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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雨·少年·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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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棒的身体啊!

  “阿尔萨斯”哈哈大笑起来,舒展着四肢,轻车熟路地适应着这个临时的新身体。他并没有立刻前往前方的目标,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句谚语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他尝试完身体基础机能后又试着调动体内的血脉之力。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力量上涌,他不得不感叹阿尔萨斯的潜力之强大。就在他想要是运气更强的力量时,血脉之力仿佛碰到了一个屏障似的,无法继续进阶。

  “嘿,果然有限制。”遗憾地停止了对血脉之力的提升,“阿尔萨斯”摇头惋惜。体验他人的力量对于自己来说,在控制方面的好处是极大的,更别说可以通过这个得到阿尔萨斯的秘密。

  作为组织里的十二座暗星之一的天狼使,阿尔萨斯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连Boos对他也十分客气,允许他不使用星座名,这让其与其他十二暗星区分开来。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绝密。可惜组织之间的互相探查是禁止的,各别说自相残杀了,就是普通的切磋,组织有特别的快速调停手段。

  的确,这一次他私自参与行动,回去后一定会受到执刑司发问责,甚至是惩罚。但……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他邪邪地笑着,迈开步子便向前大步走去。

  他,梅尔维尔,南十星座使,组织里最强的精神操作者,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算是当之无愧的强者,用能力更可以暴利地获取大量金钱。可在这个表面自称黑暗面的组织里,反而受到了各种束缚,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只要得到了NO.9,足以逃脱组织掌握了。

  就在这时,虚弱感再次浮上这个身体,看来之前阿尔萨斯的疲惫不是伪装的,不过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唾手可得的宝物,梅尔维尔直接对这个身体施展了强行振奋术。此术式的效果跟兴奋剂差不多,并且还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身体机能,但后遗症对比兴奋剂就大多了,即便是像阿尔萨斯这样的强者,被施法后效果一旦褪去也在床上要躺个几天。

  还是那句话,这些和他那一半分关系。梅尔维尔享受着这具强壮身体来回震荡的活力,这是与他自己原本瘦弱身体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感受。捏了捏拳头听着清脆的骨头碰撞声,他心情愉悦地走到了青铜门前。

  “阿切!”一道咳嗽声打断了他美好的心情。

  他惊怒不已,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从刚刚开始他一直通过在阿尔萨斯体内寄存的意识观察着战局,也就阿尔萨斯第二次诡异的狂化下意识地压制了他的意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节骨眼新出现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原来阿尔萨斯与黑超战斗时,便确定了周围环境没有人影,而后黑超使用的强力地图炮又再次将周围核平了一遍,没有普通人能从这种攻击下存活。

  这就意味着对方要么就是序列前十五的绝世强者,要么……就是一直躲藏在这个奇怪领域,并非高阶序列使用者,甚至还可能是普通人。

  还没等梅尔维尔想到更多,一股难以名喻的疼痛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啊啊啊啊!”他痛苦地嘶喊着,一头倒在青铜门前,整个人都倚在了门上。他的头皮与黄金缩负距离接触,长方体的一角浅浅地镶入脑门的肉中,深红的血液顺着古老的纹路流下。

  这不是任何敌人的攻击,他有过类似的经历!

  “动态平衡反噬……该死的凡人……”他咬牙切齿地起身,手轻抹额头上的伤口,伤口处涌出的血脉之力修补着擦伤。普通的撞伤对他来说算不了,甚至在强行振奋术的影响下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痛觉。真正让他灵魂都战栗的是动态平衡的警告,如同一支利剑般扎入他的魂核。假若此时他回到自己的本体旁边,绝对可以看见嘴角处流下的鲜血。这是跨越物理规则的攻击,动态平衡本身就是规则!

