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亭子外的雨也稍稍小了些,他转身望着那条山路,回忆着那股诡异的感觉,记忆闸阀一开,他猛然打开手机的相册页面,找到了临行前在山顶小亭里拍的那张照像。
他的视线凝固了,在山路旁,并没有那个建筑,没有那扇奇异的青铜门,那里原来是片荒地!
仿佛脑海中也有什么锁被打开了,他迅速反应过来,诡异之处究竟是何!
就像是被洗脑了一般,在他看到青铜门的那一瞬间,“这个建筑一直都在这里”的想法便深深植入他的心中。
直到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记忆才恢复原来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桦自言自语道。
没人为他解答,而他自己也没想过能获得答案。但无可置疑的是在他的面前,一个从未在大众面前出现的世界缓缓展开。
也许有些中二,可在这个宅了两年的人眼中,这还代表了一些东西,未知的神秘可以带来什么?他无法预知,或许有危险,或许会有什么奇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的人生可能会因此改变。”他如此对自己说道。
做出了决定,他毅然起身,徐徐向亭子前的山路走去。在走入无屋檐遮挡的大雨中时,他呆了一下,想要抑制住自己心腔中剧烈的搏动,滴落至他皮肤上的雨滴令他有些许冷静,同时也促使他加快了脚步。
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那扇青铜门前,如箭雨般的水滴将他的衬衫全部打湿,站在这扇门前,杨桦忽然愣住了。
该死,有锁在没法进去啊!
身上的湿感越来越重,他咬了咬牙,将黄金锁外外扯,可惜无效。
用力推门,还是无效。
环顾四周寻找线索,空无一物。
在忙活了五分钟左右后,他停下来了,摸了摸湿透的衣服,然后打了个喷嚏。
“果然,不可能吧。”
他背靠在青铜门上,半倒了下去,一股落寞的感受升上。感冒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小事,像是在治疗初期,感冒甚至会导致大出血,而在现在,一旦生病也必须立刻去医院,否则一旦复发,一切就……
呆滞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水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那张脸已不复小时候的清秀,常年的治疗让他彻底长残了,看起来的外表年龄也超过了实际年龄。
督了督一旁的手机,他黯然苦笑,恐怕奶奶现在已经急得发转了吧,回去也要被挨骂,都因为自己还没消散的中二病。真是的,哪怕还有个里世界,也与自己这种普通人没有任何联系。
“轰隆!”
又一道雷炸下,看光和声音的时差,离他还蛮近的,但已然接受事实的他也无法再给自己的中二找理由借口了,站起身来便打算回家。
老天也看到了他的可怜似的,雨小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杨桦大步起跑,但尴尬的是在起脚的那一刻便因为雨水而淤泥的道路滑倒了,顺着山势摔入旁边的稀疏树丛里。
“这……”看着膝盖上的伤口,杨桦有些伤脑筋,不是仅为疼痛,还因为他的皮肤不好,一般来说这种伤如果发炎一周都很难好。
他向周围看了看,这一带附近有可以消炎的植物,曾经陪奶奶来采过,所以大致还可以辨认出。很快他便找到了几株,它们都在那根庞大的支撑木桩后面,杨桦马上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就在采药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阵奇异的打斗声。之所以称为奇异,是因为这打斗声音并不杂加例如拳交相交的打击声,这似金属碰撞的“呯呯”声更像是——刀剑相撞?
还好两年化疗没把杨桦的脑子完全打坏,面对这种状况,他借着手机屏幕的发光效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本人则躲在木桩后方,放缓的呼吸的频率,然后——惊恐地掐住了鼻子。
屏幕玻璃上,一个恶鬼似的黑色高大身影在路上高速移动着,那双血红的眼睛定格在他的眼眸中。杨桦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个向他问路的外国黑超!
还没完,紧接着黑超做出了令他越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张开了一对漆黑的肉翅,似蝙蝠一般,将原本材质不错的西服撕裂,露出了下面刻满纹路的衬衫。
这还是人类吗?
杨桦躲在木桩后,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死死地盯住手机屏幕,除恐惧外,他感到自己心中似乎还升起了那么一丝的喜悦。
只是在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奇怪感受了,他通过屏幕反光看见一个手持三尺巨剑的狼脸面具男子借着一旁的树干进行弹跳,居高临下地向挥着翅膀逃开的黑超。
其用力之大竟让原本粗壮的树枝寸断,当然相对弹跳的高度也十分惊人,这才反超越了拥有翅膀的黑超。难以想象那双淡灰色的裤腿下藏的是怎样的健壮。
面对迎面劈来的巨剑,黑超的应对方法则是将别在腰间的伸缩伞取出——不,那并非是伞,将伞柄拿开,墨黑的枪口露出,吐出了艳红的火舌。
子弹与巨剑相触时,巨剑两侧随男子快速吟唱而浮现出一条条精细的叶绿色纹路。这些纹路散发着高温,子弹弹壳迅速融化成铁水。可也就在这时,子弹内部却爆出了一朵血花。
“sanguis carcerem!”
