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火车票上了火车，石飒发现这节卧铺车厢难得人很少。整节车厢就只有二十几个人，除了石飒和威廉外，就几个民工模样的人，和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
石飒买的位子是并排的两个下铺，原本以为会变成别人的牌场，还好现在人很少，暂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威廉一路上欲言又止，连买路上吃的东西的时候，问他喜欢哪种口味，他都很心不在焉，让石飒有些担心。
“没事吧？”
威廉左右看看车厢，一脸凝重的回答。
“我来中国旅行从来没有见过人那么少的车厢，有些奇怪罢了，没事。”
“或许这火车主要拉的是旅行团，大家都全部挤在前面的车厢吧。”
威廉看上去并不仅仅是在意车厢里人太少，但石飒觉得老是在乎那么多，也是给自己心里添堵，忍了忍还是没有询问。
整理了下买好的东西，真空包装的香辣牛肉丝、麻辣毛肚、凉拌海带各六包，两人两天份的方便面，两人两天分的瓶装水，还有一袋苹果。石飒后写后悔没买瓜子花生，一直有好吃的东西吃，可以消磨时间也不至于胡思乱想。
可惜——
“怎么看营养都不足啊。”早知道，蔬菜干和水果干也应该买一些，火车上的冷盒饭石飒完全无法接受。
威廉从包里面掏出维生素片冲石飒摇摇。
“旅行没法讲究那么多，就只能靠额外的补充了。”
“我倒忘记了你是个背包客，对旅行很有经验。”
气氛也只是好了一时，威廉望着石飒欲言又止，石飒只好主动开口询问，他到底在意什么？
“我不太懂，谢阿姨为什么要诅咒你是邪灵？还有这几天的事情，莫非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
“威廉你什么问题都没有。”
石飒叹气将T恤拉起来，露出腰，在腰的两侧有很明显的红色胎记，就像蛇身上的鳞片一样，好在范围不大，只有三指宽手掌那么长。
“我的胎记很像蛇鳞，小时候经常有混球骂我是蛇鳞小飒，然后我们的普通话又不是很标准，传到谢阿姨耳朵里面，就成了邪灵小飒，遇到外婆不搭理她关于风穴的问题时，她就会故意诅咒我，好激怒外婆，从中找到外婆话语中的漏洞。”
“当然外婆很冷静，至今没有被她蒙骗到。所以我真的很看不上她那人，不做正事，靠着家里养着，还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幅模样，成天想着不可能的事情，简直可怕！”
“她很偏激，不敢对外婆出手，就对舅舅还有我各种糖果和毒药轮流上，骗婚的事情都弄出来，就为了个风穴！我倒情愿她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她那古籍里面提到的水镜，以免以后她疯的更厉害，在上风市闹出更多的事情。还好祠堂有林叔在，我不用担心她迫害外婆。”
威廉很内疚，连忙让石飒将衣服拉好。
“莫非你打架那么厉害，也是因为胎记和那个外号？”
“原因当然不止这些，不过人啊，不管是打架还是别的方面，有一处是强的，就能保护自己还有家人。我并不讨厌打架，别人敢说我，我就揍到他闭嘴。强者为尊，在哪里都行得通。”
“会有累的时候吧？”
“还好啦，毕竟我已经在老家打出了名气，初中以后的生活都非常潇洒，得罪了人也认识人，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再坏到哪里去。”
“你不会认为被谁保护，是弱者的行为吧？其实偶尔示弱一下，也没有问题的。”
石飒啊了一声，觉得威廉说的是最大的笑话，靠着别人保护，会有自己掌握力量来得自由吗？偏偏那对碧绿的眼睛透着关切，石飒几乎没有动过的少女心噗咚跳了一下。
“如果谁有本事保护我的话，偶尔靠他也蛮好的。”
说完想起自己还有常祈瑞那摊子烂事没有解决，自嘲地继续说道。
“可惜目前看来并没有这种人存在啊。”
“一定会有的！”
威廉突然握住石飒的左手，不同于被常祈瑞接触的时候，冰冷刺骨的不适，威廉的手温很舒适，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像是能通过被他握住的左手，传达到心里。
“额，谢谢你。”
不自在的抽出手，石飒一再叮嘱自己不要瞎动心，威廉也说过他在意大利长大，意大利人泡妞可是种族天分，难免威廉也沾染了意大利人的习惯。自己哪里也不值得威廉上心，别把他的话当真，早点让他离开自己的旅程，才是石飒最该做的事情。
火车行驶了三个站点，这节车厢才上来了四个年轻人。他们一上来，就感叹这空荡荡的火车实在难得，更有人开始瞎说一些不舒服的话。
“这种车厢绝对有问题！我才看的恐怖小说里面，这种车厢里面通常可是有邪灵的！”
说这话的年轻男子，嘻嘻哈哈的去挠旁边的男子腰继续说道。
“半夜火车，可是很危险的！就在进入隧道的那瞬间，潜藏在黑暗里面的邪灵就窜了出来！而我们这节车厢就是为他们准备的食物！不想死的话，就把你昨天抽到的彩卡给我！”
“你这是敲诈啊！”
两个男子在过道上就打闹起来，比车厢前部分的学生还闹腾，同行的一男一女也不阻止，任由他们吵闹。石飒已经非常懊恼自己为什么不买软卧的票，贵也没有贵很多，能保证安全还隔绝吵闹。
