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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当下也满意了起来,握着我的手,一边扭头与夭十八说,“还立在这作甚,还不去殿里给我拿古琴来。”r

古琴?r

“你把我大老远地招来,是为了?”我睁大眼望着他。r

“我奏曲儿给你听。”他眼微微一眯,望着我笑,手悄无声息地放在了我的腰间,若有似无地环着我,往他怀里带。r

真正是风雅之人,有闲功夫。r

夭十八揣着怀里的剑,挤到我身旁,瞪了我一眼,威胁道:“我去去就来,你不准占主公的便宜。”r

我闻声敛神,瞅了一眼那搁在我腰间的爪子,与玉华君一脸窃喜的笑意。我翻了个白眼。r

我哪是占便宜,一看就是被人占。r

夭十八风风火火的跑了。r

只留下我们这一对狗男女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茅屋前。r

玉华一直不动声色地望着我笑。r

我抖了抖,r

情不自禁地离他远了些,环顾四周,穿梭漫步于竹林里,捡了根小断竹,眼神飘忽着,把它当竹剑煞有介事地挥了起来。r

那含情脉脉的目光一直缠绵在我身后。r

“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栽种出来的。千年了,足够让我使它与我们曾呆过的地方一模一样,竹老死又生,茅屋毁了又重修,你终于又回来了。”他的话语里有一种历经沧桑看破红尘的意味。r

我诧异地望向他。r

他仍旧是傻傻地笑,眼弯弯,“你真的没一点儿印象了么?”r

说实话,r

我没印象。r

他不再说什么,眸里闪过一贯的纵容温情,嘴角噙笑。r

其实他这个人若站着不动,不说话,看起来还挺高深莫测,像个正经儿人。只是话一多说,就会透出傻样。r

而他犯傻的直接后果便是惨了我。r

听青三竹说,玉华殿下的娘子是难得的美人,我就不知到我这平凡的五官,哪儿像那传说中的美人……r

偏被他缠住。r

烦啊烦啊,本姑娘要牺牲清誉,扮他那劳什子娘子。r

我原本脑子就不够使,法术也练不出,还要想这些有的没的。r

我这施的是风诀。r

按道理应该有风啊……r

我怒了,拿着小断竹对着空中戳戳戳。r

米反应……r

继续戳戳戳。r

结果,顷刻间刮来了好大的一片风啊,竹林里呜咽一片,把我的小毛发都吹乱了,青丝缠绕遮挡了视线。r

我喜了,乐不可支地回头显摆,“看到没看到我,我成功了。”r

……很不凑巧,看到玉华手掐了个漂亮的手势,还来不及放下。我瞪眼,狐疑了。他脸羞红,慌忙收手,抬袖拨发,夸我道:“我家娘子真聪明,简直是一学就会。”r

他当我傻了,还是他傻了。r

不好玩。r

傻子都比我有天赋。r

我兴趣全无,丢了断竹,坐在地上,唉声叹气。r

玉华小步小步地挪了过来,蹲下望着我,眼睛很亮,“你说,倘若我们俩的孩子能有娘子的法术天赋与为夫的机敏该有多好啊。”r

他说此话时眉宇之间贼兮兮,双眸写上憧憬不说,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小喜悦。r

我却眉一抖,很不确定地望向了他。r

我的天赋与他的机敏?r

……他当真,确定?r

我想倘若真有这么一个孩子,待他长大能明辨是非之后该有多伤心啊。r

不过现在要计较的却不是这个。r

我横眉冷对,“我啥时和你有娃了。”r

我一清白闺女被你污蔑成昨日黄花也就算了,还连累得未婚生子,你让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r

