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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战


  阿玲慢慢走过过道,在石飒他们那停留了会,望了望被铐住的女人。

  “你也真是可怜啊,遇到那种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素质没素质,我真可怜你。”

  其子抬起头,打量了下满身是血的阿玲,轻笑道:“阿七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对我很好。哪像你,就算心剖出去给别人,别人也不会喜欢你。”

  此时的阿玲怎么会让别人侮辱她?手起爪落,其子的头被硬生生的拉扯了下来,随便扔在了过道上。

  血腥味刺鼻,石飒像是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从过道上一直流到床下,几次想要起身却硬是被理智克制住,她听着阿玲唾弃其子的尸体,脚步声往后面车厢走去。

  石飒心里很难受。

  学生们出事的时候,看不到阿玲在做什么,还可以当虐待蔬菜的声音挨过去。而阿玲杀其子的时候,其子就在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石飒却没勇气上前阻止,更没有阻止阿玲的力量。

  如果这辆火车上有哪里来的高人就好了,三下五除二将阿玲除去,所有人都得救,皆大欢喜。但这是现实,不是电影,高人不会随时存在于所有案发现场,只可能事后来处理残留的尸体和怨气。

  几乎屏住呼吸,石飒想要以此淡化自己的存在,无法确定没有真正睡着的自己能不能成功逃脱。耳边阿玲用甜美的声音幽怨地念叨着尿裤子的小羊羔去了哪里?实在和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

  总算,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石飒睁开眼睛,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你倒还蛮会躲的啊。”

  阿玲的头,正在石飒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石飒探出头来。石飒的余光看到她脖子长到不像人类的程度,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第一反应就是奇怪,这不是日本鬼故事里的飞头蛮吗?不对啊!飞头蛮不是只有头能伸长吗?为什么阿玲手也在?然后羞愤自己文化研修不深,完全不知道这种妖怪在中国的名字是什么。

  阿玲看出石飒竟然在这关键的时刻走神,除了愤怒之外,竟然还有些好笑。尖锐的爪子划过石飒的脖子,立即留下浅浅的血痕。

  “看你跟着个外国人一起旅行,我还以为是有多聪明的孩子,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蠢,真是难为那个外国人了。看你细皮嫩肉的,尝起来味道一定很好。”

  石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必死的情况,竟然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开起了玩笑。

  “其实生肉不好吃啊!至少要有盐才行,

  没想到阿玲听了石飒的话,竟然愣住了,之后绽放出来的艳丽笑容连石飒也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人。死到临头,还想着吃。”

  发现阿玲并不打算立即杀死自己,石飒试探问她:“我真的必须死,必须被你吃掉吗?”

  “约定上必须是这样。”

  石飒还想问,但是阿玲发现自己说漏嘴,表情很阴沉,怒气显然想撒在石飒身上。

  “如果要吃我,能不能稍微等一下?”

  阿玲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回来,所以不担心石飒和自己刷花样,点头允许石飒说话。

  在阿玲的紧盯下,石飒拿起放在旁边的麻辣牛肉干,一边撕开包装一边解释:“我啊,如果真的要被什么东西吃掉的话,绝对不想一点佐料都不放地被生吃。在吃人这块上,汉尼拔大大可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谁一定要惨死于非命,我想能被汉尼拔大大做成漂亮又美味的菜,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拿着撕开的牛肉干,将辣椒油涂抹在手上,石飒捂心作遗憾状。

  “现在情况,我看来不会被做成美味的菜肴了,至少让我给自己上点味吧。想想,不是被怪物,而是被漂亮的人吃掉也还算是我的福气。”

  这一番话说的格外真诚,阿玲从没有被谁诚心称赞过,不由得有些恍神,石飒等的就是这几乎不可能的一秒!

  在和阿玲正面接触的时候,她虽然感觉不到阿玲的呼吸,却能看到她的眼睛、肌体有反应。鬼给人的概念一向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人类拿它没办法,而阿玲既然看上去有实体,那么就有能与之一战的可能。

  不过促使石飒打算和阿玲正面上的原因,还是因为阿玲直接判了石飒的死刑。石飒不是个甘于不幸的人,就算死也得拉个垫背,而且就算自己也变成鬼,也要打得对方找不到投胎的路!

  沾满辣椒的牛肉干直接糊到阿玲的眼睛上,阿玲有实体,像是被放在冷藏仓库的肉的触觉,意识到对方是死物,石飒一脚狠狠踢中阿玲的头,抓起剩余的辣椒,不管有效无效,先废除对方视力最好,毫不留情地朝着阿玲眼部进行攻击。

  出乎石飒的意料,辣椒对阿玲十分管用,双眼被辣椒刺激的感觉可不好受,又被石飒狠狠戳伤,阿玲狂叫着一把推开石飒,还没有完全使用习惯的这幅身体,阿玲条件反射去捂住自己被辣坏的双眼,没有收回去的尖爪直接刺破了她的左边眼珠,黑红色的血液发出恶心的臭味。

