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东方玄幻 > 书名有待斟酌全文阅读 > 第1卷 第2章 初临证道古界

第1卷 第2章 初临证道古界


  何为好人?何为坏人?

  行善便是好人?行恶便是坏人?

  为善而为恶者,是为好人?

  为恶而为善者,是为坏人?

  如果说一个人为了行善事而不得已作恶,是否可以被原谅?

  如果说一个人为了作恶事而意外的行善,是否可以称为善?

  扯着正义的遮羞布,扛着替天行道的杏黄旗,总是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

  “好人你是做不成了,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小奇轻蔑的看着萧子期,绕是有些盖棺定论的意思。

  萧子期努了努嘴,终究没有反驳什么。

  小奇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接着讥讽道:“因为愧疚而说不出话了?你以为你杀了那个卧底警察,就再也没人可以揭穿你的真实身份,这样你就可以做真正的人名公仆,正义的化身了?到底你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愧疚也是必然的。”

  “我不可否认你是认真的在当一名警察,不管是出于那身警服对你的影响还是化身正义给你带来的荣耀或者是其他优越感,但你确确实实的救了不少人,这也是实实在在的”

  萧子期低头,默不作声。

  “如果只是这些,你大可以如以往的大部分警察一样入天道轮回,来世投一个殷实富贵之家,可你终究不该杀人,不管你有多么高尚的理由,你,可认罪?”小奇的声音渐渐缓和了一些,带着些许惋惜的情绪。

  萧子期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了出来,坦然说道:“我,认罪”

  看似很简单的三个字,意义却大不一样,萧子期说完这三个字后,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太多,就如同放下了今生的一切羁绊。

  “按照典令,你可入人道轮回,来世投一个平凡人家。”

  萧子期拱手作揖,感谢之言未曾出口,只听小奇接着说道:“我想你是知道的,只要进了审判殿,认不认罪也由不得你,毕竟无字天书能够窥探你的一切,而我之前看似画蛇添足的问罪一说,其实也是有讲究的”

  萧子期从进入审判殿到现在,第一次有些紧张起来,紧张是因为不确定的转机,他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下文。

  “如果你不认罪,或是默不作声,那么,多余的话我大可不必与你细说,但你到底还是坦然的认罪了,那么,我就给你个机会,你可愿入使者殿?”

  萧子期浑身一颤,只觉脑袋都有些晕乎了,他不确定的颤声问道:“我,可以吗?”

  小奇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木桌前,将无字天书翻到第一万页,然后左手托书,右手放于胸口,脸上浮现极为庄重的神情:“摸着良心,跟着我念”

  “我志愿加入人间使者殿,拥护行者的纲领,遵守行者的章程,履行行者的义务,随时准备为行者殿牺牲一切,永不叛殿”

  话音渐落,无字天书金色光芒大作,一块黑色令牌从第一万页上渐渐浮现,令牌缓缓转动,很快便飘离了书页,悬于空中,只见其上纹理若隐若现,充满了古韵,一眼望去,给人一种心悸之感。

  萧子期望着那块令牌,心中说不出的亲近,心念一动,令牌便缓缓飘来。落于他作托书状的左手之上。

  细细打量,只见令牌正面刻有繁琐的纹理,有些像花又像雾,说是像花,是因为依稀可以看到一朵蓝色的彼岸花在雾中摇曳不定,但大部分时间只能看见浮动的丝丝缕缕白色雾气,雾里看花,只是一瞬。

  令牌背面则极为简单,“行者令”三个古韵大字几乎占据了整个牌面,仔细看去,倒是可以在最底下看见一串数字“10000”

  “行者令不仅代表你的身份,更是与你灵魂想通,你只需持此令入行者殿,接受行者殿传承后,即可成为一名真正的人间使者”小奇一边合上无字天书,一边解释。

  “可有什么讲究?”萧子期双手紧紧的握着这块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做成的令牌,生怕一不小心就飞了似得。

  “也没啥讲究,心念沟通令牌即可进入行者殿,你接受行者殿内的行者传承,令牌接受行者殿内的天道意志传承,至于方法,你继承行者传承后自会知晓”小奇左手一挥,无字天书凭空消失,也不知被收去了何处。

  萧子期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多谢”

  话说萧子期心念沟通令牌消失进入行者总殿后,第九千四百零二号审判殿内,手杵风火棍的瘦小男子正一脸纠结的望着大殿之上的掌刑使,欲言又止。

  “我处理的可行?”小奇率先开口。

  瘦小男子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说道:“掌刑使大人,那块令牌不太对劲啊!”

