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了,奚晚柔向奚晚晴敬酒,“恭贺妹妹去除胎记。”
“多谢二姐姐,只是晚晴伤寒未愈要以茶代酒了,还望姐姐见谅。”奚晚晴端起跟前的茶杯,啜了两口。
才六岁的奚晚英,有样学样,也端起身前的茶杯向奚晚晴举起,“五姐漂亮,英儿也敬五姐一杯。”
奚晚晴看着奚晚英粉雕玉琢的小脸,笑着举起杯来,“英儿长大后一定比五姐更漂亮。”
三夫人一对龙凤胎也才六岁,比奚晚英还小三个月,见奚晚英敬’酒’也跟着端起身前的杯子凑热闹。一时间三个小娃娃惹得满座人哄笑,气氛也融洽不少。
酒过三巡,奚晚凌笑道,“还是妹妹有心,特意瞒着这好消息,单等今晚给大家伙儿一个惊喜。”
奚晚晴手帕掩面,低低咳嗽了两声,“晚晴并非有意瞒着,胎记是昨天才突然消失的。也是病着身子懒,想着今晚就除夕家宴了,便没去通知父亲母亲和祖母。”
“你这风寒也有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奚言出言问道。
“回父亲,大夫说女儿受惊伤了心神夜不安寐导致体虚,加上风寒入体,才久未痊愈。”
“即如此,便好好将养着。”奚言说着,又朝其他女儿道,“你们姐妹无事别总往沉香苑跑,扰得她无法安心养病。”
一群人赶紧应了。
杨氏道,“晴儿病了这么久,许是王大夫医术不精,不如换个大夫来瞧瞧。”
未等奚言说话,奚晚晴回道,“谢母亲挂怀。前两天祖母为女儿新淘了一记药方,女儿吃了觉得身子比前两天好多了。”
二夫人道,“前些天我去探望,晚晴还卧病在床。现今能出来走动,说明身子确实比前些天好多了。这个时候换大夫,一时摸不准晚晴的体·性,反倒误事。”
杨氏笑道,“即如此,那便继续让王大夫医治好了。”
奚晚晴起身向杨氏行了个礼,“女儿久病,叫母亲费心了。”
灵都城有吃年夜饭守岁的习俗,奚晚晴因为身子不支,获准回沉香苑了。月秋月香和陈妈妈一早被奚晚晴遣去过年了,沉香苑便只有香莲和陈雪茵两个伺候着。
陈雪茵端出蒸笼里还温热的糕点羹汤,奉到奚晚晴跟前,“奴婢想着小姐病着不能见荤腥,所以一早做了奶皮红豆发糕、水晶枸杞南瓜糕还有桃胶红枣桂花羹,现下温热,正好吃。”
饭桌上几乎没有动筷,奚晚晴一早就饿了,端过桃胶红枣桂花羹吃了起来。
房间被香莲烧得暖烘烘的,填饱了肚子,奚晚晴便生出睡意了。今日也算又了了一桩事,奚晚晴心情舒畅,酣睡到天明。
次日起来,见香莲和陈雪茵都顶着黑眼圈,奚晚晴便知她们两个必是不听劝告守夜了。
大年初一要串门,奚晚晴依旧借病逃过,只去给老夫人奚言和杨氏请了安便回沉香苑待着了。她才去了胎记,若今日跟着杨氏四处走动,难免又被招人嫉恨了。
奚晚晴一开始确实染了风寒,不过一早就好了,后来老夫人借题发挥,叫她借着这个机会把去胎记的事公诸于众。反正是早晚的事,奚晚晴便配合老夫人演了这一出戏。虽然今日她没有去串门,但估计过了今日,权贵圈里的人多半都会知道此事。
奚晚晴坐在暖榻上看书,房间里静悄悄的,偶有炭块噼啪声响起。
月秋掀了帘子进来,“小姐,周小姐求见。”
“周小姐?”
月秋回道,“是周知府家的周小姐。”
“快去请进来。”奚晚晴说着放下了书,下了暖榻到廊下迎接周子珊。
过了小一刻钟,才见人来。周子珊穿着明橙金丝菊的袄裙,映着明眸皓齿地灿烂笑容,在冬日里格外温暖耀眼。
奚晚晴迎了上去,“从栖霞镇回来便一直病着,也未能去看你。”
周子珊拉着奚晚晴回屋,半嗔道,“你身子不好还出来等我,可别又冻着了。”
奚晚晴笑道,“这不是想你了吗。”
二人到了暖榻上坐下,周子珊一直牵着奚晚晴的手,舍不得放。“我一早想来看你,可是因为离家出走的事,被父亲禁足,昨天才解了禁。今日走了几家亲近的亲戚便丢下母亲来看你了。”周子珊端看着奚晚晴,粉黛未施的脸蛋带着几分病弱,却是难掩姿色,周子珊心里高兴,“早上串门时听说你胎记去了,我便一直在想会是个什么样子。现下见了,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把你娶回家去。”
奚晚晴难得带上一丝娇嗔,“难为我天天想着你,你却一见面就笑话我。”
周子珊笑得越发欢了,“我哪里笑话你了,我说得可都是实话。”
香莲冲了茶送来,奚晚晴端了递给周子珊,“这是我从栖霞山上才有的碧霞尖儿,你尝尝。”
周子珊饮了一小口,试了试味道才大口喝起来,“我最怕苦了,茶叶多数都是苦的。这碧霞尖儿却只有清香没有苦头,好喝得很。”
奚晚晴笑道,“香莲,去包一盒茶叶来。对了,把我为子珊求的福袋拿来。”
“我这还没来得及送礼,倒先收起你的礼来了。”周子珊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红地金荷的荷包递给奚晚晴,“这是我精挑细选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奚晚晴接过荷包,荷包里是一只筷子宽的细金镯子,金镯子上镶满圆润均匀的小指尖大小的红色珍珠,做工十分精致。奚晚晴将镯子装回了荷包,还给周子珊,“这太贵重了。”单是金镯子奚晚晴还可以收下,可这镯子上的红珍珠极为珍贵,再加上这做工,多半是宫里赏赐下来的。
周子珊拉下了脸,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手腕上露出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你不收便是不把我当姐妹。”
奚晚晴握住了周子珊的手,解释道,“子珊,我不收是因为这份礼物实在太过贵重。这镯子,多半是御赐之物,实在不宜拿来送人。”
周子珊见奚晚晴郑重其事的样子,扑哧笑起来,“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放心啦,这是小时候我祖母送的。”
见奚晚晴还在犹疑,周子珊索性拉过奚晚晴的手,帮奚晚晴戴上了。“现下你戴都戴了,可不准再说什么受不起的话。”
奚晚晴不再推辞。
香莲回来了,奚晚晴拿过福袋送予周子珊,“这里面是我在栖霞寺为你求的护身符。”
周子珊当下取出护身符,像捧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放进了自己随身的香囊,“你为我求的,我一定日日戴在身上。”
奚晚晴看看手腕上的镯子又看看周子珊一脸灿烂的样子,无奈地笑了,周子珊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谁便掏心掏肺地对谁好。奚晚晴心下也更坚定,这一世一定要护周子珊周全,不叫她再落入苏成朗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