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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5章:莫愁前路无知己·枫华夜语定前程 (1)


  骆烨站起身来躬身作揖行了个大礼,道:“在下骆烨,骆驼的骆,煌煌烨烨的烨!她叫林琳,双木林姓,单名琳,琳琅满目的琳。二位恩公救命之恩!骆烨终身铭记!还未请教二位恩公尊姓大名?”

  方乾生抱拳做礼,道:“我叫方乾生,天圆地方的方,朗朗乾坤的乾,生生不息的生,晏城人,年有十八。我这位朋友你们就叫他大木好了,大小的大,林木的木,他年龄嘛……”

  大木只插了一句:“十八,一月初一生,骆烨,有酒么?”他看着骆烨问。

  骆烨摇了摇头道:“对不住,恩公,骆烨从不饮酒,身上也不携酒出行。二位恩公年长我一岁,林琳也刚满十七,还得唤二位恩公哥哥才是。”说完大木心里有些失望,但依旧是面无表情,兀自躺下睡去。骆烨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想给林琳披上,却见这袍子已被血浸成了黑紫色,湿漉不堪,加之千疮百孔又讪讪地将袍子给扔了。

  方乾生走到一旁,割下神像边的一大块布,拍掉了灰尘,递给坐在角落草堆上的林琳道:“我和大木兄弟刚才从这去镇上时下着雨,一身衣裳也已湿了,自然也不便卸了给姑娘遮体,虽说不是寒冬腊月,但你姑娘家身子柔弱,披着湿透的衣衫只恐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若不嫌弃,你先裹上这布帘遮一遮,待明早,我们找找附近有无其他村子,给你换件干净衣裳来。”

  林琳低着头,眉头微蹙,一脸哀容地接过后道了谢便再不说话。其实她心理也是极为害怕的,毕生头一回与三个男人共处一室,夜黑风高的,万一这几人若是心生歹念,只怕自己插翅也难飞,心中忐忑难安,颇有些害怕,又想到今夜满门被屠,家破人亡,难抑心头之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倒是哭得在场三人手足无措,方乾生和骆烨连忙好言劝慰她节哀,大木却是一声不吭地若有所思。

  方乾生回到火堆旁,脱下外套用枯枝叉着烘烤,问道:“骆烨,你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骆烨盘腿坐着,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火苗,答道:“林姑娘府上是这方圆数百里第一大富,原本林员外是晏城的大商人,这次只带着三十余名亲信回这枫华镇老家探望故友和林琳她祖母,谁知昨天夜里陈近之突然带着大票人马冲进了林家老宅,杀了随从三十余人和老宅的十余名奴仆,林员外也不幸遇难,林琳在我和护院家丁的掩护下从后门逃了出去,逃到了刚才那酒肆对街的一处柴房里暂躲了起来,谁知还是被那禽兽找到,他们人多势众,差点就……”骆烨回头看了眼埋头哭泣的林琳没再说下去。

  方乾生问道:“先前听你直呼那歹人姓名,似乎你和那叫陈近之的歹人认识?”

  骆烨难过地点了点头,道:“我自小在林府长大,小时候偶尔会跑出去顽皮,时长与那陈近之下河摸鱼抓鳖,捕鸟打猎,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只不过最近几年他不知在哪混迹了几年,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和小时候全然不一样。听乡亲们说他现在凶狠毒辣,横行乡间,仗势欺人,时常强抢民女,我屡劝无用。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将他绳之以法,为林员外一家上下报仇雪恨!”说着咳了几口血来。

  方乾生拍了拍骆烨肩膀,道:“哎,苦命之人……”

  大木从怀里取出两个小瓶,都塞着红布塞子,闭着眼睛将两药瓶丢向骆烨说:“大瓶的是止血散,往伤口上直接泼撒就行,小瓶的是气血丹,早晚一颗,静养三天便无大碍。”

  方乾生皱着眉头,喃喃自问:“林员外?晏城的大商人?姓林?是不是叫林兆一!?”他脑中一惊,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只说到林兆一时,将嗓门给提大了些。

  林琳这时说道:“那是我父亲经商后改的名字,原本父亲叫林不一,爷爷给我父亲取名不一,就是要提醒父亲不要争强好胜,凡事不要去争第一。父亲经手祖业后,他说当下世道险恶,豪强割据,门派林立,凡人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立志要赚亿万银两,做个天下第一的大商人,为国为民做番大好事。谁知……”说着林琳又哭了起来。

  骆烨和方乾生急忙安慰林琳后,骆烨这时问方乾生:“方大哥,您认识林员外?”

  方乾生摇摇头,道:“虽素未谋面,却也久闻其名,听说在晏城是数一数二的大财主,好像还与我皇…..与我大哥相识甚久,二人常在府中设宴攀谈,我大哥府中常有能人异士往来,林员外只是其中之一,再具体就不得而知了。我这个人,平日里只好喝酒舞剑,周游四方,结交天下豪杰;对那些涉及财物宝贝的人情事故、礼尚往来之事却不甚喜欢,所以对林员外注意的少。”

  骆烨说道:“林琳虽然随员外久居晏城,但平日里大门不出,四门不迈,对外事所知甚少,此事怕还要烦请方大哥向您大哥打听,看看今日事因,与何人有关?”

