  森木先生对雪野慧质子的态度并不在意,三十多年来他适应了赤尾家所有的人,森木不仅车子开得好,为人也诚实可靠。因此,赤尾家族把他看成自己家里的一员,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提出要换司机。

  “森木叔叔,您说我妈好吗?”雪野慧质子突然问道。

  森木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答:“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主人。”

  “我妈从中国回来,是您接的她?”

  “是的,就像我今天接雪野慧质子小姐。”

  “您能感觉到什么变化?”雪野慧质子探过身子。

  “那是个晚上,天很黑,还刮起了台风,主人秋贞女士一句话也没说。”

  “这么说,我妈从中国回来心情就不好。”

  “这个我不知道。”

  “平常我妈会这样吗?”

  “不会。”

  “森木叔叔都感觉到了,我爸爸应当更清楚。”

  “雪野慧质子小姐,我只是个下人,不知道太多的事。”森木一郎支支吾吾回答。

  雪野慧质子不再往下问了。妈妈的情绪爸爸一定能感觉到,爸爸是议员,对妈妈所作所为产生的后果应当比谁都清楚。但一年多的时间里,爸爸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致使妈妈最后被杀。

  雪野慧质子痛苦地想,她觉得妈妈的死爸爸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