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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大结局1


见拓跋苍应允,大漠的士兵立即停止了攻势,齐齐退出百步,惜月的守军终于送了一口气。

已经被撞击得千疮百孔的城门轰然开启,孟溪月孤身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圆滚凸起的腹部影响了她的敏捷,被几具堆叠起来的尸体绊住了脚步。摇晃了一下,重心已然不稳。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当心。”拓跋涵叮嘱了一声,随即松开了手,向着旁边跨出半步,若即若离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空旷的原野上,寒风肆虐。遍地尸身,彷如炼狱一般。

孟溪月踏着血迹毅然前行,向着那披着黑甲的男人走去。所到之处,兵将们纷纷退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拓跋苍的面前。

“小月儿,你终于来了。”

全然无视身边的数万兵马,拓跋苍的眼中只有孟溪月一人。那温柔至极的语气,与先前的寒冽冷酷判若两人。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伸手将走到身前的她轻轻搂入臂弯。

曾经让她倍感安心的怀抱,此刻却好似针毡。孟溪月后退一步离开拓跋苍的拥抱,侧着头避开他凝视的目光。

“我来,是想请皇上手下留情,放过辛涯这次,不要对惜月赶尽杀绝。”

满心的热情被这席话轻易熄灭,拓跋苍的眸光顿时冷了三分。

“不但直呼其名,而且还为他求情。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朕的皇后与别的男人如此交好?”

“皇上若是应允,我保证从今以后惜月会安分守己,绝不会再次挑衅大漠。作为回报,我会心甘情愿地随着皇上回去。”对拓跋苍的责问充耳不闻,孟溪月垂着长睫兀自说道:“若是不允也无妨,毕竟皇上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女人左右的人。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为了那个辛涯,你竟然可以忍到这个地步?”醋意在拓跋苍胸口蔓延,轻而易举让他失去了冷静。“别忘了,他曾经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你当初,有多么厌恶和憎恨他!”

“若是我当初肯相信他的话,或许就没有后来这些痛彻心扉的事情发生了。”虽然竭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孟楚生等人惨死的画面还是浮现在了她的眼前。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经,内心中堆积的仇恨层层叠叠翻涌起来。

“原来,你来见朕就是为了说这些啊。”拓跋苍怒极反笑。“亏朕还千方百计找到了孟溪浅,准备……”

“姐姐?”这个名字好似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立刻吸引了孟溪月全部的注意力。失声惊呼着,她伸手抓住了拓跋苍的衣襟暴怒道:“若是你敢伤了她,我绝不会放过你!”

“伤了她又能怎样?”拓跋苍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为了另一个男人将朕伤得透彻,朕为什么不能用她来让你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旁边人的惊呼骚乱。怒极失控的孟溪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袖内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入了拓跋苍的胸口。鲜红的血液,透过刀刃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映红了众人的眼睛。

“皇兄!”

没想到有此变故,一直在远处黯然旁观的拓跋涵飞身扑了过来。旁边呆住的将士们也回过神来,抽出刀剑向着孟溪月逼来。

“都退后!”

眼看着孟溪月就要陷入刀光剑影之间,拓跋苍断然喝住了众人。本就憔悴疲惫的神色因为失血和疼痛而越发苍白,可是那注视着她的眸子,却比月色还要深情和温柔。

“以命换命,从此两不相欠。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

鲜血,带着体温流淌而下,被仇恨迷失了心窍的她低下头,怔怔地望着自己被鲜血染成殷红的手。双眼蓦然圆睁,她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匕首向后退去。双手捂住脑袋,闭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嘶吼出声:“啊――”

虽然对拓跋苍恨之入骨,可是此刻真的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心窝,她的心却更要痛上三分。这蚀骨的痛,将她的五脏六腑尽数撕裂,看着他的血顺着匕首滑落,她眼前的景象顿时天旋地转仿佛末日来临般绝望。

体力随着鲜血飞速流逝,拓跋苍轻轻一笑抓住了她的手。拇指爱怜地从她的脸颊上抚过,然后将她的双手重新拉回到了匕首上。

“若是你真的想要离开我的身边,那就继续刺下去吧。否则今生今世,我都不会放开你。”

孟溪月已经无力挣脱,就这样被他紧紧包裹着双手按在了匕首的手柄上,只要再轻轻一推,所有的仇恨便都尽数泯灭。

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毫无意识地抓住了那匕首,孟溪月的眼眸木然而空洞。

世界,已然变成了漆黑一片。闪着寒光的刀剑,昂首嘶鸣的战马,怒目而视的兵将……一切的一切,都被隔绝在意识之外。孟溪月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只有匕首上温热的血,还有他呢喃的低语。

只要再稍微向前推动匕首,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月儿,住手!”