  石飒看到威廉竟然一直准备着进攻,打开的圣经已经被撕下了几页,身体还没有收回来的阿玲想要放弃现在阵地退后,威廉直接翻身纵起,借由落下的力度,狠狠踩住了阿玲的脖子,朝阿玲头上贴上了圣经。

  被圣经碰到的瞬间,阿玲的皮肤烧了起来,蓝色诡异的火焰腾起,她渐渐失去之前的漂亮表象,而此时此刻的石飒庆幸的却是自己和威廉当初准备听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脱鞋。

  “飒飒,我包里面有一把银餐刀!被硬塞着买下来的,可能是假银,管他的先用用看吧。”

  没力气去吐槽威廉,石飒马上摸到放在背包最上面的银餐刀丢给威廉。威廉不敢松脚,胳膊夹住圣经,半跪在地上,用书页裹住餐刀直接捅进阿玲的脖子,没有开锋的餐刀此时像是在切午餐肉一样,划过阿玲苍白留着腐血的脖子,竟然将阿玲的头跟身子完全切开。

  石飒现在心里只想呐喊,难道高人就是威廉?!那么刚才为何他不救救那些学生?!

  阿玲脖子被切断,手和身子还在。没等威廉起身,其余部分赶到,利爪也恢复意识,抓住威廉往后一扯,竟然直接将威廉甩到车厢的后半段。好在威廉拿着圣经,并没有像学生们一样被轻易切开身体。

  石飒越看阿玲,越觉得她像是游戏里面被BUG拉扯成面条人的建模,可怕的气氛在脑洞大开的一瞬间被减弱了不少。

  阿玲见到无法将威廉立即杀死,目标马上注意到石飒身上。

  既然要赌命,能想到的办法都要用上!论打架的反应能力,石飒当仁不让,拿下手腕的佛珠,闪开阿玲的第一爪攻击,转身一甩手腕,佛珠正好套在阿玲袭击而来的爪上。

  石飒趁机收起住手链,还好如她所想,不单单是圣经,佛珠也对阿玲有着极强的杀伤力!利爪手腕立即出现灼烧的痕迹,石飒不敢松开手链,压住阿玲的手臂死劲撞到墙上,利爪应声而断,掉在地上。石飒赶紧捡起掉落在地的两页圣经。一页拍到另一只袭来的利爪上,另一页拍到掉落的利爪上面。

  利爪对于石飒和威廉来说都非常危险,只有毁掉才能保证安全!石飒依照直觉将佛珠绕在手掌,一拳击到被圣经包裹的利爪之上。

  过度用力,石飒却无法感受到拳头的痛,连续砸了利爪三拳,利爪彻底变得焦黑,失去威胁能力。

  “这不可能!”

  阿玲的头尚有说话能力,她不相信自己会败在两个轻视的人类手上!

  “所以,你们不趁着现在找替死鬼,还打算一直躺着吗?!”

  突然一阵耳鸣,石飒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手里的佛珠却莫名洒了一地。等恢复听觉,后面的车厢响起怪异的声音,石飒听出这是水琴的声音,恐怖片配音经常使用的一种乐器,之后肉眼可以看到的蓝绿色人形从后面车厢慢慢飘来。

  那是幽灵?石飒没有阴阳眼,按理来说无法看到那些东西。倒是他们发出的声音和恐怖片的配乐乐器水琴相似,石飒觉得当初发明这种乐器的人,难说真的听过幽灵的声音。

  “威廉小心身后!”

  威廉原本想要依托圣经挥走那些幽灵,却听到那些幽灵用极其诡异的声音念着话,朝威廉步步逼来。

  “我们是迷途的羔羊,我们需要主的眷顾。”

  “我们是迷途的羔羊,我们需要主的看护。”

  “仁慈的主不会放弃他的羔羊!”

  圣经无法对伪装成迷途羔羊的幽灵再起作用,它们抱住威廉的身子,牢牢困住威廉,一旦威廉想要反抗,水琴的声音就更加刺耳,石飒也看到威廉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表情。

  前面车厢也出现幽灵,不过佛珠并不在石飒身上,散落一地的佛珠好似形成了结界,幽灵们绕开石飒,全体都往威廉扑去。

  “威廉!读圣经!”

  不用石飒提醒,威廉也正有此想法,紧接着石飒听到威廉用她从没有听过的语言,念起了圣经。躁动的幽灵看上去不再像刚才一样富有攻击性,类似水琴的声音也渐渐变轻,不过幽灵们依然牢牢围住威廉。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

  阿玲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石飒担心威廉这瞬间,她便趁机发动第二次攻击,尚存的那只被圣经灼伤的爪子,如同一阵风朝石飒扇去。石飒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打飞,突然一直在装睡的老李跳了下来,电警棍狠狠击飞那只利爪,其余两名乘警也一同下来,使用电警棍砸向阿玲的脑袋。

  “她的目标既然是你,那你就快跑啊!”

  乘务员姐姐已经哭得止不住眼泪,在上铺喊道,石飒看到她从自己脖子上掏出好几个附身符,随手抓了个下来,丢到石飒手上。

  “飒飒!”

  威廉打断圣经的阅读,刚安静下来的幽灵,立即又变得狂乱起来,他朝石飒喊道。

  “记住!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