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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邋遢大王奉命查通天 通天长老私炼邪丹


  话说上一回通天教之事被鬼谷教得知,那鬼谷教看守弟子秋水把全鬼谷教徒召开商议,当下一位看守弟子,性情急躁,唤作坚符,大怒骂道,这通天教敢擅自自立山门?不由分说,怒火中烧,要去打那山门,当下被秋水喝止。

  那秋水说到:“只凭本教一封书信,又没有通天教内地图,人册,建筑等概说,想必写信那人便是匆匆忙忙写下来的,我等一来没有任何缘由,说是要打,也便是一请尊师安排,二请那写信之人先探听消息不迟。我等再安排道人下山也好接应他。”

  众人一应同意,又应这鬼谷子王诩真人不在教内,事务都由苏秦第十世孙苏云做主,这苏云自幼向鬼谷学道,拜鬼谷为仙公,鬼谷资历自他最重,又称大长老,多年曾在云梦山修行,不知其踪迹,那秋水当机立断,把这一应大事都交给自己决定,当下写出一封书信:

  交于同道弟兄:

  通天正教一事皆已明了,但此教地形,人数,目的倘不明朗,特差汝先于前线取证,着把地形勘察一一用卷录写明,因此事过分重大,本教仙师不在此地,在下不敢过分决断,望仙友谅解,奉送三两银子特作路上使用,略作心意。一有机变之事望仙友以书信寄送,待到查清通天教派一事之后,我自当禀报上师,灭此邪派。

  字:秋水

  说回那邋遢大王一边,多日听不到鬼谷送回消息,连连折返到驿站查问,到了十一二日子,驿站信使把鬼谷回书送到,邋遢大王迫不及待把书信扯出来看,还有那几两银子,他把书信折在上衣,又用这一银两换了七八十枚铜钱,看见市集上有个馄饨摊子的小贩,正推着板车在卖些馄饨,水饺,还有那个斋面的玩意。板车左右放着两三张木桌,还有七八张椅子。

  邋遢大王走过去寻了一把坐下,把腰间别住的铜钱拿出三枚,让小贩端来一碗细蓉(粤语:馄饨面),只见小贩把面拿跟渔网筛子放在汤头一烫,烫好后拿来个瓷碗,上面放些清油,又用木勺一勺汤头,且把清汤浸到面条差不多高度,又撒把葱花,这便上桌,

  又拿来剁碎的辣椒,蒜泥等物什,一把扫走铜钱,那邋遢大王去桌上筷子筒里寻两把筷子,一夹那面条吃的是津津有味,满脸是汗,当时已是冬天,天上下了点薄雪,吃过这面,出了一身汗,自然痛快,不在话下。

  吃完后,邋遢大王见了前面有件裁缝谱子,上书一个:衣字,他只寻思,这是冬天,且把旧衣裳当了,买件新衣穿来也可以过日,就于衣铺老板商量,那老板只嫌他那件破旧,半文钱都不肯出,邋遢大王无奈,且约定做好一间外套,一条长裤,那老板同意,说是明天再来交货,说定已毕,邋遢大王寻了条路往旅馆住去了。

  待到第二天上午,邋遢大王在包子摊买了两个包子吃着,又把零钱揣在包袱里,背在身上,见路上有一只小猫躲在那墙根冻得直发抖,那小猫只巴掌那么大,住在一个洞口边,上面有些茅草堆着,邋遢大王同情小猫遭遇,又想起往日被人瞧不起的处境,越加心酸,于是脱下上衣批在那小猫身上,独自个抱着包袱往裁缝铺取衣服。

  走不到八九步,取回衣裳,共是40枚钱,一件茶色外套,一条青色长裤,邋遢大王把包袱铺开来,把长裤折在里面,又把外套穿在身上,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原来这折在上衣里的书信却丢失在那猫洞里了!他不由得懊恼,这书信若是不识字的人看了可好,若是被通天教的人夺去了,这可是关乎门派生死的大事,于是连忙奔跑赶回猫洞,又不见半只猫的模样,他不由得发疯般在小镇翻箱倒柜,又没有半只猫的踪迹,在找遍全镇角落的踪迹后,没有半点线索,况前些听得鬼谷教中有着通天细作,这下可好!

  邋遢大王没半点头绪,寻到一个酒舍,店小二披着擦桌布问道:“客馆要什么?”

  他万念俱灰,说道:“来一壶高酒,喝死我罢。”

  店小二笑说道:“有新煮的高酒,但凡喝酒必须下肉,本店有新煮的猫肉,冬天吃些猫肉却是最补。”

  这不要紧,一听到“这新煮的猫肉”时,邋遢大王一把扯住店小二的衣裳,问道:“把那猫披着的衣裳拿来。”

  店小二见到搞不清什么状况,又被无辜扯住,一把火上来:“去,我不知什么衣裳!”

  邋遢大王见了,也是无名火起,大骂道:“那猫被你们煮了我不管,但这猫上面披着那衣裳,却是还我!不然打你这厮,不得商量!”

  店小二听到这话,一把推开邋遢大王,抄起板凳举头向邋遢大王打开,邋遢大王只一脚踢中店小二小腹,“嘭”一声摔倒在那上来的门廊下面,其他伙计看了这番景象,那倒地的店小二说道:“还不帮忙?”

  说完三四个伙计上来,都拿着煤炭夹子,木棍扫帚等,邋遢大王见了,念动咒语,叫声:“收!”且把那家伙什一把全收在手上,那伙计看了,面面相觑,又抄起板凳打来,邋遢大王面不改色,又念动咒语,叫声:“收!”那板凳又收在手上,众人皆怕,怕他又念动咒语把自个吸走,两两相望。

  邋遢大王看后,把板凳儿放在地上,说道:“我一向不为难百姓,今日须是有天大的事,才会发火,这猫批的衣裳今在何处?”

