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走进房间,他反手关上门,静静地看着她。
“麦雅是谁?”顾言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入她的耳朵。
“很在意?”他唇角微扬,“放心,这些年,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
“不在意。”她口是心非地回答道,随即伸手将羽绒服的拉链从上拉到下,露出打底的白色毛衣和修长的颈脖。
外套一脱,她伸手钩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白漾倚着墙壁没有回应,微眯的眼睛带着一丝玩味。
她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情欲,更多的却是隐忍。
她玲珑的曲线贴着他宽厚的胸口,唇在他的唇上轻轻厮磨,时不时伸出舌头勾勒他嘴唇的形状。
许久不见他回应,方慕有些意兴阑珊,松开手,正欲往后退,他却猛地将她的一只腿挂在自己的腰上:“继续。”
他的唇重重地吸吮着她的嘴唇,舌头撬开牙关,大肆掠夺着芳香。
窗外寂静无声的黑夜,此处灯火阑珊,风雨欲来。
白漾将她抱上床,覆在她的身上,明亮的灯火下,他看着她的眼睛。
方慕将头偏向一侧。
他撩起她毛衣的一角:“做吗?”
方慕咬着唇,没有伸手阻拦他的动作。
他脱去她的毛衣,露出黑色的胸罩和酥白的半边胸脯,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仿佛散发着光。
他的呼吸一重,站起身,脱去自己身上的大衣,用她身下的毛毯裹住了她。
方慕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知道跟我横。”他将她抱起来,靠着床头坐了下来。
他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往上飘散。
“我摸你一下,你能让我赔十万,小丫头骂你不要脸,你就当没听见是吧?”
原来他还没聋呢。
方慕将目光投向窗外:“白老板,那是你的烂摊子,别指望我来给你收拾。”
她有她的底线,可并不代表她什么都愿意往自己身上揽。
白漾眼睛一眯。
“小丫头针对我是因为你,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抬起头,解释道,“她喜欢你,是她和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白漾淡淡一笑:“那是不是我不解决,就由着她欺负你?”
“我说过,这是你的事。”方慕被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只能继续解释,“好比,我和楚霖,我惹出来的,我解决。这个小丫头,来找你的,你解决。”
白漾将烟熄灭,轻声道:“说得真好听。”
方慕闭口不言。
他轻轻一笑,侧过身子,说:“方慕,你越想和我撇清关系,这件事,我越要推给你。”
她拧着一双秀眉。
“方慕,你由着那女的闹也好,欺负也罢,只要你乐意,我无所谓。”
方慕冷笑一声:“白老板,真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小小丫头塞到你床上来。”
“那我准得打哭你。”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他的眸子深邃,不带一丝笑意。
“王八蛋。”她骂道。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这件事我管不了。”
她是他的谁?不过是一桩一百万的买卖,一个让他在大街上可以肆意摸胸的女人,凭什么来管他的事?
“我让你管。”他凑近她,“想和我撇清?做梦呢。”
她冷笑一声,“你要是不当街摸我,兴许我还真能管管。”
“我那是问你心里冷不冷。”他的眉头微皱,“你怎么这么下流?”
方慕:“……”
她在心里呸了一口,谁下流谁知道。
白漾将烟熄灭烟灰缸里,松开她,站起身,说:“我出去买烟。”
他关上房门走出的刹那,方慕从毛毯里挣扎着坐起来,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她赤裸着身子坐在床边,也不觉得冷。
少顷,她穿上衣服推门而出,灯火明亮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她退回房间里,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她裹着浴巾出来,白漾正好推门而入。
她湿漉漉的头发缠在一起,露出白皙光洁的脸庞,他扫了一眼,移开目光,往里面走去。
方慕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白老板,问你个事呗。”
他脱去大衣:“什么事?”
黑色的毛衣勾勒着他宽厚的背影,身材高大伟岸,修长的双腿站得笔直,宛如一座山,不可撼动。
方慕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他回过头,黑色的眉宇微微皱起,又问了一次:“什么事?”
我想睡你。
方慕将这个念头死死压在脑海里,她有一种直觉,他和她一样清楚,他们总有一天会上床,但无论是哪一天,都不会是今天。
他在克制,近乎隐忍的克制,像一只狼,在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他把她当作猎物吗?
