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晚晴主动提出去祈福,杨氏快意得很。在府里碍于老夫人不好作为,出了府,有得是办法让奚晚晴有去无回。她听着眼线的报告,心里想着是毁了奚晚晴的清白好还是直接杀了她更痛快。
“母亲,依儿子之见,今晚就着人毁了那小贱人的清白。看着她痛不欲生那才叫痛快。”奚长威的怒意没有半分遮掩,但写在脸上。
杨氏抿唇浅笑,转而问道久久不语的奚晚柔,“你怎么看?”
奚晚柔轻蔑地低哼了一声,顿了片刻,“女儿也这么认为。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更令她痛不欲生。她自以为改道便能骗过母亲,却不想母亲棋高一招派了两拨人跟着。”
杨氏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哼一声,“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杨氏低声吩咐了许久,那眼线再次消失在福馨院中。
半路生了这些事端,再次起程奚晚晴一行人回快了速度,日头才到西天便抵达了青山镇,寻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常青酒楼落了脚。
才迈进酒楼的门,便听一阵急促地马蹄声,两个一脸虬髯的高大男子也停在了酒楼门口。
将缰绳仍给了店里的伙计,穿黑衣的虬髯男子便粗声喊道,“两间上房,把你们这好吃好喝的通通送上来。”
这两个一瞧便知是个不好惹的,小二歉意地朝奚晚晴躬了躬身子,转身领着那两个男子朝楼上走去。
奚晚晴转头便见周子珊一脸幽怨,她伸手牵住周子珊的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周子珊无奈地笑了笑,握紧奚晚晴的手,就势挂在奚晚晴肩上,作娇嗔状,“人家走不动了,你扶人家走。”
二人说笑间小二折回来了,麻利地带奚晚晴一行人去了客房。酒楼的客房不是楼,是若大院落里一排排地瓦房。
帮奚晚晴安置好,临了了小二犹豫片刻,轻声道,“小姐请仔细看好金银细软。”
奚晚晴大约猜到小二是担忧那两个虬髯男子是坏人,赏了小二一粒碎银子打发他走了。
一天的惊心动魄,周子珊早已饥肠辘辘,瞧见送菜的伙计便急不可奈地扑了上去抢过饭菜,不顾行象地大吃特吃起来。边吃着见奚晚晴脸色不太好看,吞咽食物的空当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啊?”
奚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很少在外留宿,有些害怕。”
周子珊笑着打趣,“白天救我的胆量哪儿去了。”
“那是白天,身边又有侍卫。到了晚上房间里只有自己,难免有些怕。”
“莫怕,今晚我留在这屋陪你便是了。”
奚晚晴黑亮的眼睛眨了眨,“真的?”
周子珊点头,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家前前后后就我一个姑娘,我可盼着能和好姐妹同床而卧,躺在被窝里说体己话。”
奚晚晴倒了一碗茶水递过去,“慢点吃,小心噎着。”
周子珊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跑了一天,饿坏了。”
奚晚晴笑道,“你吃饭的样子还真是豪爽。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样子。”
周子珊喜道,“真的?我可想闯荡江湖了。可惜父亲不准,莫说闯荡江湖,连武功都不准我学。”说着说着说语带上一丝哀怨,“要是我能多和外公学几招,今日哪能这般狼狈。”
“周大人那是舍不得你吃苦。听人说习武苦得很。”
“得了吧,我父亲是怕我练好了武功逃跑。”
“闯荡江湖虽然刺激却也危险,你必是舍不得让周大人周夫人为你担忧才留在家中的。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周大人和周夫人自然更加清楚了。既如此,又怎会是因为怕你逃跑才不让你习武。”
周子珊被说中了,恩哼了两声不理会奚晚晴,只顾着吃了。
天黑了下来,两人洗漱过,准备睡觉。
香莲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家丁衣裳挂在了衣架上,将床前的绣鞋换成了男鞋,都布置好了才起身来收拾桌上的残局。
周子珊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奚晚晴道,“女儿家出门总要多个心眼。”
周子珊想起了小二的话,顿时明了,扑倒奚晚晴,“你鬼主意真多,快和王爷有一拼了。”
荣王慕容云飞是护国公风正则的弟子,这事举国皆知。周子珊幼时常住护国公府,与荣王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奚晚晴自然知道此时周子珊说得王爷指得是慕容云飞。想起先前见过的两次,奚晚晴片刻失神。
周子珊察觉了奚晚晴的异样,像是抓到了猫腻一般,“想什么呢?莫不是你看上王爷了?”