  “哦?有何不妥?”小奇心中一惊,但随即又放下心来,以灵魂为契约沟通无字天书而形成的令牌,能有啥不妥之处。

  “使者大人的令牌是金色的,可刚刚那块令牌分明是黑色的啊”瘦小男子总算是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使者大人的令牌不也是黑色吗…”小奇有些错愕的摸了摸鼻子。

  “金色啊”瘦小男子眼神满是古怪。

  ……………

  萧子期楞楞的看着四周漂浮的灰色雾气有些出神,此时距离他进入行者殿已有三个时辰。

  谁又能想到所谓的行者殿只是一方没有尽头的灰蒙蒙世界?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好在行者传承从他进入行者殿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一缕缕灰色雾气不间断的通过他的鼻息进入体内,最后在他的脑海中形成无数信息碎片。

  这些碎片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记载着无数先辈行者一生的经历,不过绕是消化这些碎片也花了萧子期近一个时辰。

  而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就让萧子期相当郁闷了,不管他怎样吟诵脑海中继承而来的口诀,行者令仍然迟迟不得传承。

  起初他吟诵口诀时,也没有感知到记载中的那种浩瀚的天地意志,以为是身处方位有什么讲究。

  于是他走走停停,边走边吟,就这样过了两个时辰,不说嘴皮都磨干了,就连小腿都有些抽筋起来,仍是察觉不到天地意志,哪怕一丝也没有。

  这套口诀据说是一代行者所创,有一个相当耐人寻味的名字,叫做“摄天诀”,顾名思义,就是摄取天地之力的意思,天地之力并不代表天地意志,它只是天地意志的表现方式,就如同行者令继承一丝天地意志后,行者就可以通过灵魂相通的行者令,沟通令牌内的天地意志,从而达到化身天地意志,摄取天地之力的地步。

  而拥有了天地之力,就可以施展行者令所特有的身法,行者无疆:人随心动,心之所至,人之所往。

  当然天地之力的运用不局限于此,一些强大的术法同样需要天地之力的支撑才能施展,只是萧子期未曾入审判总殿习得,就目前而言,脑海中所继承的术法也寥寥无几,还都是些行者通用的小术法而已。

  但现在并非琢磨术法的时候,萧子期当下很忧郁啊,行者令无法得到传承,也就意味着他并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人间使。

  萧子期并不怀疑口诀的真实性,毕竟脑海中那些先辈行者无一不是吟诵这段口诀获取的行者传承,他固执的认为是方位上的问题,于是他固执的走着。

  阴间

  如墨汁般粘稠的冥河从虚无中而来,数不尽的阴灵在其中挣扎不休,那浮出河面的面孔展现出或欢喜,或悲悯,或愤怒,或恐惧等神情,人生百态,尽现于此。

  翻滚的冥河携人生百态汹涌向未知的远方,河岸一旁盛开着妖异的红色彼岸花,它们随着河流的奔势摇曳不定,似在送行。

  另外一旁则是空空如也,灰褐色的土地延绵没有尽头。

  一名形如枯槁的老僧双手合十,缓缓踱步而来,金色的袈裟托于地上,被灰色的碎石块拉扯出无数规则不一的缝隙,让人看着就有些心疼。

  心疼的自然是那件看起来就颇为不俗的金色袈裟,老僧犹未所知,或是知道了也并不觉心疼。

  老僧走到岸边停了下来,望着对面盛开的彼岸花缓缓说道:“万物有灵,有灵皆可到达彼岸”

  声音不大,甚至听起来还有些干涩,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让数百朵红色彼岸花挣扎出地面,前仆后继般涌入冥河,似要游过彼岸,可惜皆被奔腾的冥河水淹没。

