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在哪里见过,挠着头仔细回想,忽然想起来蝎巢的地藏王菩萨浮雕。
这两者并不是一样的,但是风格都很像,所以一开始没注意到。沈明嘟囔了两声,就要往两尊雕像夹着的空隙里钻,我一把把他拉回来,道:“再看看。”
沈明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就退了回来,我蹲在雕像的前面仔细看它满是裂痕的脸,看它的眼睛,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
“我说方小爷,你这盯着石像能看出什么道道来?”沈聪蹲下来,给自己点了根烟,那点火光像是萤火虫一样飘渺。
“嗯?”我注意到有点不对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灯移到沈聪的脸上,但还是有点飘渺,中间似乎隔着什么一样。
“方小爷,你是怕这地方有问题?说来也是哈,这藤蔓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那七个人比咱们早上来,应该不是到这了。”沈明又道,我一边听着一边用手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还是盯着沈聪,他后退了一步,估计被我的动作吓着了,还不好开口骂,就道:“方小爷,咱别这样行不行?”说着他看了眼后面,接着道:“怪他妈吓人的。”
我也顺着看向他后面,当看到远处朦胧的树木中间仿佛又模糊了一层,这时我才猛然惊醒,炸着头皮跳起来照了照山下,就发现雾气蔓延上来了。
“操,往上爬!”我骂了一声,立刻往山上跑,这是晚上,其实有雾气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们却是在半山腰,和下面的瘴气挨得就算不近,但那也是气体,谁知道范围到底有多广,如果蔓延上来肯定讨不了好,而且我直觉上感到危险,那些瘴气绝对是趁着晚上气温低就开始往山上蔓延,仿佛要吞噬一切。
这俩小子也不傻,当看到周身全是雾气的时候就嗷嗷怪叫着跑起来,我们仨人拼了老命往山上爬,我一直注意自己是不是吸入了过多的瘴气,爬着爬着,我竟然感觉脚步有点虚浮,后面的沈聪又喊道:“我他妈不会死在这吧?方小爷,快想想办法啊,我腿软了!”
“你当你是超人呢!”我喊道:“腿软正常,咱们都跑了这么长是时间了。”该死的这是在爬山,又不是在平地上跑,耗费的力气要多得多,可能会有一点吸入瘴气的缘故,但现在我们不得不跑。
累到极致处,我终于趴在前面了,用最后的力气转过身往下看了眼,没发现还处在雾气里,这才放下心来,大口的喘息。
险些着了道!
“方小爷,现在没事儿了吧?”沈聪心有余悸地问我,我就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这么高的程度就算那七个人也未必会爬,他们可能早就注意到晚上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才没先去找入口,而是直接往山上爬,我看这模样只能等了,就说先歇一晚上,明天上午雾气散了再动手,这深山老林的,不至于非要晚上忙活。
可我正这般想着,却隐隐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离得极远,又好像非常近,甚至有点不真切。那应该是一个人在念叨着什么,我心说莫不是孤魂野鬼来找我哭诉了,毕竟这地方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个传说中的活阎王镇场,心神一下子就崩了起来,一边四处寻找一边仔细倾听。
“这什么鬼动静!”沈聪骂了起来,很小心地躲在我身后,满脸惊容,四处乱看。回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我就明白过来沈聪虽然有股狠劲儿,但是还是胆小的,这里说的胆小不是懦弱,而是单纯的怕鬼。要他杀人他绝对不会怕。
我做个手势叫他闭嘴,继续倾听,那声音也一直没停顿,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
不多时,我听出个大概方位,就朝那里走去,心里也预想了好几遍会看到什么,应该看到什么,是不是得当做视而不见,可是当我离得近了,却发现不对劲儿了。
那声音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还是听不懂到底说的是什么,而且看到了几个影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紧接着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是鬼动静。”
是那个胖子。
他们在这里。
我照了一下,就看到发出声音的人是谁了,正是那个搬山道人。
她端坐在地上,其他六个人围着他坐在一起,胖子斜着眼睛看我,那眼睛一眯就成了一条线,几乎要挤没了,随后他就不再看,转而把眼睛定格在搬山道人身上。
他们之间离得并不是很近,没有武侠小说里那种运功疗伤的气氛,相反倒是透着一点诡异,我钻了过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空地,空地上寸草不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但泥土还是黑色的,在这个范围中,大大小小的坐落着几个环形土包,土包中间是盗洞。
我数了下,共有八个,他们要是下铲子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会挖出来八个盗洞,那就是别人挖的,看盗洞边泥土的潮湿程度,还是近期挖的。
八个盗洞排列极不规律,应该是在探墓,但是没挖到正地方,所以才有了八个。
搬山道人跟个神婆似得念叨着,沈聪就走了过去,蹲在他们旁边,咳嗽了两声,喊道:“我说,你们就不怕我们袭击你们?”
我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道:“别丢人现眼!”
沈聪回头嘿嘿笑了两声,他那句话也是个玩笑话,但却是一种威胁,而威胁这种人显然讨不了好,除非我们真的就地把他们杀了。
再牛逼的人也挡不住子弹,只要不是猴哥那种身手的,谁也跑不了,但是说实话我不敢,我怕遭报应,尤其是在这种摸不清深浅……不是,是摸不清他们有多深的情况下。
搬山道人不光是在念叨,她一边念叨一边把手里的粉末往盗洞里撒,还真有几分驱鬼大师的风范。这边弄完,她就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连那老头子都跟着,这一刻我再次回想起胖子对搬山道人的评语,原来这个盗墓队伍,领队的居然不是那老头子,而是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
那胖子骂过很多人,我不知道他没骂过谁,但我知道他绝对没骂过那个女人,在我们旁边也没有骂过。
下面估计是一个墓室,煞气太重所以导致上面寸草不生,也可能埋了太多人,我默默的看着,一直看了很长时间,道姑也念叨完了,他们也都松懈下来,依然没有下墓的动作。
没想到之前的猜测全错了,没人从陪葬坑进去。
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是光盯着他们,找到了土堆最大的一个盗洞,估计这条是最后那条了,下面应该是墓葬。此刻我有种先下去的冲动,但却犹豫了很长时间,因为我不知道这七个人打得什么鬼主意。
我往下面照了照,想看看这个盗洞的倾斜度,可却忽然间见到盗洞深处,藏着一张恐怖的怪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