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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血色之恋


如此珍贵之物,拓跋苍竟然如此轻易便倾囊相与。孟溪月只觉得胸口憋闷难忍,一时间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姐姐?”见孟溪月发怔,拓跋嫣连忙轻声唤道:“你怎么了?”

“……没事。”孟溪月随口应着,神思依旧有些恍惚。

拓跋嫣眸光一闪,端起一只汤盅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笑道:“姐姐,这汤须得趁热喝了才好,冷了便失了效果了。”

“嗯。”孟溪月点点头,将面前的汤盅也端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扫了月卓安一眼,慢慢将它送到唇边,刚刚抿了一下,忽然侧头咳嗽了几声。

月卓安眸光一凌,抬起手在月九儿的背上飞快地比划了几下。月九儿先是一呆,接着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

“上弦姐,这里风大,你身子又弱,还是回屋里再喝的好。”月九儿说着已经快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汤盅放回食盒盖好。月卓安也上前扶起孟溪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离开了凉亭。

这串举动一气呵成,等到拓跋嫣反应过来的时候,食盒已经被月九儿提着走远了。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提了裙摆走到孟溪月的身侧,扶着她一并回了殿内。

虽然只是临时安排的住所,可是摆设装饰却毫不马虎。看着那比自己房间贵重数倍的摆设,拓跋嫣眼中嫉恨的神色转瞬即逝。

月九儿早已先一步回了殿内,此时正张罗着将两只汤盅取出摆好。见孟溪月等人回来,连忙笑着捧起一只递到了她的手里。

“上弦姐,快趁热喝吧。若是冷了,就可惜了。”

孟溪月笑着点点头,接过那小巧的汤盅便往唇边送去。

“等等!”拓跋嫣见状惊呼一声,上前将那汤盅抢了下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笑着指着盅沿上的胭脂印子解释道:“这一杯我方才已经喝过了,怎么能让姐姐用旧的呢?”

说完将另一杯端起,亲自送到了孟溪月的手上。然后双手端起了之前那杯,朝着孟溪月笑得谄媚:“嫣儿以汤代酒,祝姐姐心想事成。”

说完之后也不客气,咕咚几下将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孟溪月接过汤盅,深深地望了一眼拓跋嫣。片刻之后,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仰头将汤一饮而尽。

“姐姐好爽快!”被孟溪月盯得极不自在,拓跋嫣强撑着迎着她的目光保持着微笑。终于见她将汤喝下,眼角立刻浮现出几分笑意。

絮絮闲谈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直到回了自己宫里,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汤,确实是雪灵参熬制的不假。只是里面,被她添了几味堕胎的药物而已。一心爱着辛涯的她,怎么可以忍受别的女人先一步生下他的孩子?

当年在大漠宫中,她便看着母妃用这个手段清除了几个竞争对手。那几味药材,早已经烂熟于心。

接下来,只要等着那个女人小产即可。就算辛涯怀疑到她的头上,却也没有了证据。如今大战在即,想来他也不敢太过得罪于她。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辛莫孩子这个护身符。

打着如意算盘,拓跋嫣噙着笑安心而睡。夜半时分,突然被一阵撕心扯肺的剧痛刺醒。

“啊――”尖叫一声,她的脸上身上已经全是汗水。手捂着小腹在榻上来回翻滚,披头散发如同厉鬼一般。

守夜的宫女吓得手脚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等到请了御医过来,榻上已经满是鲜血。

“不好了,娘娘小产了!”

孟溪月坐在月下,轻柔地抚摸着凸起的腹部。听着那乱糟糟的喊声,轻叹一声漠然起身回房。

月九儿跟在后面,小脸气得通红。

“这个该死的女人,看起来娇娇怯怯的,下手竟然如此狠毒。若不是上弦姐早有提防,只怕真要着了她的道。”

之前得到了月卓安的暗示,她端了汤盅回房的时候便趁机做了手脚,互换了两个盅里的汤,让拓跋嫣喝下了她之前呈给孟溪月的汤。

孟溪月没有答话,长睫的阴影遮掩在她清润的眸上。

那一盅雪灵参汤,她只一下就嗅出了其中的异样。毕竟曾经喝了数月,对那清甜的气味再熟悉不过。虽然其中只夹杂了极淡的药味,依然瞒不过她的鼻子。

虽然早已经猜出了拓跋嫣对她心存恶意,可是却始终狠不下心肠对她出手。即使今日,依然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若是拓跋嫣良心发现,没有坚持调换汤盅的话,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一念之差,已是万劫不复。

无视那些嘈杂纷乱的声音,孟溪月慢慢走回殿内坐到榻上,正准备睡去,内殿大门忽地被人撞开。

“月儿,怎么样?你没事吧?”

