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祖母,孙女冤枉!”听到奚晚凌的指责,奚晚屏才像大梦初醒一样,声音尖厉地反驳起来。
多么似曾相似的画面,上元节前,也是在这万合院的正厅里,五小姐奚晚晴对着婢女身上的伤百口莫辩,声泪俱下。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今天的奚晚屏大约不会有奚晚晴那样的好运了。
奚晚凌冷笑两声,指着七色花花瓣,“花瓣是从你院子里挖出来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怎得冤枉你了!”
奚晚屏看向奚晚凌,一双眼瞪得老大,“是你,是你陷害我!”说着又看向老夫人,神情已经有些崩溃,“祖母,孙女虽然嫉妒大姐和五妹,可害大姐受伤这件事真的不是孙女做的!求祖母明鉴!”
突然受到奚晚屏的指控,奚晚凌吓得连忙跪下,“祖母明鉴,此事和孙女毫无干系,是四妹血口喷人!”
奚晚屏跪着朝老夫人匍匐,一双眼睛泉涌一样流着眼泪,“祖母明鉴,真的不是孙女。如果真是孙女做的,孙女怎么会将罪证埋在自己的院子里。祖母……真的不是孙女,是有人陷害孙女啊……”
奚晚凌意有所指地看向地上的诅咒人偶,“谁知道你是不是做贼心虚怕罪证埋在别处会被人发现。且今天的事完全是个意外,如果不是你不小心掉出贴身收着的人偶,祖母又怎会着人搜查你的院子。难道陷害你的人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奚晚凌说者没想到那么深,听者,却各自有了计较。可不是就是那么巧,躲在澜夏苑养伤的奚晚屏被拉出来做法事,又好巧不巧地被奚晚晴拉了一下,掉出了人偶。
老夫人脸不再似一开始那样冷,可是现在那不言而喻的失望,更叫奚晚屏心惊。若是生气,说明还有希望。若只剩一声叹息,那便说明老夫人真的放弃她这个孙女了。
奚晚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一味地磕头,“祖母,真的不是孙女。祖母,真的不是孙女。”
奚晚晴眉眼低垂,将奚晚屏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心底里半分同情也没有。张狂也不怕,但要有张狂的资本,像奚晚屏这样的,脑袋空空又没有本事,还成天张牙舞爪见了谁都说话带刺儿,要是没有二姨娘保全,恐怕早死一百次了。
奚晚屏是何结局,奚晚晴并不在意,反正她从未将头脑简单的奚晚屏放进眼里。她心里在意的是澜夏苑里的七色花花瓣,这样明显的诬陷伎俩,她不会做,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
奚晚屏开罪了二夫人,今日的事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卖二夫人一个人情。二夫人是想整奚晚屏,可巫蛊之事已经够奚晚屏喝一壶了,以二夫人的心思必不会做这画蛇添足之事。
若说是真正陷害奚晚柔的人做的,那更说不通,能想出如此一箭多雕计划的人,定是个心机沉的,怎么会做这种一眼就能让人看穿的栽赃。还是说,元凶埋了这花瓣是另有计划,只是碰巧现在被搜出来了。
转念间,奚晚晴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若是元凶想以这种方式暗示老夫人凶手在后院之中,然后借机陷害别人做替死鬼?奚晚晴心中微惊,若真如此,岂不是连她也进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以老夫人的城府和阅历,怕是早就猜到了元凶的真正目的了吧。
奚晚凌方才的话,她大抵都没想这么深,可一说出来,怕要引人怀疑今天之事是她和二夫人串通的。如此一来,她和二夫人嫌疑就最大了,尤其是一向与杨氏不和的她。
思及此,奚晚晴眉头微微蹙了蹙,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就是默认了奚晚凌话中所指。她睨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奚晚屏。细步从姐妹中间走出来,在奚晚屏身旁跪下,“祖母,四姐虽然有错。但孙女相信谋害大姐的事不是四姐做的。”
奚晚晴聪明,老夫人一向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份聪明,老夫人才高看她一眼。而现在,这份聪明似乎成了杀器,毕竟后院里的人谁都有嫌疑,更遑说向来和杨氏母女不对付的奚晚晴。
杨氏见奚晚晴出头,心下大喜,这个滑头也有失算的时候。
杨氏心里明镜儿似的,现在为奚晚屏出头,不异于把自己推进这趟浑水里。明眼人都知道这七色花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没人出头,怕的就是老夫人疑心自己是那个刻意为之的幕后之人。这奚晚晴以为得了老夫人的宠爱便能不被怀疑?真是蠢。老夫人能一路走来,坐上老太君的位子,岂是善茬!
只是稍稍快意了一下,杨氏很快便冷静下来,依奚晚晴的城府不至于犯这样的错,难道她另有计策?还是说……她真的是那个慕后之人,慌了神才露出马脚。
听到奚晚晴的声音,老夫人闭起的眼睛缓缓睁开。
抬头间,奚晚晴看见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脸,老夫人从没这样看过她,即便上次月香之事也不是这样的神情。奚晚晴蓦地一阵心慌,她大意了,老夫人待她好不代表她会像戚思纯一样任何时候无条件相信她。更何况,她本来就揣了满肚子心机,也在老夫人面前搬弄过是非。
旋即,奚晚晴又压下了这种感觉,怒力保持冷静,口齿清晰地为奚晚屏开解,“制作七色花,需要搜集新鲜花瓣,买颜料,染花。四姐有没有制作七色花,差人查查她最近有没有买鲜花和染料便可知。”口中按事先打好的腹稿说着,心中却开始想起如何打消老夫人对她的疑虑。
“退一步,抛开制作七色花的繁琐过程不说,即便手头有现成的七色花花瓣,还要去西凉湖畔的竹林里撒花瓣挖阱陷。而且,即使做全了这些事,谁又能事先猜到大姐会上岸散步呢?”
“孙女认为这些事根本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女子能做到的。所以,孙女认为四姐是被人构陷的。”
老夫人一张脸沉静如水,将所有喜怒都掩了起来。至此众人才惊觉,原来奚言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是承自老夫人。
“那你以为?”
听着老夫人冰冷的声音,奚晚晴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手中泛出一丝冷汗。她有些后悔,不该出头的,出了头便将注意力引到她身上了。也许正遂了元凶的意。最失算的是,她错估了老夫人。
心思飞快的转着,奚晚晴压下心中的悔意,抬起头正视老夫人,“请祖母屏退左右。”现在这种情况,若只将自己择出去,只会更引人怀疑,所以奚晚晴干脆替整个后院的人说了话。将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奚晚晴的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老夫人凛然的视线带着相府老祖宗的威压灼灼盯着奚晚晴,她仔细地观察着,不放过奚晚晴脸上任何一个细微变化。她需要一个有城府的孙女做奚府的助力,但不需要一条毒蛇,对奚晚柔都能下手的人,交来得了势,又岂会记得奚府。即便记,怕也只记些仇怨。
奚晚晴感受到了来自老夫人的压迫感,知道自己也进了老夫人的怀疑名单。她强迫自己镇静,若此时败下镇来,怕是真要坐实老夫人心里的疑虑了。
这样对视了良久,老夫人的视线终于移开了,扫了一眼房中的众人,“你们去厢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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