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被告知在正堂休息片刻,大将军随后就到。
杨茜想揭下红头盖,却被小丫鬟拦住,“小姐,这个不能自己揭,得让新郎来揭,不然婚礼就不算圆满。”
杨茜长吐一口气,“这盖头闷得慌。”
有小厮端来瓜果,说是犒劳迎亲队伍,大将军迟迟未到,不免有杨家的人催促起来。
“哼,这大将军莫不是摆脸色给咱们杨家看?”有人小声嘀咕,他特意加重杨家二字,以便为自己找个靠山。
半柱香的时间转眼即逝,大将军仍旧未到,那边却有人来传午饭,正堂中一干人大眼瞪小眼,这大将军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对新娘子不闻不问。
一些人去用膳,杨茜却被迫独自呆在冷清清的正堂内。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传话说是大将军有事,婚礼可以不必举行,话虽带着几分商讨,但刚刚搭好的礼棚却被几下拆的干干净净。
杨茜心里顿时明了几分,这位大将军分明未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黄昏已至,迟迟不见众人回来,杨茜想着反正婚礼取消,自己也不用呆坐在这里,她掀开红头盖,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刚刚一股子酸麻难耐,现在终于有所好转。
前脚刚踏出门,就有人大喝一声,“站住!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杨茜诧异的转过身,只见一旁威风凛凛的站着一青年男子,剑眉冷目,面若蒙霜,未到近旁,就已经感受到一阵寒意。
“你是?”杨茜诧异的问。
“羽凌风,”男子吐出的字眼也像他人般寒意彻骨。
杨茜不容置信的打量着羽凌风,这就是自己今后白首不相离的夫君?当朝的大将军?怎么这么年轻,想象中,能在朝廷独当一面的,怎么也得是个半百老头儿吧。
“你怎能自己揭下红盖头?”羽凌风寒声问道。
“我见没有举行婚礼,就……”杨茜轻声为自己辩解。
“放肆!”羽凌风一声厉喝,“婚礼进不进行,是你说了算吗?”
杨茜一时语塞。
“哼,这么点时间都不愿等为夫,礼义纲常背到哪里去了?”羽凌风不耐的一抚袖,“去将礼义纲常抄十遍,否则不准用膳。”
初来咋到就被惩罚,杨茜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羽凌风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杨茜望着竹简发呆,礼义纲常不是不知道,羽凌风明显鸡蛋里挑骨头,杨茜感觉自己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迎亲队伍解散,杨家的人也一一回去,这场婚礼戏剧性的收场,大将军全然不将杨国强放在眼里,杨国强知道后只是一笑了之,背地里却在与羽凌风较量。
朝野中事,本就说不出个孰对孰错,可怜杨茜做了权势的牺牲品。
抹抹画画,直到月上苍穹,杨茜终于将礼义纲常抄完,她疲惫不堪的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次日,晨曦尚薄,天未透亮,杨茜被一阵阵饥饿扰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兀自在沉睡中游荡,等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觉脖子一阵钻心的痛,一夜在书桌上度过,该死的羽凌风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杨茜恨恨的出门找吃的,刚出门,就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
“妹妹,昨晚睡得可好?”那是位美艳的令人惊叹的女子,柳叶眉始终微蹙,几分娇柔,几分楚楚,锦衣包裹着窈窕身姿,那份身材,令杨茜羡慕不已。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大将军的正妻,当朝九公主,张玉茹,杨茜清楚,她是个厉害的人物,当初在朝中就已经声名远播,连皇帝都拿她没辙,这大将军的妾侍,还不是她一人独断。
“姐姐早安,”杨茜不能失了礼仪,她款款委下身,行了个礼,“劳姐姐费心,妹妹睡的可香了。”
张玉茹冷笑一声,“想来昨晚的罚抄挺有效果,现在礼仪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杨茜的脸色顿时变的异常难看,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呀,着九公主的前来恐怕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果然,王玉茹直径进入正堂,在杨茜昨晚坐了一晚上的凳子上坐下,“把昨晚抄写的拿我检查吧。”
杨茜依言将竹简递给王玉茹。
王玉茹只是简单的翻动一下,啪的一声将竹简按在桌上,娇叱道,“这些字怎么写的这么难看,根本不合格,重写一遍。”
杨茜一愣,这厮也太狠毒了吧,再重抄一遍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难道今天的午饭又泡汤了?
尽管百般不情愿,但杨茜不得已再次回到木桌前,礼义纲常已经记得滚瓜烂熟,恐怕今后一提起总会觉得胆战心惊。
九公主像打了胜仗的公鸡,趾高气扬的离开。
正堂再度陷入冷清之中,一连两顿没有吃饭,杨茜感觉自己恐怕要饿死在这里,终于,直到完全承受不住准备暴走时,羽凌风大步进入。
“你可以不用抄了,下面已经准备好饭食,快去用吧,”羽凌风冷冷说完一席话,头也不回的离开,根本未正眼看过杨茜。
杨茜吐了吐舌头,自己从未得罪过这个当朝大将军,何故这般不待见自己?
带着疑问,她连刨了两大碗饭,惹得众人不禁侧目。
杨茜的食量本来不算大,可是一连两顿颗粒未沾,好不容易有口饭吃,她哪里还顾得上所谓的淑女形象。
“哼,难怪只是个庶女,嫁过来也是个小妾,一辈子低人一等的命,”不知是谁在身后嘀嘀咕咕。
杨茜权当没有听见,这些无聊嚼舌根的人,可悲又可气,与他们一般见识,反倒入了他们的圈套。
一番饭饱,杨茜舒服的伸个懒腰,这时有人上来要带她去她的房间,感情昨天在外面过了一夜,杨茜不禁苦笑。
来人自称是杨茜今后的丫鬟,唤作小翠,年芳十六,还是个孩子,红扑扑的小脸永远带着孩子般的天真,一身小褂干干净净。
她带着杨茜左拐右拐,好半天才抵达目的地,大将军真没有将她当做小妾,她的住房与丫鬟们紧挨着。
左边是浣衣室,右边便是一干丫鬟们的住宿,平日里很少打扫,显得又脏又乱。
杨茜忍着气,同小翠进入房间,里面倒挺宽敞,不过堆满了灰尘,长年未经打扫,蛛网遍布,杨茜只看了一眼,就匆忙退出。
“主子,这间房子以前是一个小丫鬟的住宿,后来不知为何那丫鬟悬梁自尽,这间房子就空了下来,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老爷便将这房子分给主子,”小翠低着头,语气里有些恐惧,这也难怪,毕竟以后要一直住在这死过人的宅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