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被撞得很痛的头,乘警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即与列车长联系,想要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受伤的乘警哭丧着脸,哀嚎自己又撞到了伤口,询问前面跌成一团的学生们。
“没有人受伤吧?”
最先爬起来的是个女学生,她一边回答着自己没事,一边去看同伴们是否还好,这一看吓得她又尖叫起来,晃了晃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小伙伴,对方翻着白眼,嘴角流出白沫,如同最初倒下去的那个男同学一样。
“快醒醒啊!你们是逗我玩的对吧?这玩笑可不好玩,所以赶紧给我醒醒啊!”
啪啪,女学生扇了晕迷的人几个耳光,但是毫无作用,她的其他伙伴也被吓呆,完全没有谁来阻止她。受伤的乘警无奈拉住女学生,粗略检查了一下躺倒在地的人,为了安抚女学生的心情,胡编了个判定。
“有些像是食物中毒,你们早上有一起吃过什么东西吗?”
“只是吃了些方便面,泡椒鸡爪而已啊。”
这还是女学生看他们忙着讨论那团黑影,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只啃鸡爪,才拎来热水瓶帮他们泡的面。
“可是我也吃了那些东西啊!”
“人和人之间的体质不一样,你体质比他们好而已。”
“可是我身体不算好。”
“体质好,主要是肠胃方面。别在意了,我们来把他们搬回床铺上吧。等会懂医学的乘务员来了,才好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安慰稍微有些作用,女学生和其他几个学生开始将昏迷的人搬回他们的床铺,至于睡在高处的,打算让他们暂时睡到没有人使用的床铺上。正在愁心隧道里面信号不好,联系不上列车长的乘警立即制止了他们。
“让他们睡在自己的床铺上!”
受伤的乘警不解,这么多床铺空着不用,非要把人搬到上面是为啥?可见到发话乘警那双眼睛饱含痛苦,又继续重复了一遍命令,口气不容质疑,一时也只好按照他的说法来做,甚至帮他想了说服学生们的理由。
“我们老李是担心分不清学生谁是谁吧。小姑娘,你记得你同学是睡哪里的吗?告诉我一下。”
女学生很不满,那么多位置不利用,却硬要费力气,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你们只是怕乘务员整理麻烦吧?!我就要让他们睡在空着的下铺上,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见女学生脾气突然倔起来,最前排的一个民工开口劝道。
“他们这么说,是为了你们好。听他们的话吧,不然,这样的隧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联合起来伤害我们?”
“不,他们是为了保护你们!”
民工站起来,指着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的隧道,朝女学生声音颤抖的吼了出来。
“火车突然停在隧道里面,你们觉得事情正常吗?现在还不按照着规矩来办事,你们非得出事了才开心?”
说到后面,民工由普通话变为了家乡方言,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瘫坐回了自己床铺上,他的伙伴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认命吧,也爬回了自己的床位躺下。
女学生骂他们莫名其妙,干脆冲到那名叫老李的乘警面前质问道。
“莫非这列火车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学生凑太近,老李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踢到了被铐住的男人。那个男人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又抬头看了一眼车顶的灯,阴森森地笑起来。
“还是没能在未进隧道之前找到阿七。所以我们全部都完蛋了吗?我们!你们!都有只有死路一条!”
女学生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失踪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关系,正想质问他为何诅咒大家,却突然想起他们四人才上列车的时候说的话。
空荡荡的火车车厢,一般都有邪灵。在进入隧道的那瞬间,我们都将会变成邪灵的食物。
“你才死路一条!”
女学生不想承认自己被吓到,一脚踢到那个男人的脸上,对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疯狂的笑声在车厢里面响起,听到的人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李很无奈的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向因为这个男人的笑声吓到的乘客解释起来。
“我终于收到列车长的信息了,会突然停在隧道里面的原因是,隧道前面山体滑坡,碎石全部堆在了铁轨上,必须清理好才能通过。预计花费时间是三个小时左右。”
女学生急了,她可是有七八个同伴食物中毒躺在床上啊,三个小时清理,又得花一些时间到达下一个车站。这么长的时间,同伴们怎么撑得住!
“竟然要那么长的时间!不行,我得救救我的朋友。食物中毒该怎么办?催吐的话有用吗?管他有用无用,总得试试吧!”
