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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同命相怜


该死的,这让她明天怎么解释?闲王爷半夜三更英雄救美,相携回到残月宫彻夜未离。

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柔妃娘娘到!”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孟溪月正在抓狂的时候,突然听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听到纷乱的脚步声进了殿来,急促快速,竟是不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她心中清楚,柔妃这是抓尖来了。

急忙回头想要把拓跋苍藏起来,却发现那个被她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

“月儿妹妹找什么呢?”说话间柔妃已经进了孟溪月寝室,含笑问道。

“没,没找什么。”孟溪月收回视线,同样含笑看着柔妃道:“不知柔妃姐姐有何急事,这天还未明便匆匆赶来?”

“没什么事,只是本宫方才醒来,听说月儿妹妹竟然晕倒了,特意来陪个不是。都怪这两个该死的奴才,本宫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她们竟然当真了。本宫特意带她们来,让月儿妹妹处置。”柔妃盈盈笑道。

虽然嘴上说得客气,可是却难掩那趾高气昂的气势,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毫不避讳地上下左右打量着空荡荡的寝宫。而那两个宫女也没有半点畏惧,站在柔妃身后冷笑地看着孟溪月。

“柔妃姐姐说的哪里话,是月儿自己身子骨太弱,进宫来不服这水土,加上今日与姐姐聊得投机,有些疲累而已,与姐姐并无相干啊。”虽然性格直爽,但是孟溪月并非是那种无脑之人。聪慧如她,自然知道柔妃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当下将眼中的锋芒敛去,顺着柔妃的意思顺手推舟。

见孟溪月如此“懂事”,柔妃冷哼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本就没想过要这丫头的性命,只是施以惩戒杀鸡儆猴而已。毕竟孟溪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一个麻烦。

“既然月儿妹妹没什么大碍,那本宫就回去了。”柔妃说着转身施施然向外走去,背对着孟溪月的那一刻,暗暗向着身边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突然惊叫一声:“老鼠!”人便向着床下扑去。

孟溪月见状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宫女的行动,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站在原地,拼命在脑中思索对策。

看着孟溪月的脸瞬间煞白,柔妃嘴角弯起,无声地冷笑。

她方才进门之时,便已经将这残月宫仔细打量过了。这房中空空荡荡,连个大些的箱子都没有。唯独那拉着帘幔的床榻甚是可疑。

等到将那闲王拓跋苍当场抓住,看这孟溪月如何解释!深更半夜王爷皇妃静室独处,这样的罪名,足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这片刻工夫,那宫女已经扑到榻前,一把将那垂着的帐幔掀起,接着便如木鸡般呆立在那里。

榻上榻下,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怎么会?”柔妃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落落的榻,一时回不过神来。

孟溪月原本也以为拓跋苍定是藏到了榻下,哪知道竟然不在。惊诧过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笑吟吟踱到柔妃面前,歪着头满脸天真:“柔妃姐姐,老鼠在哪里?”

“堂堂皇妃寝宫哪里会有老鼠出没?想是这奴才眼拙看错了。”柔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心里却无比的憋闷,愤然抬起手来重重抽在那宫女脸上,怒道:“蠢材,还不快滚?”

“姐姐慢走,月儿不送了。”浅笑地看着柔妃等人离了残月宫,孟溪月立刻掩了殿门,上上下下好一番搜寻,却哪有拓跋苍的影子?

“这个混蛋,逃跑的功夫果然是一绝。”确定拓跋苍已经离了这寝宫,孟溪月长吁口气,迅速钻进被窝,睡回笼觉去了。

这一宿,真是累死她了……

“蠢货,一群废物!”这边孟溪月睡得安稳,那边明霞宫却已经是狗跳鸡飞。

“把这个不中用的贱人拉下去杖责二十,另派机灵的盯住残月宫。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柔妃恶狠狠地看着之前派去残月宫盯梢的宫女哭叫着被拉了下去,依然难解心头只恨。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是去捉奸,结果自己反倒成了笑话!这口恶气,她如何能咽下?

“孟溪月,咱们走着瞧!”

孟溪月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爬了起来。沐浴更衣之后顿时精神抖擞,她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关心则乱,对孟溪浅的关心让她有些慌神,之前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柔妃折磨她一番消消气也就罢了,可是经过昨天那一场风波,她彻底放弃了讨好柔妃曲线救人的想法。不是因为畏惧所以放弃,而是她彻底看清了这宫中妃子的狠毒。

那一番折腾,险些要了她的命。幸亏她自幼习武身子骨结实,加上拓跋苍来得及时,否则再这么折腾一阵子,定然凶多吉少。到时候柔妃只要买通御医说她得了伤寒而死,纵然拓跋涵心存怀疑也不会为了她而多生事端。