  凡是让非序列使用者,也就是普通人看见他们使用序列后,如不在一定时间内将其记忆抹除或者杀了的话,超过时间限制后就会获得反噬。根据序列等级的提升,所谓的“一定时间”会随之缩短。当然,看见序列本身不算,否则如道德经那样高度加码放破译的序列会引发无数命案。

  梅尔维尔将魔力放出,方圆千米尽在他的掌握中。他的首要目标从刚才开始就发生了变化,动态平衡的惩罚对他这种精神系序列使用者绝对是伤及灵魂的,就连刚才的警告就让他元气大伤了。不管惩罚有多轻,都足以让自己退出目前的控制状态,本来自己为了这次附体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现在附体的时间限制正在缩短……

  他必须抓紧时间了。

  “找到了。”普通人又怎能猜到他的手段呢?很快梅尔维尔就通过魔力扫描发现了那个躲在不远处树木下的人影。藏的确实满隐蔽的,连刚才的咳嗽声都十分的轻,如果不让他使用能力来寻找,估计一时三刻也难以找到。

  抓起阿尔萨斯原本丟在地上的巨剑,梅尔维尔便如脱弦之箭跃向那棵巨树,一剑将其斜劈成两半。暴戾的魔力蹿动着,将触碰到的树干炸裂。

  一个人影从树后跌跌撞撞地逃出,破碎的木枝刺穿了他的身体,血迹留在地上。

  梅尔维尔看着这个人影逃走,握紧了手中的剑,并没有立刻杀了他。感受着那为零的魔力波动,他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个普通人。他只是将巨剑向那个身影的腿部投掷而出,剑刃的锋利引发了一阵痛苦的低吟,梅尔维尔冷笑着看着那个爬向青铜门的人影。

  并非手下留情,他只是想多听一会惨叫。该死的凡人竟害得他受如此大的伤,直接杀了他有些太便宜对方了。他并不心急,缓缓地挪动步子,踩着地上新鲜的血迹向青铜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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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桦双手捂着自己的左肩与右腿,挪着身体向青铜门爬去。超越以往的疼痛席卷了他的整个身体,他忽然感觉骨髓穿刺与腰穿也就那么一点痛苦了。左肩上的树干随着他的移动而继续撕裂着他的皮肤与下面的肉,右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那里的疼痛远超左肩,那才是令他脑子浑浑噩噩的真凶。

  像是被火烤着似的,那把巨剑明明只是擦到了他的一点点肉,还没等到他庆幸自己的运气,脚步的知觉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痛苦。

  不远处直插入地面的巨剑上,黑超未干的血液与杨桦的血液混合着,重复着在与杨桦腿上一样的化学反应。未暂停进化的源血沸腾着,燃烧着自己与杨桦的血液,但在巨剑上纹路的压制下,并未跨出最后一步,不过杨桦可没有什么压制的方法,血族的血液正在他的身体里蔓延着,就像病毒一样。

  只是从现在看来,正是这“病毒”使得杨桦仍有一丝意识来活动。他咬紧了牙关,不顾肩膀处开裂扩大的伤口,指甲抠着地面上的小缝隙,不断拉近着与青铜门之间的距离。

  他想靠近这扇门,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之所以会留在公园里,都是这扇门的缘故。冥冥之中有一股不明执念正在驱动他前进,像是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嘶喊着。

  明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力量却不断地涌出,心脏搏起速度不断变快,氧气与血液输送至全身各处。不知不觉中,一缕紫色飘过他的瞳孔中央,血液也被点燃。

  化疗遗留的微量三氧化二砷与黑超留下的血液碰撞着,与杨桦原本的血液一起发生着变化。化学反应又有了新的变数,一种血族科学家从未猜想过的结果正在形成。力量在这种变化中发生着,像一支药剂般打入杨桦衰弱的身体,生命力的流逝正被强制减缓。

  无名的力量使得杨桦身体就像被架火上烧烤似的,烫的惊人。倘若还是原来的那个阿尔萨斯,恐怕还能通过第六感感知到他的不对劲之处,但附身在此的梅尔维尔就没有这种能力了。

  梅尔维尔冷笑着,观察着这个垂死之人的挣扎。以他的视角来看,被加有诅咒之力的巨剑伤到的杨桦已经活不到一分钟了,在这种血液功能不断衰退的状态下,连高阶血族都不会好受,更别说区区凡人。就让他爬到青铜门前,体验那份永生难忘的绝望,成为他获得力量的祭品吧。