老李继续耐心地劝这女同学。
“现在最好是别动他们,我们需要的是专业人士,而不是按照我们的想法胡乱帮忙。万一是帮了倒忙呢?你要相信叔叔,叔叔不会放着你的朋友不管的。”
被铐住的男人呵呵笑起来,斜眼望着老李。
“是啊,你不会放着那些学生不管。那么你会放着你的同事们不管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吗?”
老李眼神冷下来,瞅了那男人一眼说道:“这不关你的事情。”
男人的笑声更难听了,嘲讽道:“还真当自己是英雄啊。”
其余两名乘警和乘务员姐姐听得一头雾水,石飒看够了热闹,回头望望威廉,小声问他。
“你觉得,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只知道发生的不会是好事。”
威廉起身将原本拉起来的窗帘又放了下来,看不到外面的黑暗后,压力放松了一半。等威廉坐回来,却一把将石飒拉进自己怀里,石飒刚想推开威廉,威廉却凑近石飒耳边小声说话,她总算明白这个暧昧的姿势,并不是骚扰,而是为了更好隐瞒正对面吵闹的人们,悄悄谈话。
“近乎无人的车厢,连连晕倒口吐白沫的学生,不得离开的座位,还有被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里的火车。飒飒你能想到什么?”
石飒掂量着自己说出答案,会不会挨威廉白眼,却抵不过威廉专注的视线,老实的说出心里答案。
“就和那几个人上车说的一样。这些桥段混合在一起,完全就是个恐怖故事。等会真冒出个邪灵来,我完全不奇怪。”
威廉点点头,他和石飒的看法一样。
“虽然一般人无法相信,但是我觉得这种情况,一定是发生过。你看看那老李,还有前排民工们的表现,他们肯定是知道什么。”
“可是威廉,他们看上去根本不想告诉我们实情。”
“但是他们暗示了我们,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管是老李,还是最前排的民工,都很在乎自己的位子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并不能完全解决所有人的安危,不然也不会出现另外的民工说认命吧。
被铐住的男人总算笑够了,眼睛时不时往石飒周围空着的床铺看,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名叫其子的女人却哭起来。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很委屈细声哭泣,石飒忍不住去捂住耳朵,按照她的哭法,听到她的哭声,就像是尖锐物体划过黑板一样让人全身难受。
见其子这样,被铐住的两个男人纷纷劝起来。
“其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就让他们得逞的!只有耐得住性子,才有生路啊!”
“我不管!阿七都已经找不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只要阿七!所以我不会睡,这条命他们要就给他们!”
“其子,你这个傻女人,阿七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对他?”
男人看起来恨铁不成钢,女学生却因为他们莫名其妙的话弄得神经紧张。
“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啊?!”
“还有,乘警你们说好的,会让更专业的乘务员过来看我的朋友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老李不停的道歉,惊得他的同事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只听见他用从未有的温柔声音向女学生解释道:“火车突然停下来,任谁都会好奇。他们肯定是在路上被前面车厢的人堵上了,再稍微等一下吧。”
并不看好老李的话,石飒凑到威廉的耳边说:“我跟你赌五毛钱,翻三倍。其余乘务员,甚至乘警都不可能过来了。”
威廉看了看手表,明明是自动机械手表,不需要电池,靠挥动手腕就能保证手表照常运转,现在却处于静止状态,时间停留在七点十四分。
“那么我也和你赌五毛钱,事情会比乘务员乘警不过来更恐怖。”
石飒耸耸肩,事情严重这件事,早就从老李的态度上看出来了。只是经历过常祈瑞的事情,石飒暂时还想不出来等会发生的事情会有多恐怖。
“就按照你说的吧,乘务员乘警不来,算我赢,事情变得更严重,算你赢。那先记账,之后再算赌金。”
女学生正好瞅到石飒和威廉动作亲密,并不知道他俩实际是在悄悄谈话,顿时一股气从心底升上来,她斜视着石飒和威廉。
“无用的乘警,还有看戏的情侣!我今天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你们不叫其他乘务员过来,我去叫!”
说完不顾老李阻止,女学生就往前面车厢走去,老李本来想追上去,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收回脚步,还劝同事不要跟着女学生上前去。
觉得女学生可能是在作死,石飒有些同情这几个乘警乘务员,他们算是很负责的了。想到周围恰好空着四个床位,被铐住的男人可能也在打这四个床位的主意,石飒干脆开口问他们。
“李叔叔,我看你们也累了,要不干脆到这四个空着的床铺上休息下?”
果然,老李眼里闪现起了希望的光芒,而被铐住的男人发出恶毒的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