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老板的埋怨声，外面不停敲打的玻璃声，面无表情看热闹的情侣，倒地不醒的学生。石飒摇摇头找了把椅子坐下，有些搞不清事情为什么又成了这样。
“威廉，我们跟学生犯冲吗？”
威廉向咖啡店老板点了份炸猪排三明治咖啡套餐，回过头朝石飒无奈耸肩。
“目前看来和学生很犯冲，和某种未知的东西也犯冲。”
石飒见咖啡店老板郁闷地端出了威廉的早餐，将倒地的桌子扶起来等威廉坐下，问道：“会是隧道里面的东西跟着我们来这里了吗？”
“不至于吧？你不是说阿玲被高人消灭了吗？”
品尝了一口三明治，又喝了一口咖啡，威廉向咖啡店老板投去敬佩的目光，赞叹他手艺不错。可惜的是，得到客人的评价并没有让咖啡店老板感到安心，他着急得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探了下倒地的学生是否还有鼻息。
威廉环顾了一眼店面，评价道：“这里没什么正常人，气氛也很奇怪。”
石飒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接触不良，还是真的因为骚灵现象不停闪动的壁灯回答道：“这所学校的人，是会把见到骚灵现象当定情场面的奇葩学校，感到不奇怪，才是真正的奇怪。”
“不过飒飒，这些事情应该和你来这所学校有关吧？”
威廉用餐速度很快，拿起纸巾擦了下嘴，竟然让石飒感觉到优雅这个词，只是完全不适合这个混乱的场合，而且威廉的严肃，也让石飒明白来这的原因，被对方知道了。
“飒飒，小梅已经清醒了，所以我和外婆的猜测，也得到了她的证实。你现在愿意把事情告诉我吗？”
石飒无奈地揉着双眼，昨天在巴车上并没有休息好，刚才又打了一架她觉得很累。
“一言难尽，所以我才让威廉你别跟着我。看，竟是遇到不好的事。”
威廉一直否认石飒的说法。
“外婆依靠自己的直觉，希望我能跟着你，是正确的。如果是灾祸，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人多力量大，你把事情闷在心里，想要独自解决，完全是立FLAG。我们很担心你，在乎你，不希望你出事。”
石飒承认自己想要单独行动很作死，但这不代表自己需要队友。
“这本来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却引发了家人朋友遭到难，我当然不会在他们受伤的时候让他们加入。至于威廉你，我们认识不过几天，实在没有把你卷进来的立场。”
“威廉还是早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比较好，不然会和现在一样遇到麻烦。”
咖啡店外面，敲打玻璃的学生终于被人使用喷雾剂喷倒，石飒和威廉都觉得是催眠气体一类的东西，奇怪对方怎么没有带防毒面具，正想找湿毛巾，一直没有注意到存在的咖啡厅后门却被人给踢开了。
咖啡店老板怒气冲冲想要上去找那人理论，却被对方用微笑阻止，乖乖回到吧台坐下。来人是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穿着白大褂，带着银色的金属框架眼镜，头发看上去最近都没有好好修剪有些偏长微卷，一张足够当影视红星的脸让店里当背景的女人们，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窃窃私语后又恢复呆板的表情。
“是谁将我们学校的学生伤成这样的？”
早就接到电话通知，他的目光当然落在石飒和威廉身上，然后说出了讨人厌的话。
“既然伤了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么必须付出相应的赔偿才行啊。”
石飒最痛恨这种一上来事情也不问清楚，就叫嚣着都是你的错，你要赔偿的人。于是她突然捂住肚子，故做虚弱状靠在威廉身边。
“我、我可怜的孩子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这些人给欺负了！你是学校的人吧！是你们的学生，就要为他们犯的错误赔偿！老公，我们可怜的孩子，你说这样要我们怎么活啊！”
碰瓷骗钱，脸皮够厚，道德够低，谁不会？不过石飒主要是想要给对方添堵，穿白大褂的男人直接楞在原地，指着石飒，除了你你你三个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听了石飒的临场发挥，威廉的表情也很微妙，石飒猜他八成是被雷到了，想想自己被威廉雷了两次，现在只是还他了一次，算他赚了，心里反而有些得意——哪里有你雷我，我不雷你的道理？
“胡闹！你不是说你叫常祈岚吗？我可没有听常祈瑞说他有个怀孕的双胞胎妹妹！”
石飒毫无干劲的假装抹去眼泪，她现在装的是娇弱的孕妇，当然也懒得从威廉身边起来。
“你不闹，你心好的够狠，就知道什么都推我们身上！才被这些无礼的学生吓了一跳，现在你又来吓我，我身体弱可不经吓，我们宝宝好可怜啊！”