黑超吼出了这一句血魔法,其实原本施法不必说出魔法名称,但因为某种不可言明的原因他还是说出了这句拉丁语。
至少旁边猥琐蹲的杨桦看得是一脸惊叹,玻璃上映出的血花急速膨胀,转眼间便将面具男子吞没,花瓣紧包着。假如之前的战斗可以用人类极限勉强形容,这便证明了超凡的存在!
“呵,这么老的血狱魔法创新后效果还不错啊。”花瓣内传来的轻松声音令半空中准备降下的黑超脸色一变,半掩的手枪被完全拔出,顾不上更替弹夹中的子弹便将其全数打出。
同时在枪口前方,一轮血色的五芒星闪烁,每一枚经过该法阵的子弹都如细胞分裂般化成一模一样的两颗,紧贴着飞向血花。
可就在第一枚子弹仅距血花不足一分米时,一张长满绒毛的手掌便从血红中撕裂而出,将高速飞行的子弹捏爆。
“可惜过时的仍是过时。”面具后面墨绿色的猫瞳牢牢地捕捉了这些子弹的轨迹,双手高速交叉移动着,拦截下了所有吐向他的火舌。五秒后,地上堆满了捏扁的子弹弹壳。
三角耳轻摇,周围一草一木的任何运动所发出的声响都逃不开他的收集。在将被撕裂所飘洒空中的血花花瓣碎片上,已经狼化的他跃到旁边大树顶端枝头,冷冷地看着前方——原本黑超的位置上已空无一物。
就在将要分析出自然声音中的那丝杂音时,原来稍小的小雨滴忽然大了起来。暴雨大势再起。数以万计的嘀嗒声干扰了他的心神,皱起了变得浓密的眉毛。
阴影之中,黑超冷笑着,眼中杀机顿现,从刚才的镜像魔法开始,他便已经抑制住了自己的习惯,到了这等天赐良机,自然不会错过。他从衬衫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注射器,猩红的粘稠液体在玻璃管里缓缓流动。
不必多言,他直径将针头上的塑料管捏碎,拉开胸膛前的衬衫,八厘米长的针头整根没入!
金属刺破了心脏的肌肉组织,液体流入其中,与掺合着少量源血的血液接触,爆发出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哪怕已经做了相应的承痛实验,但面对超越生理机能的生物反应,黑超还是面部扭曲,闭上了眼睛。
基因在猩红液体的刺激下慢慢发生了蜕变,藏在脊椎间的骨髓间的胶囊也因身体沸腾般发温度融化,流出了其中的黑色胶质。两极同调,原本局部的进化进而延伸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起初难以忍受的疼痛被难以名喻的喜悦取代,这是获得力量的狂喜。
当黑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哪怕是墨镜也无法阻挡那妖艳的红光透出,背后的翅膀透着血纹,肌肉并没膨胀,但每一列肌肉组织都爆发出了强劲的动力,充满了风霜洗练的脸庞变得柔滑年轻。隐魔法也到了极限,微小的魔力已掩盖不了他充满力量的新生身躯,在狼化男子上方的天空中,浮现出他俯视着这片大地的眼神!
“源血进化么?切,还真让那帮吸血蝙蝠做到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压制自己的实力,四肢上的肌肉突起,一把将面具扯下,露出了下面坚毅的俊秀脸庞,视线死角最大幅度清除——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暴露身份了。
双腿用力一蹬,重剑以蓄谋已久的方式砍下,脚下的树枝连同树干一起断裂。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好似他早就有所准备,事实也的确如此。也许听觉与视觉受到了阻碍,但通过强化后的嗅觉,还是闻到了那股连玻璃管都挡不住的浓厚血腥味。源血进化既给了黑超力量,又暴露了他的位置。
“阿尔萨斯!”用血纹洗涤过的手枪将巨剑格档的间隙,黑超看见了那张与资料显示一模一样的脸,愤怒地吼叫起来。就是这个魂淡使得他们在伊斯坦布尔的行动失败,这引起的一连串连锁反应令家族内部权力全面洗牌。
“啊哈,你还记得我啊,看来还有灵智。”阿尔萨斯也认出了对面——上次被他抢了墨镜的仁兄,“那么就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