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江南梅雨时节,淅淅沥沥的雨丝不断飘下,干燥的大地也渐渐湿润起来,原本还无精打采的小草野花,却仿若一瞬间就活了一般,生气勃勃,绿意盎然。r
原本福安镇是个喧闹的城镇,白日里摆摊挣些铜钱养家糊口的倒也不少,如今碰上这等阴雨天却是不得不收了摊子早早回家去了,只有路边的几家客栈却还开着门,招呼着来来往往吃饭喝酒的客人,这等天气倒是让掌柜的笑开了嘴,屋子里的桌子都坐满了。r
“得得得,得得得。”细雨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待到客栈门前时突然停歇,不出片刻,门前便已出现四五个身着斗笠的青衣人,看那穿着和腰间斜挂着的宽刃钢刀,自是临近帮派的人马。r
福安镇倒也是繁华之地,在此经过几个江湖中人也自是不足为怪,可是掌柜的一瞧见这几个人,登时慌了神,放下手中的酒壶就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道:“吆,想不到姬仁堂的英雄竟然会来,多有怠慢,还望不要见怪啊。”r
为首的是个身高马大的汉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了空位,脸色登时一变,厉喝道:“既然看到本大爷们来了,怎么还不赶紧收拾几张桌椅出来,难道还等着大爷自己动手不成。”几句话说出来却是用了真气,在小小的屋子里犹如虎啸一般,竟有几人承受不住险些昏倒过去。r
掌柜的也是一阵头晕目眩,知道眼前的都是惹不起的主,赶忙吩咐小二收拾桌椅上酒上菜。那五个汉子相视一笑,自是得意非凡,哈哈笑了两声径直坐下。r
不料当先那个汉子还未等坐下,屁股下的椅子仿佛活了一般,自己猛地的往后一撤,那汉子没反应过来,登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不疼,却让他丢尽了颜面。r
一般说来练过武的人自是反应迅捷,即使椅子破裂却也能在一瞬之间反应过来不致跌倒。不过这汉子却感觉屁股下面似是有东西抓着一般,他知自己坐空,刚想用力,却觉得腿脚极是不灵便,麻酥酥的用不上一点力气。r
“奶奶的,是哪路英雄,站出来说话。”他自是恼怒之极,却也知道定是有人在背后下手,否则自己决然不会一屁股坐到地上,习武数十载,要是这点见识没有却是不要在江湖中混了。r
无人应声,屋子里的人仿佛都害怕此人,只是蒙头吃着饭菜。r
“范师哥,坐下吧,定是你自己不小心,哪里有人,再说就是有人,却又有谁敢在您头上动土。”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家伙,他虽这么说可是眼睛却还是四下扫射,两只眼睛如锐利的鹰眼一般。r
那姓范的却也不傻,知道师弟是有意激那人出来,当先也不做声,当作无事发生一样,待到酒菜上齐,却是和兄弟几个吃的不亦说乎,不时还哈哈大笑两声,在这屋子中倒也显得有些刺耳。r
忽的只听“咔嚓”几声,没待片刻,众人就看到嘴里还啃着鸡腿的汉子一股脑的跌在地上,倒有几分像讨要饭食吃的流浪狗,顿时屋子里传出阵阵笑声,大有痛快之感。r
众人一瞧才知,汉子屁股下的椅子两只前腿竟似被什么利器砍断一样,齐刷刷的断成两截。r
“他奶奶的,是谁给老子站起来,莫要在背后耍这等手段。”那汉子显然是恼羞成怒,拔出腰间的钢刀握在手里,只等那人一站出来便扑上去把人砍成八块。r
“哼,只晓得背后下黑手,却无脸见人,难不成是怕了我们?”那身材矮小的家伙也一拍桌子站起来,随行的三个汉子也均站起来,对着四下怒目而视。r
过了良久,却终还是无人应声,五个人心底倒也有了一丝顾及,想想那人出手时竟然可以瞒过他们五人的耳目,只怕功夫不再他们之下,可是只是让他们出些洋相,估计和他们没有什么恩怨,倘若对手真的要为难他们,他们能不能对付还说不准呢。r
“范师哥,只怕我们是碰上硬茬子了。”那矮小的汉子低声说着,眼睛却还在四下找寻。r
“呸。老子要是知道是谁,非用手里的钢刀将他砍成肉泥。“姓范的汉子显然是怒极攻心,连饭都不吃,只是四下张望,大有不找出此人誓不罢休之意。r
恰在此时,屋外的雨忽然转大,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洞。r
屋子角落有一桌客人,是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和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女孩百无聊赖的吃着花生,瞧见那五个汉子便觉的不舒服,刚才见有人教训了他们心底更是痛快,此时见雨势渐大,那个姓范的汉子脸红耳赤,不由得乐滋滋的开口道:“哥哥,你说那大红葫芦要是在这雨水中跌个大咕噜,那可当真好玩。”她口中说的大红葫芦当真就是指的姓范的汉子了。r
男子呵呵笑道:“那当真再好玩没有。”说罢,饶有趣味的看了姓范的汉子一眼。r
那姓范的汉子本身便是习武之人,旁人的说话声自是听的清楚,这一对兄妹说话却异常大声,显然是说给他听的,他一气之下,更是恼怒,抬起钢刀二话不说一个鱼跃竟然到了男子和小女孩面前。r
“岂有此理,还没有人敢戏耍老子,你一个小娃娃和一个小丫头也敢耻笑俺,当真是活腻味了。”说着,手里的钢刀立时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