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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暗潮汹涌


越想越是精神,毫无倦意的她索性起身坐到桌边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就着烛火开始写写画画。忽而沉思忽而忧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就连窗棂响动都没有听到。

“写什么呢?这么认真。”一张俊美得令人失神的脸忽然出现在孟溪月面前,接着就是那个她听了牙痒的声音。

孟溪月黛眉瞬间皱起,顾不上理会急忙收拾桌上东西,哪知拓跋苍更快一步,抢先拿起了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

“这是……”敏捷地躲开孟溪月伸来的手,拓跋苍展开宣纸定睛一瞧顿时怔住。脚步一滞,宣纸已经被孟溪月抢走。

“那是……那是……”呆立在原地,拓跋苍双眼惊恐地睁大,指着孟溪月手中宣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是、用、脚、写、的、吧?”

“你找死!”被拓跋苍的样子惊到,孟溪月纳闷地看着手中的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写得过分,竟然把他吓成这样。正琢磨着,忽听拓跋苍蹦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扑上来便打。

“别打!别打!”拓跋苍嬉笑着连连讨饶,豁出去挨了几下拳脚之后,终于抓住了孟溪月手腕,反手一带将她圈进怀里止了她的攻势,只觉怀中软玉温香,一时陶醉,低头向她耳畔吻去。

窗外一弯新月,窗内二人相依,只见男子闭了双眼,满脸柔情从后将女子拥住,缓低头,便要将唇落下……

“砰!”的一声闷响,变故突生。

“哎呦!”拓跋苍松开孟溪月,捂着鼻子失声痛呼。指缝间,隐隐有血渗出。

“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孟溪月转身将视线落在拓跋苍脸上,惊异不已:“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你突然抬头干什么?!”捂着鼻子,拓跋苍欲哭无泪地反问。

“我抬头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拓跋苍,孟溪月走回桌边坐下,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皱着眉嫌弃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本王当然是来看你的。”只当是没看到孟溪月的嫌弃,拓跋苍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将鼻子捂住,伸脚勾过一张圆凳坐到了她的对面,黑眸中星光闪闪:“喜怒都是美景,动静皆有风情,美人儿烛光下看来,却又与白日里美得不同。”

“你昨夜躲在了哪里?”不理会拓跋苍的胡言乱语,孟溪月伸手端起桌上香茗润口。

“门后面啊,趁着她们进来的时候本王就出去了。”拓跋苍说着,忽然看着孟溪月身后惊道:“小心!”

孟溪月闻声急忙回头看去,却什么异状都未发现,诧异间忽觉手中一空,转头发现喝了一口的茶盏已经到了拓跋苍嘴边。

“啧啧,真是唇齿留香啊。”夸张地啧着嘴,拓跋苍贼笑地看着孟溪月。

一眼就看穿了拓跋苍的小算盘,孟溪月不怒反笑:“既然你喜欢,那就都喝了吧。”说着,把整整一壶茶水全都推到他的面前,笑眯眯看着他。

“你这是饮马呢?”撇着嘴将壶推开,拓跋苍不满地嘟囔着:“美人儿越来越无趣了,竟然不生气。比起来,本王更喜欢泼辣的你。”

“你接近我有什么企图?”无视拓跋苍的挑衅,孟溪月拿起簪子挑亮烛火,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视线却落在他的眸子上,直直望了进去。

“企图?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本王接近你是因为喜欢你!屋顶那一面之缘,引得本王一见钟情。只可惜你是拓跋涵的妃子,若不然本王就……”拓跋苍越说越是激动,突然站起想要抓住孟溪月的双肩。

却见寒光一闪,一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喉间。

“你这是……做什么?”剩下的话立刻吞进了肚子里,拓跋苍看着眼前青锋,声音微微颤抖。

“一见钟情?别用这样蹩脚的借口蒙骗我。说,你到底有何企图?”孟溪月声音冷冷,长剑蛇一般停在拓跋苍喉咙上,只是微微用力,锋利的尖端便透出一线艳红。

“纵然你杀了本王,本王也是这句话。”拓跋苍星眸如潭,毫不躲闪地迎上了孟溪月的探寻,里面不见半点心虚,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殿外寒风摇动枯枝,屋中两个人影僵持。许久,孟溪月突然收手撤回长剑,背对着拓跋苍坐回桌边,冷冰冰下了逐客令:“夜已深,闲王爷请回吧。”

“唉……”拓跋苍轻叹一声,想要开口却终是没有说出半个字来,踟蹰片刻,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临到门口,却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低声道:“月儿,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算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意。”

说完缓缓掩上门扉,隔去了那黯然的背影。

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孟溪月随手将宝剑扔到一边,起身推开轩窗,任由寒风烈烈而入,发丝飞扬,她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入宫只有短短几日,却恍如数载。

妃子们之间争风吃醋固然麻烦,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令她感到困惑头疼的,是这对孪生兄弟。

先前她就听孟楚生说过,这王位本该是长子拓跋苍继承,可是先皇晏驾之后,却不知为何成了拓跋涵位登九五。表面看去,这数年来兄弟二人始终相安无事。可是实际,又是如何?

