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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初见太子


邺城的七月奇热难耐,尤其到了中午天气如流火一般,此时的阳光简直让人避之不及。子萱热的睡不着,冷的东西又没得吃,八叔叔这会儿也该睡着了吧,想着觉得无聊,折了枝柳条走到小池塘边搅着池水,池中各色鱼儿受到惊吓,在水中打了个转儿四下游开。

“哼,连鱼儿都不陪我玩。”子萱没好气地扔下柳条。“子萱,子萱。”子萱听到有人在叫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目光停在墙头上,这……?不禁眼前一亮,恢复了神采,再看看伺候自己的小丫头正垂着脑袋打盹,便踮了脚来到墙角下。

子萱虽然不会什么武功,这翻墙可是一把好手,在长恭的“帮助”下,三下两下就翻出了襄城王府。“怎么不走正门找我?”子萱两脚刚落地就转过身来问。“大中午的猜你闷得慌,再说从正门进家丁一番通报打扰了八叔岂不麻烦?”长恭回了一句,又朝王府正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不跟你师父舞刀弄枪了?”子萱挑眉问道。“皇上派师傅修新三台去了,我这一阵子闲了下来。”长恭道。“难怪呢,原来是这样。”子萱嘟囔了一句,话里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意味。“哎,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去不去?”长恭问道。子萱本来是要摆摆架子的,可看到长恭双眼里掩不住的兴奋心里又不安分起来,果断的点点头。“马都备好了,随我过来。”说着长恭拉起子萱的手就往远处跑,他的手白细的比女子还要精细几分,子萱不禁想起儿时两人手拉手的情形,只是,此时长恭的手里却布满硬生生的老茧,蹭在手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长恭。”子萱停下来,长恭微微一怔,以往子萱要么叫他“高长恭”,要么叫他“长恭哥哥”,这样叫他还是第一次,有点陌生又有几分亲切。

“怎……怎么了?”长恭侧过头来,眼里满是疑惑,顺着子萱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胖男子光着上半身坐在墙角里抽抽搭搭的哭泣,长恭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伯伯好可怜”子萱看一眼长恭,“怕又是被家人抛弃了吧。”子萱说着扯了长恭一下“喂,有没有带银子啊?”长恭摸了摸身上:“只有这些了。”说着把手中的银子递给子萱,子萱接过银子朝那人走过去:“这位伯伯,这里太阳照得厉害您去树荫下休息吧……天气热,您拿去买些吃的吧。”说着递上手中的银子。那人抽抽搭搭的说着感谢的话接过银子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让子萱和长恭不解的是那袖口竟红呼呼的一片,像…….像是沾了脂粉一样的东西。子萱再抬头看那男子时,不禁“啊”的一声大叫跳到长恭后面,这伯伯竟“浓妆艳抹”的把自己画的如妇人一般!“父……!”不待长恭子萱回过神来,一个衣冠整齐的少年跑过来,皮肤白皙,温和如玉,从衣着看来也是出身富贵人家。少年过来扶起男子:“谢……谢过公……公子和……和姑娘。”不想少年一开口便语吃口结,完全破坏了刚刚的印象,那男子倒是顺从的站起来,手里还抓着银子,哭哭啼啼的走远了。子萱隐隐听得那男子边哭边嘟囔着:“父王……大哥……”“大哥”倒是不奇怪,“父王”这个称呼又怎么解释呢?再看那男子的身影又觉得眼熟,正疑惑不解时却发现长恭一脸惊讶的望着远去的两个人:“皇……皇叔?!”长恭小声说了一句。子萱觉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对!怎么没想到,那个身影是皇上啊,那刚刚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了?!可怎么会在这儿?子萱正纳闷之际——

“二叔二叔……”身后一个体形略胖的小男孩正往这边跑。“延宗?!”子萱和长恭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延宗停下来满脸是汗,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一下头:“四哥,子萱姐姐?你们看到二叔了吗?”

子萱刚要抬手指刚刚皇上离开的方向,却被长恭拉住了:“没有啊,延宗,二叔……不应该在宫里吗?”长恭问了一句。

延宗喘着粗气:“二叔喝多了酒,刚刚跑出来爬到城墙上又是跑又是跳,时不时还在城墙上折腰跳舞,我跟正道(太子名高殷,字正道)哥哥在下面都吓得要死,好不容易看他下来了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又不知他跑哪儿去了。”

子萱和长恭听得心惊肉跳,城墙那么高,么说在上面跑跳折腰跳舞,就是工匠上去施工也要绳索系腰万分小心啊。“那太子殿下呢?”长恭又问了一句。延宗抹抹汗,这才想起太子哥哥也不见了: “不……不知道。”

“会不会是太子找到皇上先回宫去了?不如你先回宫看看。”长恭半是猜测半是建议的说。延宗毕竟是小孩子,听了长恭的话觉得在理,点点头“嗯”了一声也不道别就往刚刚皇上离开的方向跑去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延宗皇上的去处?”子萱跟在长恭后面问了一句。

“因为延宗还小啊。”长恭笑若春风。

“你知道他小还逗他瞎折腾。”子萱听到长恭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就来气。

“延宗若是不经意间说起我们见过皇叔之事,我们脑袋还能住在脖子上吗?”说着转过头看看子萱,脸上浮出几分得意之色。

是啊,皇上现在是醉着,等酒醒了想起两人未行君臣之礼,还施舍银子,以皇上的脾气两人哪还能保住小命?子萱这才明白长恭的用意:“太子看上去风度翩翩,怎么一开口就……?”说到刚刚见过的那个太子,子萱撇了一下嘴,好端端一个翩翩佳公子,一开口就坏事了。

“我听延宗说起过,新建三台那会儿,二叔在铜雀台上召见太子,嫌他温婉过分,命他杀一个死囚犯,结果太子心怀不忍砍了五刀,那犯人都断气了头还没掉下来。延宗看太子整个人都抖了,二叔脸也气得发青,就抽出刀一刀砍下了那犯人的脑袋。二叔气的教训了太子一顿,从那以后太子说话就语吃了。”长恭边走边说,子萱不仅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延宗,小小年纪竟有这番胆量。

两人说着来到一棵树下,长恭接了树上的马缰,一个翻身利落的跨上马匹,把手伸向子萱,子萱略一犹豫还是把手给了他。长恭很自然的揽过子萱,夏风吹过,夹杂着淡黄色的桂花瓣纷纷落下,落在子萱头发上与她头上那支金雕发簪交相辉映,别有一番韵味。“驾!”长恭骑起马来可不含糊,加上他的马也属于上上乘,速度自然快得惊人,长发被风吹至脑后,使得两张脸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子萱能清楚的听到长恭的呼吸,鼻间还隐隐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兰草幽香。“子萱,你脸怎么这么红啊?”长恭故作认真的问,一双迷人的眼里满是促狭之色。

“高长恭!”子萱听出长恭在打趣她,回瞪他一眼:“你惹急了我,就把你真面目告诉那些痴 女。”

“随你好了,不过她们信不信就不知道了。”长恭无所谓的说。子萱只能气的干瞪眼,唉!在那群痴女眼里兰陵王永远是风度翩翩,温和有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说他平日里的样子根本没人信,想着不由认输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