他一怔,眸子顿时因雾气而柔软了,含了两泡泪,脑袋凑了过来搭在我肩头,环住我,手捂上我的腹部,“你还在怪本君么。让孩儿保不住,还害你受尽苦头,都是我的错。”r

我顿时如被霜打的茄子。r

泪珠在他眼眶里滚动,他动情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记得一定要把件事告诉你。”r

我斜了一眼他,“你说啊。”r

咕咕声从他肚子里传来。r

他用力一捂,蹲在地上,埋头道:“为夫肚子饿了。”r

我不耐烦,挥了挥手,“饿了找十八去。”r

结果话才一说完,我的肚子一瘪也没底气地叫唤起来。r

玉华笑眼眯眯,望着我。r

那眼神很清澈,可看得我分外的不好意思。r

我佯装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漫不经心地左瞅右瞅了一下,“我去屋里找些吃的。”r

屋里很整洁。r

桌椅榻一应俱全,冰冰冷冷的,被收拾得挺干净的。r

我探身去捞桌上的茶壶,没用什么力气就拎起来了,往里瞅一眼,r

发觉是空的……r

手摸着茶壶,突然觉得有些怪,r

转身拿起了铜镜,却不晓得碰触了什么机括,轻飘飘地掉出了小团子,砰地一下,腾出雾气,丝绸般的质地展开后竟铺了一手,柔软细腻,密密麻麻地写了些字。r

我惊了一惊,忙揣在怀里,反射性地朝外看了一眼。只见玉华抱膝坐在外头,浑身不知。然后我就淡定了,打开布从容地看一眼,初步鉴定,帕子上留下的是一个女人的字迹。r

“玉华,容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的名字。明日过后你便是她人的夫君了。”r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与玉华君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r

于是乎,被上界众多无所事事的仙人熏陶出的八卦之血在体内沸腾了。r

我满是复杂与纠结地读了下去。r

“仙鸣谷就要到了,南纳与凡界的联姻势在必行,你不曾发觉,你与我独处的时候,再也没有笑容了。r

你会娶她的对不对。r

你会娶乾国的公主卿言,你要的族人百年的安宁,而那个女人的身份与地位和她背后庞大的国家能助你。撇开显赫的身份而言,这个女人对你而言可以是任何人。r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她”其实也可以是我?r

你曾问过我想要什么,我并没有回答,我要的不多,此刻正在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们俩的小生命。r

你可知道,我每每抚到腹中的胎儿时,便会回忆起我们初遇相识时的种种。孩子很好动,一点儿也不像你。他砰然跳动的心,让我无时无刻地感受到,曾有一个你真真切切在我的生命中出现。r

你说回到仙鸣谷后,你迎娶卿言的那一日,将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r

我又何曾不是?r

这几天我总是在想,如果是个女儿要叫她怜霁。倘若是男儿,唤他什么才好?”r

白丝绸上的墨迹有些模糊,还有被人反拿指摩挲梭过的痕迹。这张帕子仿佛被人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r

在“倘若是男儿”的提问处,一行字笔酣墨饱,力透纸背,笔力遒劲潇洒奔放写着慕卿。r

玉慕卿。r

我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地将帕子捏着团,重新塞回铜镜机关里。环顾一下屋子,才知道哪儿不对劲了。厚实的木桌朴实的茶壶与铜镜上,在不起眼的地方,都被人一笔一划地刻上了字,统一都是千篇一律“卿言”。r

我的手触上那些字,掌心被硌得麻麻的,心里也百感交集。r

木桌经历了有些年岁,受潮腐朽了,铜上的花纹也被摩坏了。r

但那字仍旧这般清晰可辨,仿若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想念一个人,字刻入骨子里般。r

想必屋内的主人爱卿言,爱得极深。r

一时间我有些恍神,低头瞅了眼帕布,心里阵阵难受。从上头的泪痕、晕染的墨迹与玉华的批文不难看出,那个女人与玉华是相爱着的。竹屋是玉华亲手而造的,那么这些字也该是他刻的。如果只是政治联姻,那么他待卿言不会太好,这帕子主人的东西也不会落在这个屋子内。r

或许我可以大胆的猜测,其实这个女人,这个怀着玉华骨肉的女人,就是卿言。r

是他联姻的对象。r

倘若如此,人生也太悲剧了。r

“娘子,好了么,我饿着了。”一道声音从外头响起。