  “终生平等”老僧闭眼,缓缓坐了下来。

  话落,对面所有的彼岸花都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似要一股脑的涌入冥河。

  “你放屁”

  一名身穿白色行者袍的青年背着一柄大剑踏空而来,人还未至,声音却如洪钟般席卷而来,一言出,彼岸花尽数枯萎。

  “你这老秃驴,到底想做什么?”负剑青年站在对面朗声问道。

  老僧睁眼,看了看青年胸口绣工华丽的数字“1”,先是打了一个佛礼,缓缓开口:“终生平等,世人皆可入彼岸”

  负剑青年一笑置之,再问:“那你可知,是你身处彼岸,还是本座身处彼岸?”

  老僧不假思索回答:“老衲愿渡施主到达彼岸”

  负剑青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闻言大笑不止,紧接着叉腰骂道:“你这老秃驴,少拿佛界的说辞在本座的善恶界惺惺作态,不然本座一剑劈了你,信也不信?”

  老僧站了起来,依旧古井不波的说道:“施主杀心太重,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善恶有界,自有天道审判,别跟本座扯什么终生平等,本座也不信你那一套,要是所有罪大恶极之人都被你这老秃驴给渡上一渡,然后就可以跑去西天成佛,那你置本座于何地?置天道于何地?”

  “当真是欺人太甚!”青年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拔剑之势。

  老僧叹息一声:“老衲自知不是施主的对手,但老衲渡化施主的决心天地可鉴。”

  话毕,只见老僧周身金光大作,袈裟由内而外鼓荡,无风自动。

  “行善是因,恶报是果,今日之因,他日之果,老衲愿身化天道,重开证道古界,他日证得因果大道,再来渡施主脱离苦海,阿弥陀佛。”老僧的身体从脚往上开始虚散,就连袈裟也自燃起来。

  负剑青年看得这一幕,脸色大变,但阻止显然已经来不及,犹想起当初捡到那本无字天书以后,细细专研后才发现这善恶小道不过是因果大道的分支,自觉沾染了这老秃驴的因果,于是弄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名行者,企图避开这段因果,奈何如今仍是没能避开。

  “小友,老衲送你一场大造化!”

  说完这句话,老僧整个人已然消失,而最后那句话却是经久不衰,最后化作道音,将灰蒙蒙的天空捅出一个窟窿,不知去了何方。

  “老秃驴欺人太甚!”

  负剑青年跳脚大骂,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子,借你一剑,剑名九万里,证道之日以此剑斩了因果,实在斩不断就跑,一剑九万里,气死老秃驴”

  ………

  话说萧子期走走停停,也不知走了多远,吟了多少遍口诀,仍然毫无所获,以至于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就在他再一次驻足吟诵口诀时,也不知是不是坚持不懈的努力以及诚心感动了这片天地,终于起了变化。

  只见一道金华从天而降,不是降于行者令上,而是直接笼罩了萧子期整个身体,紧接着,耳边传来老秃驴的那句道音,道音入耳,震得他的魂体都有些虚幻不定,行者令也在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那虚幻的彼岸花由蓝色转为了红色。

  也就是片刻间,金华再次冲天而起,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萧子期只觉脑袋越来越晕乎,就在他快要昏睡的前一刻,又仿若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只是这个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了。

  什么一剑九万里,又斩什么因果…

  莫名其妙…

  似要昏睡却总是保留一丝清醒的萧子期在黑暗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出现一个小光点,眨眼间,光点变大,越来越大,最后只听得轰得一声,像是隔膜被捅破的声音,有些沉闷,但并不刺耳。

  脚踏实地,萧子期被亮光刺得睁不开眼,也不知当下莫名其妙来到了何地,也由不得他多想,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异变突起。

  恐怖的威压浩浩荡荡携风卷残云之势从天而降,萧子期刚一落地就被这煌煌天威给压爬在了地上,整个魂体也越来越扁,出现无数的龟裂痕迹,千钧一发之际,右手的行者令散发出黑色幽光,似是缓慢而坚定的吸收着天地意志。

