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寿安堂!
“相爷!阖府上下二十余口人一夜之间如遭了瘟疫昏迷不醒,老夫人此刻更是高烧不止,大夫查也查了御医看了看了,却没个结果,这可如何是好!”
苏氏双手在铜盆拧了方湿凉的帕子亲自敷在老夫人滚烫的额头上,一脸忧心不已去看秦渊。
秦渊此刻,正一身藏青色家常服瘫坐在雕花圈椅中,一张方正儒雅的脸此刻乌云密布,他眼下乌青,守着老夫人一夜未睡。
从老夫人第一个晕倒之后,府上接连不断有人昏迷,先是唯唯诺诺的五姨娘,又接着是秦琪,再下来各院子的丫鬟婆子一个接着一个不省人事,一团混乱。
此病状仿似从天而降,寻不到来因,也查不出结果,连太医院最老资质的刘院正也查不出缘由,眼看着老夫人在生死线上悬着,秦渊作为儿子却无能为力,现在的他脑子疼的快要炸开!
“相爷……”
苏氏端着丫鬟刚送来的鸡汤递到秦渊面前,神色艾艾道:“一夜未睡早饭又没动筷子,相爷可千万不能熬垮了身子。”
“先放着吧。”秦渊扫了一眼,伸手揉了揉额,他现在发愁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
苏氏张口欲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将一盅鸡汤放在桌上。
眼下秦斌大婚在即,苏氏被迫忙的脚不沾地连口水都喝不上,眼下府上又出了这档子棘手的事,她身为当家主母又怎么不忧心。
可这忧心,仔细想来,却是让苏氏心头闪过一丝邪念。
先不管这病如何来的蹊跷,只看是老夫人,五姨娘与秦琪都沾染了这怪状,想想这三个人哪一个不是她眼中刺肉中钉?
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不死却对她四处指指点点,看自己哪里都不顺眼,要是借着这场怪病死了的话,她岂不是从此在秦府一手遮天?
二小姐秦琪,自打小起就藐视她这个嫡母,处处与秦微争风斗狠,如今四姨娘靠着老夫人这棵大树越发的不识好歹去挑衅她,她正打算着捏死秦琪这小畜生扔到四姨娘面前,如果这次秦琪熬不过翘了辫子,对她而言可谓是一举两得,除了眼中钉又打击了四姨娘……
至于五姨娘,休看着平日里老实维诺,但她骨子里装的什么她可都是明白的一清二楚,留着早晚是个祸害,死了正好一干二净。
这般想着,苏氏忽然觉得这三人染病正是对极了她的胃口,要是一下子死三个,实在是太美妙了!
心里盼着这三人登天,但面子上的态度该装得也得装的全面,尤其是在这非常时期。
“爹,娘,祖母她老人家醒了没有?”
秦斌一身天蓝色华袍锦服,脚蹬青天白日靴踏步而来,一张脸温雅如玉又剑眉敛英气,一派少年潇洒,英姿雄发。
独自冥想的苏氏听闻儿子来了,立刻收敛了思绪上前去迎,道:“你祖母还没有醒来,一直昏睡,这可怎么办好?”
这个儿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母子之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便懂,秦斌与苏氏可谓是同一个鼻孔出气,他又怎么不知道她娘说这话不过是拿来装点门面,说给他爹听的。
“昨晚昏迷的人至今一个都未曾清醒,这病状来的蹊跷,太医又查不出病灶来,这会不会是……”
秦斌剑眉微拧,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秦渊坐在暗影里,抬眼去瞧这个英姿勃发的儿子,这些年他苦心栽培历练与他,只盼着他成大器,而非拘泥在这小小的秦府争强好胜。
可惜,希望寄托的越强烈,失望就越大。
他一次次不听劝导,尽做些忤逆他的事!出动暗夜流沙,又与御史府苏紫萱鬼混!
他若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他爹与御史府的苏老头子是个不对付的!如今倒是好了,娶一个苏家丑女进门!活活丢干净了他堂堂相国的一张脸面!
接受到秦渊从暗影里射来的一柄锋利眼刀,秦斌心下一寒,想要说的话不敢在吐露分毫。
苏氏见儿子被丈夫一句话一个眼神就镇压下,难免心中有些不快,自从秦斌与苏紫萱定下婚事后,秦渊便没拿个正眼看儿子。
“相爷,当初斌儿与苏家的婚事也是你先点头的,倘若不愿意你当初为何不推拒了这门亲,如今木已成舟,你再责怪斌儿又有何用?”
苏氏心疼儿子,心里憋屈了许久的话终于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的窗口,苏氏将秦斌下意识的挡在身后,眼神冷冷盯着秦渊。
“没你插嘴的地方!”秦渊脑子被搅得一团乱,听到苏氏的质问,不由拍案而起!儒雅面目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一种不可抗拒不可忤逆的威严!
见秦渊朝自己发怒,苏氏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背过去!
“没我插嘴的地方?这秦府上上下下哪里不是我在打点,没有我,你能安心稳坐朝堂?你能安生度日?”
想起最近一两年,秦渊对自己越发的冷淡与不喜,苏氏满肚子火瞬间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烧个不停。
“滚出去!”他的威严最受不得人挑衅!
苏氏气的已经是满目通红,前一刻她还忧心秦渊一夜未睡特意嘱咐丫鬟熬了鸡汤给他,这刻他就这般没良心的让她滚?
“老夫人一刻不醒来,我就一刻不走!”想要她走,她就偏偏不走!
秦渊与苏氏彼此对峙,互不相让,满屋子里的气息躁动不安。
“老夫人生命垂危,你们却还在这里有心争吵?实在是不像话!相爷想要吵还请出去,免的扰了老夫人清净!”
段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默默跟随老夫人至今,虽默默不语但却无法泯灭她在秦府的地位,平日里就连秦渊也是敬重三分。
此话一出,屋子内寂静无声,秦渊是相国也是孝子,母亲昏迷不醒,而他却在此大吵大闹,委实是有些不像话。
意识到自己失态,秦渊铁青着脸扫了一眼苏氏,身子又重重的坐回去椅子里去,沉默的像只野兽。
苏氏也不敢在放肆,拍了拍秦斌的手背,一时也无言。
“祖母可曾醒了?”
门外响起凌玥虚弱的声音,众人回首,见凌玥一袭月白色衣裙躺在木架上由着四个小厮抬了进来,一并而来的还有四姨娘、大姨娘、三姨娘、与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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