方慕笑了起来,在浴室里飘出来的阵阵氤氲中,妩媚而动人。
白漾眯起眼睛。
“白老板,你说我要不要去楼下借个碗,放在咱俩中间呢?”
她缓缓走过去。
“我俩像那么纯洁的关系?”他挑眉道。
方慕立在窗边,只笑不语。
“还有问题吗?”他歪着头,“如果你问完了?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她脸上的笑容一淡:“你先问。”
他转过身,伸手捏着她的下颌:“那餐馆的老板跟你什么关系呢?嗯?”
不追问她的男人是谁,反而更关心餐馆老板?
她推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轰隆的风声中,一切都被隔绝。
白漾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无声牵扯,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走进浴室里,片刻,水声袭来。
她盯着漆黑的电视机,有些出神。
什么关系?她自嘲地笑了笑。
少顷,白漾穿着浴衣走出来,看着已经吹干头发,面朝窗边侧躺着的方慕,唇角泛起一抹笑容,伸手熄灭所有的灯,掀起铺盖的一角,躺上了床。
寂静的黑夜里,两个人各睡一边,没有说话,空气中,有沐浴乳和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方慕。”他出声道。
方慕心下微沉,生硬地答道:“是我舅舅。”
黑暗中,传来他的笑声,显然不信。
她再度闭上眼睛,一副随他爱信不信的态度,浑身透着一股敷衍。
白漾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入手一片光滑细腻,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睛倏然睁大。
“是谁?”他的胸口滚烫,紧紧地贴着她。
她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探进她的双腿之间,方慕一阵战栗。
“姓白的,去你大爷!不睡就别来撩!”
“是谁?”黑暗中,他的声音冷静自持。
方慕咬紧牙关,这么逗她,他能好受?
“白漾,你是不举呢?”
他冷笑一声,挺身顶了顶她。
“算我半个爹……”方慕情不自禁地扭动着双腿,“咱能好好说话吗?”
他将手指退出来:“真湿。”
方慕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说吧。”
方慕微微思索:“我妈未婚先孕,被我外公赶出来了,走投无路,就嫁给了他。”
“后来呢?”
“我五岁的时候,我妈又跟人跑了,我外公就把我带回去了。”
她停顿道,“虽然没血缘关系,但也叫了他五年的爸爸,算半个爹吧。”
“那你是刻意来找他的?”
她摇了摇头:“在火车站遇上的,我说我家里人都死了,没地方去,他说他用我妈当年留给他的补偿费开了一间小饭馆,问我愿不愿意去。”
“然后呢?”他起身靠着床头坐下,打开壁灯,点燃一支烟。
“这么多年,他也结婚了,为了不给他添麻烦,我就冒充他的远方侄女呗。”她的语气平淡,“哪知道,他媳妇来了,知道我的身份后,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白漾手里的烟燃到一半,想起那天晚上她来找他的狼狈,问道:“那你的钱呢?”
“被他的妻子拿走了。”温暖的灯光下,她的面孔柔和,漆黑的眸子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不见悲伤也不见迷惘。
“我并不想把钱给她,但是王建为了护我,脸上、脖子上,被掐得全是指甲印。”她的声音轻柔,“白漾,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心疼我,想补偿我,可是生活,总是身不由己,他有他的家人,有他的责任。”
这些东西,她从前是不懂的,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所有人都该听她发号施令,直至爷爷离世,众叛亲离,她才明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对她好。
她学会了感恩,所以整个人也越发谨慎和柔软。
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方慕,那你从我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他侧过头看向她。
方慕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像一片深海,平静却又暗流澎湃。
他微微一笑,关掉床头的灯光,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以后,我护着你,一辈子。”
他的怀中,只有呼吸,没有回答。
“你不需要迁就和感恩任何人,你可以骄傲也可以任性,有我在,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就像从前她所拥有的,以后他全都还给她。
她悄然无声地抱住他的腰,喉咙有些哽咽,但是没有哭。
……
第二天,早晨七点。
刺眼的朝阳冉冉升起,绚烂透亮,方慕坐在车厢里,伸手挡住阳光。
车停在一家超市前面,白漾问:“想吃什么?”