  当一缕天地意志彻底被行者令吸收后,就在萧子期快要被压扁的那一刻,煌煌天威突兀的散去,就像是与萧子期开了一个玩笑。

  并不好笑,萧子期艰难的站了起来,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景象,当下所处之地明显是一座山峰,缕缕炊烟寥寥飘了上来,山下似有人家。

  萧子期低头望着快要奔溃的魂体,沉思片刻,尔后猛的深吸一口气,并不吐出来,再将黑色行者令含于口中,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往生诀,朝着山下晃晃悠悠的飘去。

  小山村住着四户,共计七口人,没有名字,正值东西两国乱战之际,像这样逃到北边偏远山区组建而成的小山村有很多,都是一些天涯沦落人。

  天涯沦落人,并不都是穷苦百姓,这里面可大有学问,想要知道一个人身世地位几何,只需要问他从哪里而来,一般而言,逃难距离越远,就说明那人身世地位极不一般,以距离多寡看人,比铜眼里看人更准。

  就比如村头的李家,一家三口,老爷子和两个儿子,皆是从东边安国都城,长安城过来的,算是整个村子四户人中逃难距离最远的,那身份自然也是最高的,据说老爷子可是在礼部做过大官的人。

  村头往里不远则住着一个寡妇,虽说只是从北边一个小城过来的,但身份也不简单,属于某个军官的遗孀。

  而再往里,则住着一个脸上有着触目惊心疤痕的壮汉,看起来就很吓人,他的名头也确实很吓人,听他自个说江湖上都称他为血手人屠,当然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最里面则住着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叫刘言,女的叫萧蕾,都是这片地方土生土长的人,穷地方的苦哈哈哪有这么雅致的名字,还不是年初提着野猪肉请村头的李老爷子起的,顺便也把腹中孩子的名字给起了,男孩叫刘子期,女孩就叫刘婉清,一听就是大有学问的名字。

  已然入秋,气候未免有些干燥,以至于让人总容易上火,导致嘴皮发干,但柴火却是极为容易就烧得特别旺,刘言往土坑里添了两块木柴,上面大铁锅里面的水顿时就沸腾不止。

  刘言舔了舔发干的嘴皮,看着一旁守在空木盆边的李家小子,咧嘴笑道:“算算时间,俺婆娘应该生了吧”

  李家小子侧耳倾听片刻,并没有听到婴孩哭声,回道:“刘叔这么急不可耐的想抱儿子了?”

  刘言揉了揉被柴火烤得发红发烫的脸:“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话说木屋内,寡妇忙得不可开交,萧蕾咬着木棍,几次歇斯底里的痛苦呐喊仍是没能生下孩子,整个人都几度昏厥。

  寡妇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当下这情景绕是有些难产的征兆。

  萧子期心中默念往生诀,不管不顾的往萧蕾肚子里面钻,一时间萧蕾止不住的痛苦抽搐。

  “用力,再加把劲,头已经出来了”

  寡妇喜极而泣,不断的给萧蕾打气。

  木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口掉落,萧蕾用尽全身力气撕心裂肺般叫了出来,声音沙哑让人心颤不已。

  寡妇捧着孩子泪流不止,眼泪自然是为天下所有伟大的母亲而流,十月怀胎分娩的痛苦,恐怕在孩子落地的那一刻,什么都值了吧。

  寡妇正欲捧着孩子给萧蕾看,发现萧蕾已然晕了过去,这才收眼打量手中的孩子,皮肤皱巴巴的,全身绯红,她将孩子翻转过身,用力拍了拍孩子的屁股,数息后,再次拍了拍,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萧子期只觉屁股火辣辣的疼,心道这娘皮好生歹毒,竟如此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由得心中咒骂不已。

  还未待他多想,屁股又被拍了几下,这次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疼得萧子期长滋一口气,但随即明白过来,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哇哇大哭起来。

  寡妇长舒口气,掰开孩子双腿看了看,而后转身捧着孩子出门,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道:“恭喜刘大哥,贺喜刘大哥,是个女娃儿。”

  萧子期哭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