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心底一番失落,只觉报仇无望,恨不得跳下崖去了却余生,听得柳何玉这番话,只当柳何玉答应收她为徒,心下立时欢喜起来,赶紧站起抹了眼角的泪珠跟这柳何玉下了山去。她心下欢喜,脸上也似开了花般一样绚烂,只是方才沾染了污泥,倒让她像个泥娃娃一般可笑。r
两人一前一后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向晚晴便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草屋,屋前有一块空地,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甚是奇特,向晚晴自认自己走过许多地方,却还是道不出这些花草的名字。忽地,眼底突然出现一株另样的花卉,两片宽大的花瓣,花瓣微微的抖动,竟似活着的蝴蝶一般,意欲腾空而起,当真是让人惊奇。r
“师傅,这是何种花草,竟然生的如此奇特。”向晚晴指着那朵花,很是好奇。她自以为柳何玉已经打算收自己为徒,虽然不知道柳何玉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面菩提”柳何玉,但是这师傅两字却是决计不会喊错了。r
“师傅?”柳何玉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于这个称呼很是莫名其妙,不过他一向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自不在意,瞧了一眼向晚晴手下的花,道:“这是‘阴化蝶’,花瓣如蝴蝶,花香如蜜露,却是罕见的剧毒之物,只要触及它的花瓣,一个时辰便会全身麻痹,功力全失,却是没有性命之忧。”r
“呀。竟是这般厉害。”向晚晴起先见这花生的好看,便要采下来,一听柳何玉方才一番话语,才暗幸自己没有莽撞。r
柳何玉见她仿若顽童一般的表情,也不禁升起一丝好感,他本就不过二十左右,和向晚晴相差不大,加之向晚晴也自是才貌兼备,尽管脸颊沾染了些污泥,可是依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柳何玉再仔细瞧的几眼,就觉的心跳的快了几拍。他已是不多见高手,即使与人斗上片刻也是不喘粗气,心跳亦是平淡,可是今日只是瞧得向晚晴两眼便心跳加速,不由得一丝慌乱,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r
“这里的花花草草皆不是一般之物,你切忌不要随便触碰,万一丢了性命也莫怪我没有提醒你。”柳何玉又多说了一句,便率先推门踏进了木屋之内。r
向晚晴心道:“我这师傅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也自是一番好心,否则怎们会这般提醒我。”想到这,就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待自己这么好,脸上又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又想:“这草屋看模样只有师傅一个人居住,那这些花花草草定是师傅一人的杰作了,师傅方才说这些花不一般,定是制作毒药暗器的好材料,哎呀,我即使学不得师傅武艺,便是学得这些也足可以为父报仇了。”一想到可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向晚晴的心底更是欢喜了,当下兴高采烈的踏进门去,丝毫没有了先前的一番失落。r
木屋不大,仅有一桌一床,桌上摆着一壶茶水,一只茶杯,桌下也仅有一只椅子,看模样木屋的主人怕是孤身一人生活许久了。这也难怪,此处在山林深处,极为隐蔽,一般人怕是很难寻到此处,纵然有人寻到此处瞧见屋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也不敢贸然闯入,加之柳何玉本就不喜与人同住,更少有朋友前来相聚,便一直孤身一人,偶有无聊之时,便去山外的小镇游荡一番,喝些水酒。之前碰上在酒店闹事的姬仁堂人马,却也仅是因为搅了他的兴致,微微出手惩戒一番罢了。r
向晚晴瞧见木屋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倒觉得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处,心底对柳何玉这个师傅的好感更是增添了几分,只是发觉屋内的东西紧够一人使用的时候,却还是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瞧见屋内唯一的那张床铺时,更是羞红了脸颊。r
她,总不能和自己的师傅睡在一张床上吧。r
待了片刻柳何玉才发觉这个问题,眉头微微一皱道:“今晚你就睡到床上吧,明日一早你便速速离去,至于这里以后便不是你能随便进来的了。”r
“师傅,你的意思是只让我在此借宿一晚?你莫不是嫌弃我,不肯教我功夫?”一听柳何玉让自己明天一早就离开,向晚晴才明白柳何玉根本没有做自己师傅的打算,登时木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r
柳何玉持着茶壶的手停在半空,冲着向晚晴冷冷一笑:“我何时说过要教你功夫,又何时让你叫我师傅?我这人一个人住的习惯了,有人待在身边总觉得不舒服,你若不愿意,那现在走也再好不过。”说罢倒了一杯茶水,径直喝着。r
“你...你...”向晚晴一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心底一阵懊悔,不自禁的想到父亲惨死,师兄无辜受连累,登时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哭的伤心无比。r
柳何玉听得这哭声,瞧见向晚晴痛哭的模样,心底也是一揪,他自幼父母双亡,全是师傅一手抚养长大,自是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他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尤其他对这向晚晴还有一丝奇特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瞧见向晚晴梨花带雨的模样,柳何玉的心还是硬不下来了。r
“罢了,罢了。”终于柳何玉挥挥手。“你莫要再哭了。”r
向晚晴却是不理,眼泪仍是不住的流下来,瞧见柳何玉挥手,只道是他要赶自己走,哭声更大了。她自幼生活在父亲庇佑之下,哪里经受的这般苦难,先前被姬仁堂的人追杀,她侥幸逃脱也不过是拼着一口气,现在一放松下来,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起涌上心头,终于还是抵不住,彻底的爆发出来。r
柳何玉瞧见向晚晴依旧哭个不停,心下烦闷,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厉声喝道:“哼,只知道哭哭啼啼,像你这般模样又有几个人肯收你做徒弟,教你功夫?亏你还是向老前辈的女儿,真是不知羞耻。”r
向晚晴摸一把眼泪道:“我哭哭啼啼又于你何干,你不就是嫌弃我么,我走便是了。”说罢扭头便向门外走去。r
天色已黑,却没有星月之光,高空之上笼罩着一层浓黑的乌云,怕是不多久便又一场暴雨了。r
向晚晴一气之下离开了木屋,在这山林中来回穿梭,不曾想这山林的树木奇多,便是想要寻一条像样的路径也不容易,待到片刻,竟然发现周围都是及膝的草木,却是连来时的小路也寻不见了。向晚晴一阵心慌,知道自己匆忙之中迷了路,恰巧此时阴风吹过,飘起了雨丝,不多时便已是漂泊大雨,豆大的雨滴砸下来,将向晚晴直接浇个精湿,无奈之下向晚晴只得跑到一棵树下避雨,心底想着等这雨停了好找出路,不曾想这雨竟是下起来没完,风也是欲吹欲大,就只挨得两三个时辰,向晚晴便支撑不住,昏睡过去。r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晚晴才渐渐醒觉过来,只觉得脑袋里好似塞了一块大石头,沉沉的,晕晕的,突然想起自己迷了路,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四下张望一番,竟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却不是起先自己躲雨的的那颗大树了,心下一恍,立时坐起身来。这一仔细一瞧,才发现周围的东西似乎似曾相识,再一细想,便想起这是柳何玉的小木屋来。r
木屋还是原来的摆设,不过多了一张椅子,还多了一副碗筷,椅子是竹子做的,似乎才做不久,依稀间能嗅到绿竹清新的香气,碗筷也是新的,想必也是近几天置备的。木屋一如往常,独不见了木屋的主人柳何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