一夜未眠让方慕浑身疲惫,她闭着眼睛摆摆手:“不用管我。”
少顷,他递给她一盒酸奶,本地自制的固体奶,番茄味,酸甜味。
方慕尝了一口,道了声谢。
顾言将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放进后备厢,走过来便看见方慕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多看了白漾几眼。
白漾坐上副驾驶位,没搭理他。
“走了吗?”老程从停在前面的SUV里探出头问道。
“走。”顾言坐上驾驶座。
汽车驶出街道,低矮的房屋渐渐褪去,高原上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在大地上,枯黄的草地和蔚蓝的天空相映成景,笔直的公路看不见尽头,仿佛能一直延伸到天际。
路边偶尔有成群的牛羊经过。
“老程说,差不多还有三个小时左右。”顾言放下挡光板,戴上墨镜道。
白漾应了一声,看着窗外的草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慕一直闭着眼睛。
顾言放入CD,许巍沧桑的歌声徐徐传来——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
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
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
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
方慕缓缓睁开眼睛。
道路的尽头可见雪山耸立,巍峨而雄伟,道路右侧河畔蜿蜒,五彩经幡在阳光下随风而舞,仿佛在不停地向神传达人的愿望,祈求着神的庇佑。
她抬头看向白漾的侧脸,想起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肃穆而严谨。
唇角不禁荡起一抹笑容。
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多,汽车行驶得很快,不到三个小时,草原渐渐隐去,道路一侧多了一些穿着藏袍的居民和喇嘛。
一所寺庙出现在前方,四周是低矮的居民区和转经筒,老程将车停在路边,说:“到了。”
方慕开门下车,并没有立刻跟上。
走进居民区的最里面,道路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好走,几分钟后,老程停下脚步,敲响一处房门。
少顷,一个老人开门而出。
老人清瘦,七十多岁,满头白发,一脸皱纹,军绿色的大衣遮到小腿。
“任叔。”白漾开口道,“您好,我是白漾,是老宁的徒弟。”
英俊的男人,立在房檐的阴影里,面容坚毅,眼眸深邃,不带一丝笑容。
老人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为他的到来感到惊讶:“有事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
“进来坐吧。”老人邀请他们进去。
白漾抬脚走进,老程走在其后,任万福笑道:“我说你怎么能找到我?原来有程二狗这个顺风耳。”
老程自打年轻就有一个包打听的称号,江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不过现在的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听着别人称呼自己,脸上难免挂不住,神色有些尴尬,加快了脚步。
房屋的装饰很简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藏香。
白漾坐在木质的长椅上,说:“我在拍卖会上买到了老宁的戒指,他们告诉我,卖这个戒指的人是您。”
任万福沏好茶,逐一放在各位面前的茶几上,纵然落魄,依然掩盖不住一身书卷气,傲慢如程梓,看着这个老者也不自觉心生敬畏。
“冯老鬼的戒指?”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用一双锐利的鹰眼看着白漾,“你想知道什么?”
老宁本名叫冯宁,又称冯老鬼,道上除了极少数的亲信,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想知道他的下落。”白漾平视着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不知道是谁将你引到这里的,但是戒指不是我卖的,他的下落,我也不知道。”
白漾无言地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他话里的真假。
此时,窗外阳光明媚,屋中却是一片冷清,背光的房屋,天光昏暗。
方慕走进房屋,捧着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任万福闻言抬头,瞳孔微怔,唇角缓缓扬起笑容,颇为得意:“明前的珍品,岂有不好的道理?”
明前的龙井茶,翠绿微黄,气味清香鲜爽,淡远清幽。
方慕回以一笑,在袅袅的氤氲里,浑身透着一股柔软。
白漾起身走到屋外:“老程、顾言,出来。”
老程和顾言闻声而动。
三个人站在屋外的台阶上抽烟,不知聊着什么,越走越远。
程梓连忙跟在几人身后,屋中只剩下方慕和任叔两人。
任万福看着她,眉目间透着慈祥:“越长越好看啦。”
她想笑,眼泪却先冒了出来,伸手抱住他的腰:“你越来越老啦。”
他也笑出了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
她没有说话,抱着他的双手越发用劲。
“你怎么和冯老鬼的徒弟在一块儿呢?”任万福问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原来老宁就是冯老鬼,方慕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回答十分拗口,“他没有问过我,但是感觉上,应该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他老了,护不了她了,此时已近饭点,他开口问道:“饿了吗?”