奚晚晴没好气地瞪了周子珊一眼,“说什么呢,不知羞!”
奚晚晴本以为周子珊会继续打趣,却不想她语气竟认真起来,“讲真的,王爷的确是人中之龙。但这条龙却不是寻常女人可以驾驭的。他是个出色的男人,却不是个适合做夫君的人。灵都城为他倾倒的女人数也数不过来,你可别也做了这其中一个。我不是出于私心,是真的为你好。”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周子珊一点都没变,认准了谁是朋友便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她的直爽和热情,叫人招架不住。
奚晚晴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
入了夜,周子珊早早便睡死过去。奚晚晴拉开帘帐,将香莲招了过来,“隔壁房间可安置好了?”
“都照小姐的吩咐布置好了。”
“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奚晚晴莞尔一笑,“这下只等鱼儿上钩了。”
青山镇是个小镇子,入了夜,万籁俱寂,又时值初冬,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
夜半时分,石棉瓦的屋顶上两个黑影落脚无声朝着家丁看守的房间奔去。到了这个点,随行的家丁也不似头半夜精神,接连地打起哈欠。其中一个黑影弹出两颗石子,点了两个守卫的穴,在那二人摔倒在地前两个黑影已然移动到守卫身边接住了守卫,将守卫轻轻放倒在地上。
黑影掏出匕首,****门缝里,轻缓而熟练地开着门拴。不消片刻,门拴打开,两人推门而入直奔床榻。
拉开床帐,床上空无一人。
“不好,中计了。”其中一人低声道,“撤。”才说完话便觉得身子发软,想提醒身边人有迷药时却见身边的人已经跌倒在地,砸到了摆在床边的铜盆,铜盆落地,一阵巨响。
门外阵阵脚步声,房门被踢开,守卫握着火把鱼贯而入。黑衣人却是连思索退路的机会都没有便昏了过去。
“捉贼啊,捉贼啊。”守卫仰天大喊了几声,不消多少功夫便将客栈里的人都叫了起来。一时间关着黑衣人的房门前聚满了人。
此时奚晚晴才推动身边睡得死沉地周子珊,“子珊,快起来。出事了。”
周子珊拿头拱奚晚晴,缩进被窝里,含糊不清地喃呢着,“让我再睡会……再睡会……”
叫了半天也没叫起来,奚晚晴索性将被子给掀了一角,凉风贯入,周子珊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方要抱怨却见房间里不知何时点起了灯,奚晚晴正拿着衣服等她起床。直觉出事了,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隔壁进贼了。”奚晚晴将衣服递给周子珊,低声道,“客栈里的人都被惊醒了,我们也该出去看看。”
这边穿戴好了,外面也传来了家丁询问指示的声音。
跟着奚晚晴久了,香莲也学了几分那凌厉地样子,开了门便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门前宽敞地空地里站满了人,火光里,人群中间围着了两个被捆起来的黑衣人。
丁九力上前一步道,“香莲姑娘,这两贼人夜闯小姐搁置行李的房间,欲偷盗,被我等抓住了。”
香莲瞪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大胆贼人,竟敢打宰相家的主意。”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奚晚晴琢磨着是周知府派的护卫到了,果然,片刻后周家侍卫首领冯起带着十余家丁冲了过来。
周子珊的贴身丫头冬芝和夏苓一进后院便见一群人都站在院子里,以为出了什么事,担忧地扑到周子珊跟前,“小姐,您没事儿吧?”
周家侍卫首领冯起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香莲指着那两个黑衣人道,“这两个人夜闯客栈欲行不轨,被侍卫抓了起来。”见冯起眉头皱起,香莲解释道,“好在我家小姐小心谨慎,叫这俩贼人扑了空。”
周子珊见夏苓冬芝泪眼汪汪,虎起了脸,“快把眼泪擦干了,不知道的还当你家小姐真被人轻薄了。”
夏苓冬芝赶紧抽出手帕擦眼泪。
一日之内连遭两次匪徒,周子珊怒不可遏,抬脚便要冲出去,“待我瞧瞧是不是白天那两个败类!”
奚晚晴拉住了她,“三更半夜,将大家都吵醒已是不妥。我看还是将这两个贼人交给侍卫看守,待明天再定夺如何处置。”
冬芝也劝道,“小姐消消火,这事就先交给冯侍卫吧。他自知轻重。”
众人一齐劝导,周子珊的怒火总算消减了些。
奚晚晴道了歉,劝各位都回房休息,然而回了房却也因为此事皆闹得无眠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