  据他所知,打开青铜门的方法可不是像人想象的那样,黄金锁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开门方法是用“仪式”为钥匙的,普通人碰一下怎么可能会开启,正好可以用这个凡人的血来完成仪式的第一步。

  仪式的过程可是他在纽约的地下序列拍卖行里花重金得到的,为此他也冒了不少风险,因此而追杀他的人不计其数!他是历尽艰辛才安然离开得北美。听说还有人贼心不死,想通过模拟实验来逆向推导仪式,可那些人都因反噬化为灰烬飘扬在他们原来自己的实验室里了。就这区区的普通人,想开门?下辈子吧!

  他狞笑着上前,重新将巨剑从地上拾起,看着已经触碰到青铜门的杨桦,就像看小丑表演一般。心里思量着,应该什么时候终结他的生命,并且从那里下手?

  这是杨桦也感觉到了手指的冰凉触碰感,就像溺水之人碰到了救生圈,睁开了因意识衰弱而眯起的眼睛,用力仰起脖子,望着脑袋上方的黄金锁,双手支地就想站起来。

  “阿呵。”他用上排牙齿咬着嘴唇,赤色的血从牙缝中流出。他能感觉到左肩上极致的撕裂感,血已经顺着手臂一路滴到手背上了。失去知觉的右脚被左脚紧紧地踩着,左腿处被他注入了全部的力量,膝盖不断地升起,他要站起来!

  真的,他不想死。

  当初刚刚生病时被告知血小板极度的少,不能剧烈运动,怕稍有不对便会引起无法停止的大出血。他能忍受住病床上的孤寂与无聊。

  第一次抽骨髓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下,他也不敢乱动,生怕骨髓采集不到位,检查结果很晚才能出来,敢不上治疗进度。他能咬牙忍住深入骨髓的痛苦。

  化疗着那种身心的折磨,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也可以坚持下来。

  因为他不想死!或者说就是不愿这样一直生不如死地苟活着。他想病好了以后去上学,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所以,怎么可以倒在这里呢?”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如蚊鸣的声音念道,然后将自己的腰杆挺直,将带有鲜血的左手在梅尔维尔饶有兴致的目光下放上了黄金锁。

  血滴到了锁上,他刚巧碰到了之前梅尔维尔受伤的地方,正在进行反应的两种血液又加入了新的因数,那是阿尔萨斯的血。三血碰撞着,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真实地燃烧了起来!黄金锁感应到了燃烧,并且回馈了一串幽光,将热量驱散,不至于让杨桦的手烫熟,然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升华为金色的气体。

  而此刻杨桦并未察觉到上方这神奇的一幕,只是忽然发现这青铜磨得跟镜子似的。他看见了面色苍白而又狰狞的自己,又看见了自己身后拿着巨剑将其高高举起,要将自己劈成两半的梅尔维尔,那副震惊却自私无情的嘴脸被他刻入了脑海中。

  突然,他打了个踉跄,惯性向前倾了一下,脑袋靠在了青铜门上,慢慢地向前倒去。

  慢着,怎么会向前倒?

  杨桦清晰地看到青铜门上反映出他背后的巨剑不断向他的后脑勺靠近。风缓缓地在他的皮肤上移动着,使得原本湿润的绒毛慢慢竖起;手背上的血滴滴落,在他的视线中一秒一顿地落下。时间仿佛被减速了一般,缓慢地流逝着。

  一丝金色微光映入他的眼睛中,就像黎明的第一丝晨曦,带着希望与光明。他清晰地看到两旁青铜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而左手也传来了一种不真切的感觉,黄金锁的触觉正在消失。

  杨桦眨了下眼睛,睫毛颤抖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