白大褂男人看起来被石飒的无耻气的不行，其实石飒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拙劣的演技，到底哪里值得让他生气的？没看到威廉在努力憋笑吗？没看到周围淡定围观的情侣，脸上总算有些抽搐吗？
“常祈岚！你闹够了没有？”
石飒拿起纸巾假装抹一把泪，回答他：“在你承认这些事情不是由我们挑起的之前，我会继续闹下去，也不介意还有别的闹法。”
白大褂男人念叨着我明白了，手扶着头，用极其严肃的话语肯定石飒的要求。
“这个店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些学生的责任，与你们无关。”
威廉和石飒可不会就此放松警惕，威廉很有礼貌的向对方搭话问道：“您是这里的老师吗？”
白大褂男子摇摇头回答：“我并不是这里的老师，我是学校的校医戚皓。”
七号？什么怪名字！当然比起名字，石飒更奇怪来的为何只是一个校医。
“那么请问戚皓医生，你怎么能代表学校确定责任全部归他们呢？”
石飒指着外面被喷了催眠气体躺倒的学生，以及咖啡厅里面躺倒的学生。
“以及确定责任归他们的话，砸坏的桌椅板凳，也不用我们管了吧？”
咖啡厅老板在吧台后惊呼着怎么可能不要，被戚皓锐利的眼神盯着，竟然委屈地假哭起来。
“看来我还是得回去和媳妇说，在这里开咖啡厅完全开不下去啊！亏本不说，还安全无法受到保障！”
戚皓的气势一下收敛起来，格外温柔的劝说咖啡厅老板。
“整所学校里面，就你家的东西最好吃，如果你不开店了，我们该到哪里吃饭啊！”
咖啡厅老板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店里的杂乱事，戚皓长叹一口气，眼睛盯着石飒和威廉，挽起了袖子。
“我虽然只是个校医，但别怀疑，确实拥有确定责任的权利。只是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情得做。”
石飒以为戚皓要和自己打架，瞄着桌上的咖啡杯，正想拿起来迎战，却被威廉揽住腰重新拉回到位置上。
“这个人不简单，你好好看着。”
石飒有些怀疑威廉的看法，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证明面前的人并不是普通的校医。
戚皓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串黑色木制念珠，戴在了左手上，又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瓶看似风油精的小巧玻璃瓶。
就在石飒差点以为戚皓是被自己气疯了，需要风油精镇镇神时，戚皓扭开了盖子，一股强烈的桂花香气溢了出来。
从没有任何一种香水，能在短短的一秒钟，飘散满整个屋子，厚重的香气让人觉得透不过气，仿佛拥有形状一样沉重的压在人身上。
就算石飒本身还算喜欢桂花的味道，如此浓厚甜腻的味道，还是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胃部开始难受的翻滚，头部阵阵发痛。
被气味压制住的，还有表情木讷的情侣们，他们抱着腹部干呕起来，石飒立即移开视线，却发现因为晕倒没有反应能力的学生四肢抽搐起来，不一会嘴角流出了绿色的汁液，单是看到，也会联想到恶臭的阴沟。
分外怨恨自己为何刚用过餐，同时也庆幸香味遮盖住了原本可能散发出来的恶臭，石飒教威廉掐着虎口穴减缓香味带来的头痛，看到戚皓捧着那小巧的瓶子抬到心口，咏唱起了听不懂的颂词。
戚皓的声音，是抽烟过多形成的烟嗓，虽然念着听不懂的词汇，却意外的好听。沙哑低沉的语调，仿佛能侵入脑海，刺激着人产生依赖之心以及敬畏之心，石飒觉得自己好像痴迷上了戚皓的声音。
威廉凑近石飒的耳边解释道：“我觉得他在驱灵。”
不同于戚皓低沉沙哑的话语，威廉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将石飒从痴迷状态浇醒，石飒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瞬间脸红之后是对戚皓强烈的厌恶。石飒承认戚皓的长相和声音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在现在的场合，疑似催眠的诱惑，石飒不可能对戚皓产生任何好感，只会有愤怒。
“这样的味道还受得了吗？”
威廉的关切让石飒忍下愤怒之心，咖啡店的壁灯灯泡噼里啪啦地炸裂后彻底熄灭，连锁反应般袭击了所有的电灯，咖啡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戚皓手中的瓶子闪闪发光。
“我很好。看来他也是位高人，就让我们看看这个戚皓，有什么本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