  方乾生急忙摇头道:“不妙!不妙!并非我不愿帮林姑娘,只是在下誓死也已不能回到晏城,还望林姑娘,骆兄见谅。日后方便时,我定设法与大哥取得联络,详查此事。”说完独坐在一旁的林琳,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方乾生急忙朝林琳解释道:“林姑娘,林姑娘!我答应你日后必定帮你打听此事,只是我若现在回到晏城,会比这时死了更难受,决计不骗你,你忍心推我这恩公下油锅入火坑么?”说完,林琳哭声渐弱。

  骆烨问道:“我瞧方大哥衣冠楚楚,贵气十足,不像一介布衣,莫不是晏城哪家达官贵人之子?”

  方乾生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在此,全因家父指婚,我又不喜欢那姑娘,父兄二人却非要强逼,我在晏城的邀月楼见过那姑娘,生的虎背粗腰,豹头熊躯,燕额鼠目,声如震雷,动如崩岳,特别是那吃像委实看得兄弟我是心惊胆战!不敢恭维啊!若与她成了亲,莫不要度日如年,如煎如熬!?在下每每想到若要与她成亲……使不得,使不得!”说着他猛地摇手晃脑。

  林琳这时“噗”地一声破涕为笑,一边抽泣一边笑着说:“你以貌取人,嫌弃人家生得不好看,直说便是,堂堂七尺男儿竟以逃婚避之,也不怕人取笑你。”她一边说一边抽泣,鼻涕好像也从鼻腔流了出来,模样好笑。

  骆烨搔了搔头,讪讪地朝林琳笑道:“林姑娘,恩公这也是迫不得已,任谁也不愿和不爱之人成亲,毕竟一辈子的大事,可马虎不得,你既已将布帘作衣,看着倒也得体,不若来这篝火旁坐着,与二位恩公细说。”

  林琳心想在这庙里待了许久,几人并未有半点非分之举,自逐渐放下戒备之心,走了过去,道:“方大哥既有苦衷,小女子也不强求,只盼日后,还请方大哥勿忘此事,林琳先行谢过方大哥。”林琳点头致敬。

  方乾生饶是难堪地笑了笑,道:“我父亲在晏城极有权势,他安排的事并非我反对有得用的。我若是与那姑娘直说了,怕是会引起天大的麻烦,一走了之,反倒省了许多事儿,碍于我父亲,那姑娘家应当也不至于为难得了我家。”众人静默良久,方乾生徐徐而道:“那…你二人…往后,作何打算?”问时,颇有些不好意思。

  骆烨一想未来,也是一脸迷茫,摇了摇头道:“未来之事未可知啊,林员外走了,林姑娘便孤苦伶仃了,我自是要照顾她的,直到她有了依靠……我才能撒手。”说着骆烨表情倒是略显古怪。

  林琳听着骆烨话语中满怀善意,不由心头一暖,斜斜地望着骆烨道:“骆大哥,小时候,我还经常打骂你,谢谢你不计前嫌。以前我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我今后一定改过。”

  骆烨嘿嘿一笑,道:“哪里,我自小父母先后早逝,若不是林员外仗义施舍又差人为我母亲操办后事,只怕我连亡母也无法安葬。母亲走后,我与你现在一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员外将我收养到了林府,我才有吃有穿长大成人。我母亲临终前对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铭记感恩,’我受员外再造之恩,自当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他的恩情,从今往后,但凡我骆烨不死,就一定不让林姑娘你受半点委屈。”

  林琳想到自己乃是林家独女,从小便受祖父祖母及父母的溺爱,对别人尖酸刻薄非打即骂,这骆烨更是从小被自己欺负大的,未曾想到这人竟然全完不记半点冤仇,更是以性命相护,将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不由地鼻头一酸,眼眶微红,心中暖意甚浓。

  方乾生从怀里掏了一块绢丝手帕递给林琳,道:“节哀…林家大仇,待日后查明真相,方乾生定助二位一臂之力。”他说完转头问骆烨:“骆兄弟,你二人下一步作何打算?”

  骆烨和林琳都默不作声,眉头紧皱,思虑良久,骆烨道:“或许,会带林姑娘前往晏城,寻员外故友,将林姑娘托付于他,这样或许能让林姑娘有个好的归宿。我再苦心修炼师傅教我的三才剑术,待剑术大成后,替林姑娘和林员外报仇,顺道游历天下,做个名满天下的大侠义士,若有朝一日修成人仙,定以手中三尺长剑,斩尽天下妖邪恶徒。”

  方乾生略感惊讶,急忙说道:“骆兄弟,林姑娘,林姑娘……你们……”说了半天,他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