刚刚涌起的倦意被这一下子全部冲散,孟溪月还没来得及回话已经被辛涯从榻上拉起,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松开了手,转头朝着身后追来的侍从怒道:“欺君罔上,不想要你的脑袋了不成?”

侍从吓得体弱筛糠,噗通一下跪倒连连磕头:“皇、皇上误会了,奴才说的不是这位娘娘啊!”

不是?

辛涯满脸疑惑,眉头蹙起反问道:“那是谁?”

他这些日子为了迎战忙得团团转,就连夜晚也不得休息。先前正在前殿与几个朝臣点兵布将,忽然听得有人来报,说娘娘小产了。当下不假思索,直奔孟溪月这里而来。见她平安无恙,狂跳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是拓跋嫣。”看那侍从已经快要吓死的样子,孟溪月无奈地替他回答道。

“……哦,是她呀。”被这么一提醒,辛涯这才想起原来拓跋嫣也是挂了皇妃的名号住在这宫里的。脸色立刻阴鹜了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却又站住脚,回头朝着孟溪月叮嘱道:“朕这些日子顾不上,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和他们要就是了。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面对着辛涯的关心,孟溪月唯有默然以对。

这些日子,辛涯对她呵护备至。除掉以前的戒备和敌意,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心意。若是情窦初开,她说不定早已经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纵然痴心错付,却再也收不回来。哪怕恨他入骨,却也是全心全意地恨着,再也容不下半点旁人的影子。

对于孟溪月这样的反应,辛涯早已经预料到了。轻笑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多么失望的感觉。毕竟,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刺猬一样戒备着他。只这一点,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捂化她那颗冰冷的心……

拓跋嫣的寝宫里,早已经乱成一团。几个御医急得满头大汗,满是血水的铜盆一盆接着一盆地端了出去。

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拓跋嫣的脸比纸还要惨白。腥热的液体带着生命的能量,从小腹一直流到体外。被接连灌了几碗汤药之后,腹中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些,她就这样死气沉沉地躺着,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们折腾。

原本以为孟溪月只是一个单纯冒失的女人,谁知道她竟然也学会了这样阴狠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竟然让自己栽了如此大的跟头。

恨意,如水波般在眸光深处蔓延,拓跋嫣紧紧咬起牙,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将孟溪月生吞活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嗓音遥遥响起,拓跋嫣有些惊讶,苍白的脸上忽地浮起淡淡的血色。辛涯深更半夜匆匆赶来,可见她在他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了些位置的。

虽然拓跋嫣的身子软得好像抽了筋骨,可是她还是撑持着抬起手将黏在脸上的乱发拨到一边。眼眶中蓄满泪水,娇弱无助地向着走进门来的辛涯抽泣道:“皇上,嫣儿无力起身接驾,请皇上赎罪。”

“孩子呢?”辛涯没有理会拓跋嫣,转头朝着御医冷声问道。

“启禀皇上,臣等无能!”几个御医慌忙跪倒,深埋着头颤声答道:“娘娘服食的药物太过虎狼,胎儿……已经死于腹中。”

“药物?”辛涯一怔,视线蓦地凌厉起来。“难道说,是有人故意投毒?”

谋害太子遗腹子,此罪当诛!

“传令下去,彻查真凶。所有接触过膳食者,全部都拘押审问!”

“皇上,不要查了……”拓跋嫣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见状急忙开口阻拦。声音透着虚弱,欲言又止。

这般明显的暗示,自然瞒不过辛涯,思咐片刻之后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下他与拓跋嫣二人。脸色越发阴沉,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吧?”

“这……”拓跋嫣继续含混着,视线游移就是不肯说出是谁。直到辛涯再三催问之后,这才含着泪吞吞吐吐地说道:“今日并未吃什么东西,只是晌午的时候在姐姐那里喝了点汤。中间她的侍女端着汤曾经离开过一阵子,我也没有多想。谁知回来之后肚子便痛了起来,孩子也……”

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哀哀哭着自责道:“都是嫣儿不好,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嫣儿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不起皇上您的重托。”

没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到孟溪月的身上,辛涯的眼睛猛然眯了起来。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紧紧盯在拓跋嫣的身上,许久没有作声。

被辛涯满身的寒意吓住,拓跋嫣抽泣的声音顿时低了许多。就在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住的时候,忽然见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亲自去向二哥请罪吧。”

什,什么?!

拓跋嫣悚然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虚弱的身子骤然多了些力气,她猛地坐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辛涯追问道:“皇,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纵然失去了这个孩子,可是她依旧是有力的盟友。两国交战在即,万万少不了她的人脉和情报,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给孟溪月下堕胎药的原因。

可惜她终归没有想到,孟溪月腹中的孩子并非辛涯骨肉。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辛涯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