四人路过石飒和威廉身边的时候，最开始吵闹的男子，突然指着威廉叫起来。
“啊！竟然有外国人！HELLO！NICETOMEETYOU！ANDYOU！”
照搬课文的英文，实在蹩脚，他自己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其余几个人也陪着他笑，石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种人你搭理他，难说就被他缠上来，不理会更好。只是对方打招呼的对象是威廉，石飒不想干涉威廉的行动，只好望着威廉看他怎么应对。
只见威廉淡然一笑，像是没有听到对方无礼的招呼一样，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如果是平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应该知趣的离开，偏偏今天遇到的这四人光看表面行为都是作死等级LV5的笨蛋，竟然一屁股在石飒和威廉旁边坐了下来。
“别这么冷淡嘛，难得同路，我们就是同伴，大家一起才热闹嘛！”说完就打算脱了鞋子坐上床铺。
石飒不高兴了，瞪了这个无礼之人一眼，问他：“你的火车票呢？你们应该不是这个位置吧？”
对方掏出火车票，一看果然是前面区域的位置，但有人想闹事，仅仅是个位置原因是不可能阻挡他们的。
“都说要成为同伴了，当然要坐在一起，你们是哪里来的啊？小姑娘看上去才是个高中生吧？你们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在一起啊？私奔嘛？未成年少女和她的外语家教，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一连串无礼的问题很让人心烦，更别说他越靠石飒越近的流氓样，出门在外石飒不想惹事，但是对方再这样下去，石飒也不打算留情。
“能请你们离我的同伴远一些吗？我们并不相识，你们的位置也不在这里，前面除了你们的位置，还有很多地方是空的，你们能移步去那边吗？”
威廉依旧是微笑的模样，说话的内容不算友善，语调却非常温柔，那四个人楞了一下，互相看了几眼，嘴巴里面念叨着外国人真不给情面，真无聊，竟然没有再多纠缠，就往前走去。
“谢谢啊，威廉。”
这算是难得被人保护一次吧？感觉还不错，石飒有些脸红。
“我会照顾好你的，放心。”
威廉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石飒，苹果太大，石飒不好意接整个苹果，于是两人对半平分。
“其实我总觉得那几个人不会那么好对付。”
石飒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前面的区域，那四个人还在偷偷看着石飒和威廉。
“别想那几个坏心情的家伙了，如果他们敢做什么，我们防备着就行。”
威廉的话让石飒有些诧异，他却只是调皮的冲石飒眨眼睛。
深夜的车厢，总是让人不舒服，以前是因为车厢里面人太多，各种鼾声梦呓不清静，现在则是因为人太少，太过安静。自从那四人上车后，整个车厢就没有再增加过人，空荡荡的车厢仅仅靠月光照亮，还好车轮有节奏响声稍微扰乱不安的平静。
车厢中，有人悄悄起来，他并不是要去上卫生间，所以并没有用手机或者电筒照亮道路。依照这上车时候的印象，他摸索到那个外国人所在的床铺。本来他因为好心，想要让那个外国人结交他们几个当朋友，结果人家还不领情，实在让他很生气。
还有那个身材一看就锻炼的很好的少女，长得一副漂亮面孔，对外却一张臭脸。接受他的好意，和他成为朋友不是件应该高兴的事情吗？
这两人能一起旅行关系肯定不简单，他才不是妒忌，只是怕那个少女识人不清被人拐卖，看他多具有侠义心肠，现在就来教训一下那个外国人！
本来准备了泡面的剩汤，还有其他的垃圾想泼他们身上，但是其子那个娘们说会弄脏床铺引起乘务员的不满，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能做最小程度的恶作剧。他准备了高强光的电筒，准备闪瞎那个不知趣的外国人的狗眼。
走到床铺旁，他根据床铺上的凸起，确定睡着的人是个成年男性，头部靠着窗睡，因为桌子的缘故看不清脸，只能大概估计好位置，电筒对准对方面部，足以致盲几秒的光线射了出来，肯定能让人从睡梦中惊醒。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光线却被直直的反射回去，刺到了他的眼睛。
一声惨叫，紧接着跌倒跑动的声音在车厢里面响起来，又很快停止，可惜因为时间实在太晚，听到的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骂了几句，翻过身继续睡。
石飒和威廉在最顶部的床位，被惊醒后互相看了一眼，既然对方没骂人，也没有爬上来找麻烦，干脆也不理会那家伙的事情，继续睡觉。
等到第二天起来，石飒发现剩余三个人一大早就在吵吵闹闹，挨个床铺的翻东西在找着什么，就连乘务员也无法阻止他们无礼的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