“嗯。”她点点头,松了手。
“那我做饭给你吃。”他转身往厨房里走去。
方慕起身环视着四周,房屋狭小而杂乱,两间卧室都上着锁,厨房很小,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有窗,淡淡的天光从外投射进来。
她站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七十六岁的老人,满头白发,身形有些佝偻,但还算硬朗,除去臃肿的军大衣,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她很想再抱抱他,但是忍住了,一言不发地坐回座位上,静静地喝着茶。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头,白漾立在屋外,黑色的大衣将他不苟言笑的脸衬得更加冷峻。
“走,去吃饭。”声音却出奇柔和。
与此同时,任叔端着一碗蛋炒饭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白漾,微微一笑,将碗放在方慕面前。
“你饿吗?”任叔问道,“还有。”
白漾摇摇头:“不用,谢谢。”
方慕拿起勺子,将饭送进嘴里,不等嚼碎便咽下,又塞进一口,像一只仓鼠,两边脸颊涨塞得鼓鼓的。
白漾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一路上没给她吃饭呢?”任万福问道。
他不知如何回答,唯有缄默。
任万福叹了口气:“其他人呢?”
“吃饭去了。”
“那你怎么没去?”
他一直盯着方慕。
看着这一幕,任叔笑道:“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吧?怎么不问了?”
“说了不是你,那问什么都没意义。”
任万福眯起眼睛,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方慕将最后一口饭咽下,起身走到厨房里洗碗。
任万福站在客厅里,拉上厨房的门,问道:“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白漾笑了一下,答案已不言而喻。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唯一能确定的是在古玩店见到她之前。
“你俩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白漾说。
“你们睡过吗?”
他点点头,很多年前。
“那你还说没关系?”任万福隔世多年,思想还停留在睡了就要过一辈子的旧观念里。
“她不跟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使人猜不透究竟在想什么。
任叔鄙夷道:“连个女人都治不了,没出息。”
白漾并不否认。
“你喜欢她吗?”
他笑了一下,眼底透着一抹无奈:“不喜欢,我还会在这跟您说话吗?我喜欢她,好多好多年。”
在他还不配喜欢她的时候,就喜欢。
任万福被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跟我一个糟老头使这种眼神干什么?有什么,跟她说去。”
白漾不说话。
“在你心里,冯老鬼和她,谁更重要?”
他没有回答,在静静等待着后面的话,这件事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我告诉你,冯老鬼是因为她死的,你会怎么办?”
所有的问题在此之前,都不过是抛砖引玉。
你最敬重的师父为你最喜欢的女人死了,你会怎么办?这才是重点。
房间中,没有人说话,只有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
任万福找到椅子坐下,晃荡着腿,似乎很想看白漾天人交战的模样。
奈何后者平静得像没有微风的湖面,英俊的脸上不见丝毫涟漪。
白漾站起身,抽了根烟,一切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原来目标从来不是他或者老宁,而是老宁极力想庇护的人。
烟抽完,方慕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有水渍,说:“走吧。”
白漾并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往外走去。
方慕又看了任叔一眼,后者笑着冲着她挥了挥手:“先去跟他吃饭吧。”
她抿着嘴唇,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狭窄的车厢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谧一片。
“原来是你。”良久,方慕开口道,“你应该早一点儿告诉我,冯老鬼就是老宁,不然你就不用跑这一趟。”
“为什么?”他转头看向她。
“你师父的事,没人比我更清楚。”她并没有看他,冷着一张面孔,道,“想听吗?”
他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如果顾言在此,必然会骂他有病,这九年里,为了他师父的下落,他付出了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如今这个答案就在眼前,他却不要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冯叔的确因我而死。”她回过头,“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你心里九年,你就不想将它拔出来吗?”
拔出来?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坦诚,不见她以为的丝毫纠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查到他的下落吗?”
她自然不会知道。
“我心里的这根刺从来不是他,而是你,方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