更可怕的是,柔妃在随后上演的那一出突然袭击。若非拓跋苍逃得快,那么这一次她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孟溪月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后背冷汗悚然泛起。这后宫的争斗,比她看过的兵法还要阴险三分。

如今看来,柔妃这步棋是不能走了,否则姐姐没救出来,她自己这条小命先搭进去了。可是什么都不做?却又不是她的性格。思来想去没个结果,索性准备出去转悠一下。就算没有办法救人,好歹也能熟悉地形,看看犄角旮旯看看哪里围墙矮巡逻少,将来跑路方便一些。

昨日拓跋涵准许孟溪月到明霞宫赔罪,闭门思过的旨意也一并收回。残月宫内外重新恢复了门可罗雀的冷清,倒是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韵味。

没有叫醒伏案补眠的小环,孟溪月孤身晃出残月宫,抓着个贡果边走边啃,沿着石径漫无目的地游荡。

皇宫之中景致确实与别处不同,或是奢华或是雅致各有风景,孟溪月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不觉间到了一处空旷的院落。

眼见四下无人,孟溪月忽然手痒。随手捡起院中掉落的一根枯枝,行云流水舞了起来。

自打进了宫,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展筋骨了。等到尽兴之时,已经香汗淋漓。最后招式施展,树枝如银蛇般****而出,噔的一声撞在前方树上,脆响声中断为两截。

“姐姐好厉害!”

一个娇嫩的惊呼声忽然在孟溪月身后响起,转身望去,只见院门处站着一个灵秀娇俏的女孩,衣饰华贵,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两只黑亮的眼睛光芒闪闪,正崇拜地盯着她。

“姐姐,你是哪个宫的?”见孟溪月看她,女孩甜甜一笑,蹦蹦跳跳到了院中,歪头看着孟溪月好奇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是……”孟溪月不答反问。这女孩看服饰装扮尚未及笄,想必是公主之类,只是不知道是拓跋涵五个妹妹中的哪一个?

“我是乐菱公主,名唤拓跋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毫无戒心的介绍过自己之后,又急切地追问道。

孟溪月这才知道,她竟是那个因为与皇后,也就是拓跋涵和拓跋苍的母亲争宠落败被杀的如妃之女,乐菱公主拓跋嫣。

“我叫孟溪月,住在残月宫。”进宫几日,过得是鸡飞狗跳胆战心惊,今日忽然看到这样天真的笑容,孟溪月心里极为轻松。知道她是罪妃之女,非但没有疏远冷落,反而有了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你就是那个刚进宫的月妃娘娘?!”拓跋嫣听到孟溪月的名字,杏眼顿时瞪得溜圆。

“你认识我?”孟溪月纳闷。

“嗯,听侍女们说起过……”拓跋嫣说到这里,忽觉失言,急忙掩住唇止了声。小脸立刻涨红,垂下头去,不好意思再看孟溪月。

听了这话,孟溪月不问也明白了。看来那日明霞宫一场闹剧,让她成了这宫中嚼舌根子的话题。看拓跋嫣的那副样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当下无所谓的冷笑一下,不屑地勾起了唇角。

“不是,姐姐你误会了,她们没有说你是泼妇,只是……头一次遇到敢和皇兄叫板的女子,觉得……新奇,对,新奇而已!”看到孟溪月的神情,拓跋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急想要解释,无奈越描越黑。

“没事没事,我不在乎。”见拓跋嫣结结巴巴的样子,孟溪月反而觉得有些不忍。轻笑着摸摸她的头,反过来安抚道:“让她们说去吧,又少不了一块肉。”

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也不是想在这后宫争宠夺权的野心女人。嘴长在她们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姐姐真是宽宏大量!”见孟溪月没有生气,拓跋嫣紧张的小脸一下子放松下来,欢呼一声扑到她的怀里,扭着身子撒娇道:“背着人的话,嫣儿叫你姐姐好不好?叫皇嫂的话,感觉姐姐就和‘她们’一样了。”

自然知道拓跋嫣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孟溪月毫不犹豫便连连点头。只要能和拓跋涵那些妃子撇清关系,别说叫她姐姐了,就是叫阿猫阿狗都行啊。

“那姐姐常来陪嫣儿玩好不好?嫣儿一个人好无趣。”见孟溪月答应,拓跋嫣得寸进尺。

她真的是太寂寞了,那种寂寞几乎快要逼疯了她,身处在大漠最繁华的锦绣丛中,却遍寻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因为她母妃的事情,别的妃子都将她当成瘟神一般回避着,身边的几个下人则是毕恭毕敬,不敢逾矩半步。可怜她十几岁的年华,每日就这样守在这嫣若宫,清风为友星辰作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没有半点色彩。

“这个……”对于拓跋嫣的要求,孟溪月有些为难。这后宫之中,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就是拓跋这个姓氏,无论是冷漠疏离的拓跋涵还是散漫嬉笑的拓跋苍,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