无论是惜月还是大漠,所有的将士都被这一幕震撼得呆住。正屏气凝神间,漆黑的荒野中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喊声。

与此同时,孟溪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撑到了极限。眼前一黑,跪坐在了地上。

拓跋苍顾不得胸口的伤,急忙俯身查看。手及处,满是温热腥滑的液体。怔了一下,他忽然反应过来。

“军医!军医!”

迷雾重重,长歌声声。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梦境,再一次不期而至。

还是那条小溪边,还是那个一身儒装的拓跋铭远。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仆人装扮的男子。低着头,看不清楚面目。只是那身影,却有些熟悉。

“……苓兮,跟我走吧,今生今世,我绝不会负你。”拓跋铭远痴痴地望着月苓兮,眼中炙热的感情足以融化冰雪。

轻轻摇了摇头,月苓兮绝美的容颜没有半点动容。牵着年幼的孟溪月,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一滴温热的泪,从月苓兮的眼中滑落在孟溪月的手上,她惶然抬头,担忧地望着月苓兮稚声问道:“娘,你怎么了?”

“没事,娘触景生情而已。”月苓兮抬手拭去泪水,幽然长叹一声徐徐道:“曾经也有一个男子这么说过,只是那一次,娘信了。可惜不久以后,这誓言便化为云烟,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找到那长歌所指的圣地。”

“这人真坏。”小小的孟溪月听得似懂非懂,皱了皱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惹娘亲哭的都是坏人。”

被这童稚的言语逗乐,月苓兮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孟溪月的头,柔着声音正色道:“谁都可以骂他,唯独你不行,若是没有他,也就不会有你了。好了,不说他了。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我要吃栗子饼!”毕竟是小儿心性,轻而易举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一声,拉着月苓兮跑远。

浓雾重新弥漫,将孟溪月包裹起来,再散去,已是一片火海!与之前的梦别无二致,一群黑衣人大肆展开屠杀。血海火海交织蔓延,她眼睁睁看着小小的自己被杀死娘亲的黑衣人抓在了手里。

“不……”

随着沙哑的呻~吟声,梦境瞬息散去。挣扎着睁开双眼,明媚的光线立即涌了进来。

孟溪月下意识地闭上眼,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焦急担忧的声音:“月儿,你醒了吗?”

心跳登时凝滞,她顾不得光线刺眼,急切地睁眼望去,焦距凝结之处,赫然是早已经离宫远走的孟溪浅!

“姐姐?你没事吧?”想起了先前拓跋苍的话,孟溪月慌乱地抓住了孟溪浅的手,下半~身剧痛传来,疼得她闷哼一声汗如雨下。

孟溪浅吓坏了,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急声道:“你刚刚生下孩子,千万不要乱动才是。”

孩……孩子?

被孟溪浅提醒,孟溪月急忙伸手摸上小腹。触感平坦空荡,摸起来竟然有几分陌生。

“孩子呢?他(她)在哪儿?还有拓跋苍,他……他怎么样了?”昏迷前的事情一股脑涌进孟溪月的脑海,她抓着孟溪浅连声追问。

“孩子很好,拓跋涵已经命人仔细照料了。大夫说幸亏你之前服用了许多名贵的药物,这才能在你体力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保得母子平安。”见孟溪月平安无事,孟溪浅苍白的脸上总算露出几丝微笑。“拓跋苍性命无碍,只是需要卧床休养。拓跋涵已经命令退兵,免了惜月亡国之灾。”

孟溪月的匕首,刺在了护心镜的边缘,加上力道不足,所以没有伤了拓跋苍的性命。只是他连日征战耗费了太多心血,又坚持守在昏迷的孟溪月身边。等到孩子出世之后,他的伤势已经比之前严重了许多。逼得拓跋涵不得不强行出手,制住他的穴道交给军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