今日虽然从拓跋嫣那里听到了不少消息,却越发让她觉得迷雾缭绕。她不相信这二人就像是拓跋嫣说的那样:一个淡泊名利闲散自在,一个壮志雄心满怀抱负,所以一拍即合两相欢,从此相安无事。

至少拓跋苍……不是那种无心之人!

虽然几次相处他都表现得庸俗无能,言谈间对皇权没有半点觊觎,但是孟溪月却始终无法全然相信于他。对于他数次相助,她在感激之后,又总是有种一步步滑进陷阱的感觉。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危险本能的反应!

只是她却不明白,拓跋苍如此费心究竟有何用意。

论容貌,她算不得倾国倾城。论背景,她不过是失势的将军庶女。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拓跋苍想要借助孟楚生的帮助夺回王位。可若是如此,大可以直截了当说出来,又何必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对她装出一副情有独钟的样子?

觊觎后宫嫔妃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对他更加不利?

还有那个拓跋涵,既然已经成功夺权,却又为何不斩草除根?非但没有要了拓跋苍的性命,反而好吃好喝养在身边,任他在皇宫里搅得鸡飞狗跳,却视而不见。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越想脑子越乱,孟溪月索性扑到榻上不再去想。反正她只想救出姐姐而已,那孪生兄弟之间的恩恩怨怨和她没有半点相干。只要多加小心,不要节外生枝就行了。

孟溪月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外殿之中有响动传来。以为是拓跋苍去而复返,她跳下榻拾起剑踹开门冲了出去:“你这家伙,又有什么事请?”

“月妃娘娘,你……你怎么了?”

出乎孟溪月的意外,门外之人并非是拓跋苍,而是她的侍女小环。被她用长剑这么一指,小环显然受惊不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体若筛糠,手里端着的糕点滚了一地。

孟溪月和小环相处接近十年,自然知道她胆小如鼠的性子。见状急忙丢下长剑快步上前将她扶起,一边帮她拂去裙子上的灰尘一边安抚:“听到这里有动静,我还以为是刺客,所以才……都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吧?”

“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都怪奴婢胆子太小了。”知道是一场误会,小环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几分红润。歉意地向着孟溪月道了声不是,急急忙忙捡拾着满地的糕点。

孟溪浅也蹲下身子,和她一并捡着。忽地想起一件事,便随口问道:“对了小环,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去哪里了?”

小环刚刚拾起一块蜂蜜杏花酥,听了这话手指下意思地轻轻抖了一下,圆溜溜的杏花酥脱离了指尖的限制,咕噜噜滚到了孟溪月的面前。

“奴婢见娘娘这个时辰还未回来,心中焦急便出去等候,又怕娘娘未用晚膳,顺道去御膳房寻了些点心回来。”小环浅笑着回答了孟溪月的问题,语气一如往常般带着怯懦的感觉。接过孟溪月递过来的杏花酥放进盘中,这才垂着头站起告退:“这些点心脏了,奴婢再去拿一份回来。”

“不用了,我不饿。”孟溪月一把拉住小环,夺过她手上的盘子放到一边,拉着她的手一直走进内殿按坐在椅子上,低头望着她满脸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小环,跟着我进宫让你受苦了。”

“娘娘说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小环大惊失色地想要起身跪下,无奈肩膀被孟溪月压在动弹不得,只好乖乖坐在那里,激动得声音都高了许多:“娘娘对小环恩重如山,从未将小环当做下人看待,小环早就下了决心,甘愿为了娘娘上刀山下油锅以报此恩!若是娘娘再说这种话,便是不把小环当做自己人看待,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剑刺死小环吧!”

“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便是了。”没想到自己一番愧疚之词竟然会激起小环如此大的反应,孟溪月心底甚是感动。眼见小环急得俏脸涨红,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以后可要多多磨练胆量,不要再像昨日那样接二连三地昏倒了。”

“娘娘又在取笑奴婢。”小环扯起袖子抹去眼角泛出的泪花,朝着孟溪月做了个鬼脸。“奴婢昨日只晕倒了一次,哪有接二连三?”

什么?!

好似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响,孟溪月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纤纤十指瞬间紧握成拳,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望着小环确定道:“昨晚……你没有晕倒?”

“没有啊。”莫名其妙地看着孟溪月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环肯定地点点头补充道:“昨夜奴婢本来想伺候娘娘,可是皇上嫌奴婢笨手笨脚便打发奴婢去睡了。看他那紧张着急的样子,甚是关心娘娘呢。”

小环越说越开心,忍不住掩唇偷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自家主子的脸,正随着她的话变得越来越狰狞。

该死的拓跋苍,她一定要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