  伙计里有一个精明的人嘀咕说道:“客官儿,上祖爷爷,大老爷儿稍怒,我这屠猪宰羊多年,不曾听得甚么猫批衣裳?”

  邋遢大王道:“不瞒你们说,今日我见一只小猫寒冷,心生同情,且把一件旧衣披在它身上,去裁缝铺一会,想起那上衣折着一封书信,最是紧要,这猫儿却找不见了,莫非是被你们抓来的猫时夺了?”

  伙计道:“老爷儿冤枉!这店的猫却是别庄拿来的肉猫,不曾做些捉猫的折寿事情,我家店主乐善好施,旦有野狗野猫怎的,路过此店,也教我们用玉米糠粥喂它,不曾捉过也!”

  邋遢大王说道:“真不曾捉过?”

  伙计道:“不曾捉过。不信我且把厨房里的装猫笼子给你看看。”

  说罢,走进厨房,三两眼功夫,提了一个黑布罩着的铁笼来,里面装着三四只柴猫,毛色都似野猫一般,都是山上猎取来的,有小狗那么大,邋遢大王见了,道个歉礼,在那包裹里摸出四五十枚钱,一发堆在桌面上,说:“这且算是我给店小二的汤药费罢了。”说完,大踏步往街口走去了。

  邋遢大王心神不宁,又把前日从通天教人身上扒来的衣裳换上,想在夜晚打听一下风声,一来可知道消息是否落于邪派之手,二来却又可以探听谁是细作。

  他换好衣裳后,又把包裹寄放在旅馆里,身上放着七八枚铜钱,趁着白昼的光亮赶路,到了通天山门前已是光昏,那日光缓缓落下,看守山门的又是那尖脸道人,两下拦住,问道:“甚么人?我不曾在观里看见过你!”

  邋遢大王道:“我是冬璃一个乡里,他娘有些话语要嘱托给他。”

  尖脸道士说道:“好,你且进去,不许旧呆。若是有个胡来的,且要你好看!”

  邋遢大王说道:“不敢不敢。”

  于是走到那前门里,尖脸道人不放心,嘱托一番,自个跟着他走进观里,不断叮嘱:“不许停留,须是快走!”邋遢大王不敢停留,紧走慢走走到澡堂前面。

  那尖脸道人疑心:“我不曾见的过你,你怎的对观内路径如此熟悉?”

  邋遢大王解释道:“只是碰巧,前些日子门口有个胖道人看值的,你却不在,他引着我来过一次。今日却不见他,又碰着你。”

  “莫提了,那胖子前日里被贼人骗去树林,又吃长老看罚,胖子说他宁死不从,有七八个贼人威胁他,又抵敌不过,被敌人打了一通,因此被长老罚去后山。”

  邋遢大王心里暗笑:“这胖子也会编事。”遂慢慢走到澡堂庭院里面,邋遢大王生怕冬璃来到前后矛盾,于是按着肚子,假装腹痛,说道“哎呀,这今早不知吃甚么了,敢问这观里有茅厕没有?”

  尖脸道人说道:“怎么这么多事,我且带你去。”说罢,穿过澡堂,来到那散发臭味的茅厕里面,尖脸道人远远站在隔栅旁边,隔栅门口有棵月桂树,便是驱这味的,邋遢大王说道:“等我一会就好。”

  说罢,进去茅厕里面,看着隔栅外边是一个花圃,又是驱味种的,那尖脸道人远远站在另一处地方,就怕这味熏着,邋遢大王见了,趁他不注意,翻过隔栅,跳到那花圃面前,猫着腰一步步走到那通往大道的路上,中间有许多房屋,有些写着:倉庫,有的写着:飯堂,邋遢大王走着走着看见一个门匾上写着:煉丹房一处的房屋。

  当时四下无人,邋遢大王把手指望窗眼上一捅,正看着一个丹炉上燃起明火,那明火熊熊地不知道在烧些什么。

  他把门轻轻一推,那门“吱呀”一声就推开了,只见邋遢大王蹑手蹑脚地走到里面,炼丹房内很大,里面有三个一丈高的木柜,那木柜分成五层,每一层都摆放着瓶瓶罐罐的玩意,有些贴着:跌打藥,離情丹,功力大補藥等玩意。他往下搜寻,见锁着一个木柜,上面锁住了却打不开,那邋遢大王暗笑,忙念动法术,叫声:“收!”那木柜“哐当”一声收在手上,上面放着一个瓷瓶,上面写着:煞血離魂丹。旁边一封书纸写着使用说明:旦要使用,只须一颗,投入水中,无气无味,人畜一经服下,三魂六魄皆碎。

  邋遢大王见了:把瓶塞拔开,上面掉出几十颗来,心里寻思:“这剂量毒死整郡人也。”又回想柴房听到一个道人说到“今番都要他们死”那句话来,不由串起来思考:“若是如此,这必定有甚阴谋,若是没有阴谋,也是这教太心狠手辣。”说完,听见外面一阵叫骂之声。

  “你且往那搜!”一个声音传来,邋遢大王听得清楚,这便是那尖脸道人的,原来这尖脸道人见邋遢大王在茅厕里半天不出来,疑心有诈,又找来冬璃一问,却没有什么同乡的人前几日找过他,因此一想即通,邋遢大王必然瞒他,说不定胖子一事也因他而起,遂跑去通知长老,长老将他怒斥一通,又下令各处山门,封锁关卡过道,只要逮住他必然重赏。

  当下尖脸道人着了一顿骂,心中窝火,走在前头拉拢着两三百通天道人就要拿住他,“打,往死里打!”尖脸道人又一句声音从门缝从来。

  究竟邋遢大王能不能逃脱出通天教?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